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阿萨姆奶茶
因为乔栖家离得比较近，所以知会相亲二人之后，乔栖先带刘小别回了趟家打理自己。乔栖领着路还在发愁，她家里也没有小别前辈能穿的衣服，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刘小别却是越走越奇怪，看了看小区周围：“我怎么感觉这小区我以前来过？”
“啊？前辈来过吗？”乔栖一愣。
“嗯——我靠我想起来了，孙翔不就住这边吗？”
“对啊，”乔栖领着他来到乔家门口，手一摊，示意刘小别旁边的屋子，“这就是孙翔家呀。”
“啥？”刘小别跟孙家保险门面面相觑，再看看乔栖，“你俩是邻居？发小？”
“是啊，先进来吧。”
“没听他说过啊。”
“他要是会跟别人讲起，那就没有今天的我啦，”乔栖领着他逛自己家，指路，“这里是爸爸房间的浴室，旁边就是洗衣机，前辈可以先处理一下脏衣服，我一会儿去孙翔家借套衣服给你。”
多亏刘小别提起孙翔，不然乔栖都忘了隔壁还有个跟他体格差不多的人有衣服可以借。
这个冬休期孙翔没回家，乔栖只能去跟孙翔母亲解释一通，还要努力澄清真的不是早恋，不是瞒着爸爸，是家里人允许的新哥哥，就这问题光澄清就澄清了半个多小时，澄清完还要回去洗澡，也是够忙活的。
刘小别洗得快，出来后也不好意思随便瞎动人家东西——即使这就快成为他自己家了——只在客厅转了转，放眼望去都是奖状，全是乔栖学习上的。
“真的是电竞之光啊……”刘小别叹着，“这要是不考个市级状元回来，电竞圈能放过她吗？”
“哪至于呀，”乔栖擦着头发走出来就听到这话，也是忍俊不禁，“我看了下微博反响，蓝雨还给我分析了下媒体主流明星的情况，觉得大众对平均学历偏低的行业要求也很宽容，所以大概，考个八成优秀的成绩就足够他们宣传了吧。”
“就，足够。”刘小别重复着这几个明显有学霸味道的字眼，也是服气，“怎么孙翔跟你住一起，他就看不出来长进啊。”
乔栖给他拿了一听可乐，感慨不已：“我也很惊讶，前辈还来过他家呢？”
“谢了，”刘小别靠着沙发，喝了传说中的人间美味可乐第一口，喟叹道，“以前约过网吧和桌球，偶尔太晚了就随便住了，还有唐昊袁柏清徐景熙邹远，随便约呗。”
“七期比我想象中关系好嘛，徐景熙前辈好像不常提。”
“徐景熙来得不多，每次约他都跟黄少天他们玩去了，偶尔参加几次而已，不过孙翔居然没跟你讲过。”
“他不可能跟我讲这个的，前辈愿意的话可以多跟我讲讲，我喜欢听这些。”
乔栖应该是在厨房烧水，声音有点遥远。
刘小别看眼她的背影，莫名其妙极了，那两不是发小吗，关系这么冷淡吗？集训时，好像还可以吧？要是唐昊就算了，孙翔的话，还不至于跟女孩子关系闹僵吧？
他的好奇心都膨胀到极点了，偏偏又不太好问，只能看看周围，扯了个别的话题：“说起来你家…好像没什么过年的气氛啊，明天就该过年了吧。”
整个复式公寓都是简约风格，乔栖奖状都是唯数不多的装饰了，刘小别进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看看可乐的新年特定包装，再看看这屋子，总算反应过来，别说对联倒福年货了，居然连点红色都瞅不见，这真的是个要过年的家庭吗？
看来乔栖所说的她父亲不常回家，还包括过年啊。
“对啊，我和爸爸一般是分别过年的，他新年会跟研究所的人聚餐，我的话，去年是跟王杰希前辈还有他家弟弟妹妹一起过的，今年可能会和张佳乐前辈他们一起过吧。”乔栖摆了一点零食给他，自己端着花茶，坐到沙发另一边了。
