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不一样的东西
蓝雨的娱乐节目是在第二场常规赛后。到第四场和明青的常规赛为止，乔栖每天的日子就是训练和关注微博和关注荣耀官网。
为了能和王杰希打一场，乔栖拿出了期末考试都没有过的努力。
节目后，她确实有了很高的粉丝量，但就市场部分析，她的粉丝粘性并不大，很多都是因为蓝雨和节目中的玩梗才来的，吸引他们的不是乔栖本人，很难提高投票率。
乔栖托着脸，看着微博上自己的各种表情包，烦恼不已。
蓝雨给了她两个选择，一种是多单独出席商业活动，一种是开直播，乔栖算了算时间，职业选手一天训练十个小时，出席商业活动前后就要耽误三到四个小时以上，期间还不能碰荣耀，反观开直播打游戏，至少还能顺带训练一下了。
很明显，直播更划算，但乔栖要的不是划算，而是成果，所以她来了一个小孩子才做选择，大栖栖决定全都要。
周日是战队唯一的休息日，乔栖会用来赶两个通告，工作日则少睡一会儿，用六个小时训练三个小时直播，周三晚不直播，打线上友谊赛，周六白天休息，晚上打常规赛。
听完乔栖的话后，经理人都呆了，旁边几个埋头工作实际支棱着耳朵的员工也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有上进心为蓝雨赚钱的孩子吧。
旁边喻文州扶额叹息，大概劝了两句无果后，也就放任了。
不过，就直播和商业活动，乔栖还需要一个助理，经理打算给她安排个公关部的人，有排面，会说话，干活利落就行。
喻文州却在乔栖开口前拒绝了，“关于这点，我有个合适的人，就不麻烦公关部了。”
“靠谱吗？”经理有点担心，“公关部都是专业的，也不可能会害自己人啊”
旁边的乔栖一声不吭，其实她也觉得经理来安排更合适，但队长有想法，她自然还是听队长的。
喻文州偏头看眼乔栖，安抚地笑了笑，转回头继续说：“虽然不是专业，但我想，做事是不差的，放心，也是蓝雨的人。”
不是专业的，又做事不差的蓝雨人。
咀嚼着这几个字，乔栖琢磨了一晚上也没猜出结果，第二天还去各个部门走了一趟，问问蓝雨的现状和自己的前景，直到下午才被叫出去。
当时黄少天和喻文州在走廊上，正跟一个陌生年轻男性交谈。
主要是黄少天，好像给了人家签名和合影。
是粉丝吗？
乔栖眨眨眼睛，走上前，“队长，少天前辈。”
“你来了，”喻文州见她来了，招招手，“刚好向你介绍一下你的短期经纪人，来。”
这是个年轻人，近一米八的高个子，斜刘海，穿得连帽衫和牛仔裤，看着像个大学生，就是神色有些紧张，来到乔栖面前时，还很不适应地摸摸脖子，向她点头。
喻文州适时地解释：“你们应该合作过，这是蓝溪阁公会第十区的开荒负责人，蓝桥春雪，许博远。”
“是啊，之前一起抢过boss，”许博远说着，还不太确定地问，“等等你还记得我吗？”
乔栖惊呆了：“当然记得了！博远哥啊！”
黄少天很满意地点点头：“认识就好，乔妹子我跟你说这是我粉丝，你放心，我交代好了，合影签名都给他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不担心，他一直都很照顾我的。”乔栖扬着笑脸，“是吧，博远哥。”
不不不，我可没当过经纪人啊，这么信任我真的好吗。许博远内心紧张得一批，但也无法否认，面对三个蓝雨正选队员其中一个还是他偶像的信任，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骄傲的。
“我，”许博远无奈，“我也是第一次，尽力帮你吧。”
“都是第一次，”乔栖和他握了握手，“一起加油让我成为大明星吧！”
大明星，真的能办到吗，在仅仅几个月里。
许博远无不绝望地想。
要说喻文州为什么会找上他，还是来自于乔栖。
当初抢boss时，他说了丧气话，乔栖说如果他这么容易屈服于君莫笑的话就要去告诉队长，结果小姑娘和卢瀚文八成是真跟喻文州提过一嘴，让喻文州特地跟春易老打听了蓝河这么号人物，也从而记住了他。
昨晚，索克萨尔主动来加他，许博远吓得鼠标差点没掉了。
但喻文州只大概说了说，说感谢他为蓝溪阁做出的贡献，也感谢他帮忙带新人，顺便确认了下boss战那回事。
许博远心里苦，努力跟喻文州解释君莫笑在十区的丰功伟绩，真不是他自己想丧气啊。
喻文州也没有说他，甚至还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叶修那样的人物放在职业圈里也没几个不绝望的，许博远在电脑另一头频频点头，暗说不愧是队长。
谁知道喻文州话锋一转，“你最近也在和他抗争？”
许博远想了想，“没有，叶秋大神不是要打挑战赛吗。”
“也就是说，时间比较空闲？”
“嗯，队长您有事要让我做？”
