第132章 第九章
深夜,林御史正在书房中奋笔疾书。
一个女人,怎么能出来抛头露面,掺和国事呢!让她出面招待鞑靼的使臣就算了,内阁文书竟然也经她手!大齐这是怎么了!
林御史正写的上头呢,书房的窗户突然被风吹的啪嗒啪嗒响了起来,他不得不放下笔,起身去关窗户。
刚关好窗户,一回身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坐在书桌后面,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拿着他写了一半的折子。
林御史被吓得连连后退,指着凭空出现的人,哆嗦着问:“你,你什么人!胆敢擅闯一品大员的宅子!”
秦殊枕转着手中的奏章,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林御史,笑的很是和气,“今天在大殿上,本督看林御史,好像非常反对殿下的样子,所以,特来深夜拜访。”
最后林御史白着一张脸将秦殊枕送出了林府的大门。
“林大人是个明白人。”秦殊枕背着手,走出去没几步,又回过头来看林御史,“林大人为了大齐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秦某很敬佩,但有时候固守成见不是什么好事,林大人要给子孙做好榜样。”
林御史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叹口气,声音干涩,“老朽答应秦提督的事会做到,也希望秦提督信守承诺。”
秦殊枕行了一礼,接过暗卫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颜,“林大人,殿下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
齐妙张开双臂,秦殊枕站在她背后,腰带从身前绕回背后固定好,又拿过桌上的玉佩挂在腰带上,整理好衣服,他后退几步,满意的笑了一下。
“衣服是你让尚衣监准备的?”齐妙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金线绣着四爪的蟒,分明是一件女款的太子蟒袍。
秦殊枕点点头,笑的眼睛弯起,“殿下穿上很合身。”
齐妙摆弄了一下那枚玉佩,冲秦殊枕勾勾手指,他立刻乖乖的低下头,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奖励你的。”
“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去麟德殿了。”秦殊枕耳朵尖微微泛红,和齐妙拉开距离,努力克制自己想亲她的冲动。
视线顺着秦殊枕的肩头落到殿门处,青栀还没有来叫她,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伸手勾住秦殊枕的腰带,将他带到自己面前,低声说:“低头。”
三催四请,齐妙终于跟秦殊枕从内殿出来,青栀检查了一番齐妙的仪容,哪儿哪儿都没问题,只是殿下这嘴怎么好像有点肿?
麟德殿位于一个高坡之上,可以俯瞰整个太液池,是常用来做宴饮的一处宫殿。
林御史原本担心在这样重大的场合,七殿下一介女子,紧张害怕之下,会失了大齐的颜面,但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几乎没有出现过在百官视野里的公主,礼仪风度,不卑不亢,面对鞑靼的一些挑衅也巧妙的怼了回去。
不仅没有丢人,反倒是让鞑靼的使臣和今晚出席的官员都给震慑到了。
她的表现不输任何一位皇子,甚至比他们要做的更好。
秦殊枕站在齐妙身后,默默的注视着她,他一直都知道,殿下是耀眼的太阳,在前世那样的境地下,她都能护着自己一直到后来被送去和亲,这辈子换他护着殿下,自然要让殿下绽放出她最耀眼的光芒。
接待的流程走完,就该开始娱乐活动了,齐妙坐在上首,姿态慵懒,手中捏着酒杯,忽略她艳色冠绝的容貌,和京城那些簪缨世家的贵族子弟没什么分别,举手投足自成风流。
“秦殊枕,好无聊。”齐妙面上带着笑,嘴动了动,小声说道。
秦殊枕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笑意,“殿下再忍忍,奴婢陪着您。”
好不容易从麟德殿回来,齐妙小饮了几杯酒,有些醉意,晚风一吹,酒意上头,变得有些粘人。
“秦殊枕,你背我。”齐妙不肯走,扯着秦殊枕的衣袖撒娇。
“好。”秦殊枕放下宫灯,半蹲下身,“那就得劳烦殿下掌灯了。”
齐妙扑哧一笑,猛扑到秦殊枕背上,勾着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耳边蹭,“大胆,竟然敢命令我,咬你。”
说着,齐妙张嘴在秦殊枕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牙齿摩擦着软软的耳骨,秦殊枕嘶了一声。
“咬疼了?”齐妙勾着手将地上的宫灯拎起来,吹了吹他的耳朵,“那下次我轻点。”
“不疼。”秦殊枕淡淡的笑了起来,稳稳的将齐妙背起来,朝长西殿走去。
两人一步一步的朝长西殿而去,齐妙伏在秦殊枕背上,“你累不累?”