同坐一个沙发，各自对着电视喝饮料吃零食聊聊天，刘小别不太确定地想，这大概就是一般兄妹的相处方式吧，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很多队内的事，跟他老妈是聊不起来的啊。
“前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乔栖问询道，“有张佳乐前辈张新杰前辈还有孙哲平前辈哦？”
“……这什么组合？”刘小别听得诡异。
“就是比较凌乱才可以随便加人嘛，要一起来吗？”
“我的话还是算了吧，微草也有年夜饭，一些外地来的都是这么过的，我妈今年会跟乔叔或她的姐妹们一起过吧，我还是回微草吧。”
“这样啊……那帮我跟微草的前辈们祝贺一下新年快乐吧。”
“可以啊，不过你自己发短信，他们应该更乐意。”
“我怕他们收到太多祝贺短信，把我忽略在人海之中了呀。”
“……”不不不，谁都有可能，唯独你不可能啊。
不过刘小别这才意识到，她刚才说去年是跟王杰希一起过的？那今年怎么不一起过？而且说什么会被忽视在人海之中需要带话之类的，她人缘那么好，怎么可能需要这些？
本来队长就比较热爱工作，最近更是变成了工作狂，不再出没职业群，却偶尔看着手机出神，即使自己像以前一样积极套话，对方也不肯说。不会是乔栖又对他们微草队长做了什么吧？
刘小别越来越觉得给乔栖当哥是个麻烦事了，要真变成一家人，那他到底是该站在她这边，还该站在队长那边啊？
刘小别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乔栖，问一下，你最近没有对我们队长说什么吧。”
乔栖一愣，犹豫道：“是我给……王杰希前辈带来困扰了吗？能明显到让后辈都看出来，看来这次，王杰希前辈困扰得厉害呀。”
“……”还真是你闹的啊。
“放心吧，”乔栖看出刘小别有点不快，反过来安抚他，“前辈不会被这种事影响到状态的，我会找机会跟他聊聊的，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再与他见面，给前辈带来麻烦了。”
可能是说这句话时，她仍然笑得平易近人，也可能是她将不再见面说得太过简单，总之，刘小别有种直觉，如果这一次，那两人没有谈好的话，从今往后，她都会和王杰希形同陌路了。
对，就像她和……
和谁一样？高英杰吗？
不，还是更像孙翔一点吧，形同陌路。
年夜饭当天，乔栖跟张佳乐去医院接张新杰时才有机会告诉他们刘小别的事情，二张不约而同都沉默了。
刘小别成乔栖的哥？
一想到刘小别说不定会成为哪个职业选手的哥，搞不好还可能是前辈管七期生叫哥，他们就有点难以想象。
为什么乔栖身上发生的事总是疯狂出乎意料。张新杰捏捏额角，祈祷至少这顿年夜饭能平安度过。
可张佳乐用行动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张新杰面无表情站在店门口，看孙哲平张佳乐和乔栖三个人打闹，凭空感觉到一层结界包裹着这三个人——那三人站在一起，肉眼可见地自成一个世界了。
张新杰非常自觉转身：“我突然想起还有工作要忙……”
然而这脚还没迈出一步呢，手里的拐杖就被人取走了，再定睛一看，左手被张佳乐架起来，右胳膊被孙哲平拎着，旁边乔栖抱着个拐杖，三个强盗诱拐犯笑眯眯看着他。
孙哲平：“来都来了，走什么啊？”