“嗯，其实我们队的乔栖最近要参加不少商业活动，你也知道她年纪小，很多事情处理不来，需要一个助理在旁辅佐，不知你愿不愿意帮忙？”
“啊？我？助理？我没干过这事啊。”
“乔栖也是第一次。”
这句话后，索克萨尔没再继续说话，可能是在等他，只一个头像呆在那里，注视着许博远。
但许博远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他甚至想不明白喻文州找自己的理由，他只是个游戏玩家，要是他在现实做事比在网游里做事更出色，他早去现实里挣大钱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后，索克萨尔再一次开口：
“来试试吧，总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的东西。
喻文州没有解释具体是什么，但话语本身就跟个潘多拉魔盒一样，吸引着蓝河，抱着那一点点试探的心思来到蓝雨，想先询问一下助理要做些什么。
可当天上午，还没见到喻文州时，蓝河先在营销部外见到了乔栖。
那只是一个握着门把的瘦小背影，站在漏光的门缝前，被刀刃一样的光切成了两半。
蓝河正要打招呼，就听到门内传来谈话声。
“也没办法，”很低的男人声音，“虽然年龄和职业受到关注，但她的场上表现确实不够出彩，更何况也没有那么多投资方敢消费未成年。”
“是啊，他们来问黄少的时候，我说"黄少最近没有档期，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新人"，没想到他们转眼就走了，”女人抱怨道，“什么态度啊。”
“不会太远了，听说首发那几个都已经推迟不少通告活动了，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们总会考虑新人的。”
“推迟通告？是为了乔栖？”
“当然了，但乔栖啊……她在场上不够显眼，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啊。”
“本来这么早让她出道就是个错误吧！至少也要等到喻队快退役了才行啊！而且才几场比赛就上节目，现在可好了，全都说她是蓝雨赚钱用的摆设。真是的，上级也好，她自己也好，都在想什么啊？”
“嘘，你小声点，别被你们公关的听到了，影响大了就更麻烦了，快点回去吧。”
“唉……我就是希望她也能争气一点啊，这样下去我们也很难办啊，哪有还没成绩就好高骛远的说法啊。”
……真是在哪里都有这样的桥段啊。
蓝河听着，很同情乔栖，但心底某处也认同这点，乔栖在场上的表现确实不够亮眼，和同期的卢瀚文根本毫无可比性。
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喻文州锋芒太强的原因。
可知道不代表就要谅解，无论如何，她在赛场上重要性不够高也是事实。
蓝河理智地明白这一切，却又无法抑制地想要冲进去揍上那么一拳，不，一百拳吧。
那时，背对他，握紧了手的乔栖在想些什么，蓝河不知道，但等他下午再一次见到她时，女孩已经又是电视上那样明媚灿烂的笑脸了。
她会笑着跟他打招呼自我介绍，会耐心地跟他商量先做什么比较好，也会拍着他安慰他说不会让博远哥太累的，也会握着拳头，一捶胸脯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博远哥只要跟着她一定会吃香的喝甜的。
不是他帮了她，反而是她一直在鼓励他。
两个人一起钻研要怎么直播时，蓝河也仍会出神地想，这女孩干嘛要这么努力。
但他又回想至今为止的大神选手，因为任何原因被粉丝辱骂或转会退役的都有，即使是叶修周泽楷喻文州这样的大神也会被人诟病，但很多人都坚持到了现在。
坚持下来不一定会胜利，但似乎赢家都是顶着这一切存活下来的。
许博远有一种直觉，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一定也是这样的选手，也会成为那样的大神。
一定会的。
“博远哥博远哥，博远哥你在听吗？呼叫博远哥？”乔栖在许博远面前晃了晃手。
“啊？”许博远猛地回神，赶忙道歉，“抱歉发了一下呆，刚才你说什么？”
“没事，”乔栖笑了笑，“我就想问博远哥觉得直播什么最好，博远哥想看什么？”
“呃，我想个人直播一般是打竞技场吧。”
“那我也打吧！”
“……啊？”
乔栖小拳头一握，郑重道：“让我们把竞技场打穿！”
蓝河：……这姑娘怎么有点凶残。
两个人坐在空训练室的电脑前，蓝河看着这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小姑娘，迟迟想起来她可是在网游里为了抢boss硬生生给张新杰和叶修都玩卡屏的神人，这才有些理解了。