“大齐的江山都在奴婢背上。”秦殊枕笑着说,“奴婢可不敢说累。”
齐妙被逗笑了,笑的手里的灯都拿不稳,好不容易止住,她又轻轻咬了一下秦殊枕的耳垂,“放我下来吧,想跟你一块走。”
月色正浓,气氛正好,齐妙和秦殊枕十指相扣,不急不缓的走在宫中的甬道里,月光拉长两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让人着迷的亲昵。
“秦殊枕,你以前让我看的那些书,做的那些策论。”齐妙话还没有说话,秦殊枕就已经接话。
“是,那时候,奴婢就在想,让殿下坐上那个位置。”秦殊枕语气温柔,“不过那些书只是拿来让殿下打发时间的。”
齐妙挑了一下眉,“打发时间?”
“嗯,就算殿下没有做帝王的才华也没关系。”秦殊枕握紧齐妙的手,“奴婢只想让殿下高高兴兴的,不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其他的麻烦,奴婢会替殿下处理好的。”
齐妙愣了愣,她要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登上帝位,本就困难重重,若她真的登基,还仿若一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交由秦殊枕来处理,她都能想象后世的史书会怎么写他们俩个了。
昏晕无能还是个女人的皇帝,扰乱朝纲还大权在握的宦官。
唔,好像还不错?
齐妙突然就笑的眯起眼睛,不管是赞誉还是骂名,只要她和秦殊枕的名字被摆在一起,还觉得蛮开心的。
朝堂之上有薛柳生,暗地里有秦殊枕,再加上齐妙本身也并不是个昏聩的“太子”,逐渐的,大臣们似乎已经麻木了他们大齐未来继承大统的人,会是个女人。
虽然偶尔还会有人跳出来,大叫着不合伦理,但这种人一般当晚就会被秦殊枕请去东厂或者锦衣卫喝茶。
次数多了,没人敢再上窜下跳了。
整个大齐,实际上已经被齐妙和秦殊枕把控在手里了,养好伤的六皇子还蹦跶了几回,都被齐妙毫不留情的给摁了下去,见势不妙,四皇子也老老实实当成了鹌鹑,他没了一只手,本就与皇位无缘了,实在是没必要往上冲,嫌自己命不够长么。
齐妙如今差的,只是齐宏帝的一纸传位诏书了。
太和殿中,齐宏帝躺在床上,熏香也盖不住的药味,为了让齐妙在朝中站稳脚跟,秦殊枕多留了齐宏帝三年的寿命。
“陛下今日情况如何?”齐妙背着手站在太和殿外,低声询问太医。
太医低着头,余光瞟了一眼齐妙身后的秦提督,眼观鼻,鼻观心,“陛下今日多喝了一碗粥,气色好多了。”
齐妙唔了一声,微微点头,立在门两侧的内侍会意,立刻将门打开,等齐妙和秦殊枕进去,又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
以手作扇在鼻前扇了扇,齐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实话实说,她一点也不想来见这个爹。
“儿臣参见父皇。”齐妙敷衍的行了一礼,秦殊枕已经备好椅子放在床边,她撩起衣袍格外自然的坐了下去。
原本伺候齐宏帝的宫人已经退下,硕大的殿内,只剩他们三个人。
齐宏帝躺在床上,他身体虚弱,勉强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齐妙,然后又看向秦殊枕,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和愤恨。
“不理朝政,每日泡在美人堆里,这是你自己当初选的。”齐妙拉了秦殊枕一把,让他站在自己身后,摆明了维护他的姿态,“父皇自己过的舒坦,把所有事都丢给秦殊枕来处理,就该想到,这权利早晚有一天他不会还给你。”
“他是个太监。”齐宏帝声音嘶哑,“他当不了皇帝。”
“哦。”齐妙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伸出手,秦殊枕马上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递了过去,“他当不了,我来。”
“你这个不孝女!!!”齐宏帝愤怒的想捶床,但他早已经动弹不得,只有手掌和床褥相碰发出些轻微的响动,“你不过是个胡人所生的贱种!是个女人!还想当皇帝?!”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齐妙心情很好的一笑,神情又转瞬冷了下来,“我母亲当年高热,我在紫宸殿外跪到昏死,你但凡看我一眼,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这都是你自找的。”齐妙微微扬起下巴,“父皇,你已经活的够长了,这份遗诏,儿臣就收下了。”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没有玉玺!谁认你的遗诏!”齐宏帝目眦欲裂,沙哑着声音怒吼。
“这个就不劳父皇操心了。”齐妙站起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秦殊枕可是跟着秉笔太监高公公做过事的,玉玺放在哪里,他会不知道?”
齐宏帝瞪着齐妙和秦殊枕并肩离去的背影,喉间发出呼哧呼哧如同破旧风箱一样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内侍,面无表情的捏住他的下巴,将一粒药丸塞了进去。
齐宏帝拼了命的想吐出来,但药丸入口即化,很快,他就缓缓的合上了眼,如同困倦一般睡了过去。
太和殿的大门缓缓关上,齐妙闭着眼睛,眼角渗出一滴眼泪,秦殊枕清了一下嗓子,高声叫道。
“陛下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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