张佳乐：“张新杰你可答应我了啊，我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会打破预定行程的男人，你难道要让人说"天啊张新杰也有不自律的一天"吗？”
乔栖：“张新杰前辈，留下来吧！球球你啦！”
既然求我，你至少先把拐杖还我。
张新杰与乔栖那无比纯粹的眼睛四目相对，内心挣扎不过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反正他们看似在劝他，实则架着他就往餐馆里拖，他根本没有选择权。
饭碗一塞，筷子一揣，就这么把他固定在那里了，拐杖都放在对角的地方，让他走都走不了。
这订的是个火锅店，鸳鸯锅，汤底滚滚翻腾，张新杰时不时就要擦擦眼镜，但他就算吃火锅也格外规矩，蒜末，香油，香菜，沙茶酱，xo酱，五种料完全以1:1形式均匀盘绕碗内一圈，披萨都没他分得整齐。
旁边三个人，在旁看着，稀奇死了。
张佳乐惊讶不已：“徒手分得这么均匀，这就是联盟第一治疗的手吗？”
乔栖也惊呆了：“不用尺子摆得这么整齐，这就是战术大师的眼睛吗？”
孙哲平无语：“……真够麻烦的，不是最终都要拌开吗？”
得亏张新杰吃饭时不会干别的，不然他一定会端着饭碗远离这三人，这吃个饭还要被当猴看，谁受得了啊。
那边三人兴许是看他没有一点回应，太没意思，也坐回原处聊了起来，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所以你们两个来这干嘛的，丫头考试我知道了，你俩放着霸图和老家不回，聚这里干嘛。”孙哲平看这俩人出现在b市都觉得怪异极了。
张佳乐耸肩，“他当志愿者，我是商业活动。”
孙哲平莫名其妙：“志愿者？你们霸图还做义工？”
“只有他一个人，别问为什么，他不会回答你的。”
“废话。这家伙出了名地哑巴吃饭，全联盟都知道。”
张新杰：“……”你才哑巴吃饭。
一听这话，乔栖也不豁楞调料酱了，突然抬起头，跟他们讲得那叫一个骄傲：“前几天，我看到他吃饭时说话了！”
张新杰：“……”你在骄傲什么。
孙哲平挑了眉：“不可能，这家伙年会的时候连老冯都不理，怎么可能说话。”
“难道有什么特殊的触发条件？”张佳乐琢磨着。
“是啊，如果是应酬之类的，大家一起干杯那种情况，他就会站起来和大家一起喝，虽然拿的是白水。”
“这么样吗？”于是张佳乐拎着杯子举到张新杰身边，抬眼瞅瞅他，“干杯？”
张新杰低垂着眼，夹了肉片两面蘸好酱料再放入口中咀嚼，看都没看他。
张佳乐：“……”
孙哲平嗤笑：“人家根本不想理你好吧。”
乔栖摸摸下巴：“或许因为不是应酬？”
“那要不咱们三个起来干个杯？大家都起立，他坐着不太像话吧。”张佳乐在当事人面前合理假设。
“你确定他不会起来把水倒你头上？”孙哲平啧啧摇头。
“你以为他是你吗？还倒水？”
“你以为他是你吗？还跟你一起傻了吧叽碰杯子？”
“哪里傻了，聚会不就该这样吗！”张佳乐杯子一转，“来！栖栖咱们干杯！”
“乐乐前辈干杯！”乔栖开开心心跟他捧杯。
这喝都没喝呢，张佳乐端着个杯子就跟孙哲平扬眉吐气起来，像个出气的牛，看着就让人想把他宰了。
孙哲平吐槽乔栖：“你就惯着他吧。”
乔栖想了想，干脆也把杯子递过去了，“大孙前辈也干杯！”
“哦，干杯。”孙哲平举起杯子，意思意思碰了一下。
张佳乐：“……你就惯着她吧！”
张新杰：“……”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虽然张新杰一向吃饭时不参与其他活动，但他又不傻，一看就知道这三人之间根本没有别人插足的余地。