不过就网游来说，蓝河还是了解一些的：“但有很多主播都胜率不低，而且有很强大的粉丝基础，你和他们抢饭碗，恐怕很难得到支持啊……”
“哦对哦……”乔栖一下子弱了气势。
荣耀的职业选手和电竞主播，完全是两个天差地别的身份，职业选手打压主播会被人瞧不起，若是输给主播则又容易拉低外界对职业选手的印象，并不合适。
乔栖没想到自己想兼职都这么难，还好有蓝河这么懂行情的人在，不然可就适得其反了。
“可是打副本之类的也没人看吧……”乔栖周围只有叶修一个当初钻研了很久副本，“而且我的小号也是十区的，十区都是叶修的纪录，神之领域又都是几十人的大本……”
“……确实。”蓝河无语地认同。
“竞技场的最高纪录也是叶修……”
“……确实。”
“打副本，也有叶修的攻略……”
“……靠啊！”蓝河骂了，“怎么哪都有他！”
好不容易叶修去了神之领域挑战赛，蓝河还觉得十区终于迎来大解放了呢，结果这乔栖一直播，好嘛，人家条条大路通罗马，叶修一个人把罗马都拆了。
奈何这些都是事实，乔栖只能叹气：“还是看看观众们的意思吧，他们想看什么比较重要，明天先试播一下。”
“也是啊，”蓝河叹气，还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也不是很懂直播这块。”
“没事我们都是第一次呀，”乔栖鼓励地笑笑，“我才要说抱歉呢，以后要麻烦博远哥来晚上工作了，我之后再问问职业群里的朋友们吧，总能有好点子的，我先看看别人的直播好了。”
说完，女孩就趴在电脑前，点开一个个直播钻研去了，蓝河看着，听着，那啪叽啪叽的鼠标声似乎就敲在心口，跟心脏重叠在一起，越来越快，变成一种愈加强烈的冲动。
他突然很想让乔栖成功。
成功之后给他们看看，狠狠打他们脸，多爽啊！
但要说成功，乔栖到底为什么需要人气啊？蓝河忍不住问：“那个，乔栖，可以问一下你拉人气是为了什么吗？”
乔栖回过头，眨眨眼睛：“为了能在全明星上打败王杰希前辈啊。”
“王杰希——大神？！”蓝河一下子没控制好语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确定？！”
刚出道的新人术士，想打败那个魔术师王杰希，这比王杰希的魔术师打法还要异想天开，说到底，就算真有人气把她送到王杰希面前，她也没可能打败吧？
这么一想，蓝河看待乔栖的眼神多了几分关怀，就像在看面对君莫笑的自己：“那个，乔栖，这目标也太遥远了点吧，你真的不考虑换个目标吗？要不咱们明年再试试看？”
“不考虑！”乔栖斩钉截铁，板着小脸重申道，“我就要在今年和他打一场。”
“可就算打了……”
“就算打了，也无法赢的。”
乔栖仰着头，注视门边怔愣的许博远，歪头问道：“博远哥你是想说这个吧？”
“啊……嗯。”许博远点头，还想问她明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一定要去打，但还是没好说出口。
隐隐约约许博远也能感觉到，自己和君莫笑，和黄少天喻文州，甚至是和卢瀚文乔栖之间，始终有着实力以外的一道鸿沟。
许博远是个普通人，打不过时会先行考虑退一步的方案，争累了也会想要休息一下，抢多了boss同样会怀念过去更加单纯的网游记忆。
所以有时候，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他们所追寻的东西。
一定会失败的仗，为什么一定要打呢？
“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乔栖很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我也觉得自己大概赢不了，等到来年做好充足准备后再挑战他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蓝河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乔栖先他一步，用一句“但是”转过了话锋。她看着屏幕上闪烁变化的直播主页，眼睛所看到的景色也在一变再变，唯有声音平缓如一：“但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事，我要追上他，要让微草拿不到冠军，要证明自己。”
一次不行的话，就明年再重来一次，这没什么困难的。
“总之放心吧，博远哥。”
女孩扬起大大的笑容，和电视上许博远看到过很多次的一样，明媚又灿烂。
“不过是从头再来嘛。”
“我呀，早就学会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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