这三个人一直围着他研究怎么样才能让他做点别的，也算带他融入年夜饭氛围了。但张新杰始终觉得自己更像来亲朋好友家做客的，是个外人。
张新杰看了眼那边正跟张佳乐为火锅面做斗争的乔栖，今天她眉宇平展，腰背也没有刻意直起，是完全放松的状态，看来她足够满意这次年夜饭，这对张新杰来说就已经是这一趟的收获了。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关系和睦成这样，这张佳乐到底叫他来做什么，炫耀吗？
直到饭后结账，张佳乐都在跟孙哲平乔栖插科打诨，根本没半点异状。
“闷死我了，我们先出去等你啊。”张佳乐嘱咐一句，顺手架起张新杰就往外走。
张新杰试图礼貌：“我有拐杖，你架我没必要。”
“别客气。”
“我没客气，真的很碍事。”
“……”
乔栖撑着门，眼看张新杰走过来，赶紧伸手：“前辈小心台阶。”
要说张新杰这么谨慎的人，当然不会注意不到台阶，但乔栖伸手时，他还是搭了一把，礼貌道谢后松了手。
这家伙就是双标。张佳乐无语，往旁边一站，摆明了不想理张新杰，但看到有路人来时，还是上手给三个人都扣上连衣帽，省得被说闲话，唯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里面那个会不会被看见。
餐厅落地窗透着光，张佳乐看眼柜台前的孙哲平，那家伙还是老样子，穿得休闲普通，手一掏就是张黑卡，闪得人眼睛疼。
还有，他脖子上的戒指……也闪得人眼睛疼。
冷风吹得眼睛干涩，张佳乐微微眯起眼，再看去时，那枚戒指已经被衣领遮住了，但他知道，孙哲平最烦那些麻烦又不实用的东西，别说袖扣领带夹那种小玩意，他连领带都没买过，真亏他能把十五块钱的东西戴半年。
“他要回赛场了？”
张新杰的声音。
张佳乐回过头，就看乔栖扶着张新杰，两个人都在看他，好像看了有一会儿了。
这两人的眼睛就像不同种类的宝石，颜色质地形状都没有什么相似点，却都是浑然天成的纯粹，能一眼望见事物的本质。
有时真是不想和他们对视啊，张佳乐别开了视线，“……对啊，不过是先跟兴欣从挑战赛中途开始打，之后再去义斩，对吧？”
他在问询乔栖。
“嗯！”乔栖搀着张新杰，仰头跟他讲，“义斩都是新人嘛，正缺一位大前辈级别的选手指导他们，但他一时半会又入不了队，于是楼哥跟叶修就把大孙前辈瓜分了。”
“这样。”张新杰沉吟了一下，“确实，同职业不说，楼冠宁作为队长也缺乏经验，义斩的情况选择孙哲平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队伍体系也很像，大孙前辈比较熟悉以狂剑为中心的体系，我们队长都说如果让他们整个队都提高的话，会是很难缠的对手。”
“除此以外，还有装备，估计接下来还会买进一些联盟里闲置的账号卡。”
“不过要适应装备和比赛还需要些日子，估计两个赛季吧，他们的打法，难道是双狂剑在团队赛替换制吗？”
“替换制，想法不错，真要实施起来会比较难，孙哲平前辈比起配合团队整体节奏，一般都是团队配合他，但实际情况来看，可能性不大，那么，可能的打法就是……”
那两人大过年站在风雪里，还要不消停地继续学习，这等电竞精神看得张佳乐不忍直视，瞥见旁边一奶茶店，看看乔栖缩在袖子里的手，当即钻去奶茶店。
奶茶店快要关门了，张佳乐好说歹说才勉强让人家最后做了一杯热的。
等出来时，孙哲平也结完账了，他刚好看见乔栖背对自己在跟孙哲平说话。
没多想，张佳乐上前，奶茶杯一烫乔栖脸颊，惊得姑娘一蹦直呼什么呀，他正要笑时，两个人却都僵在了中途。
奶茶袋吊在半空，乔栖蹦开后，也刚好露出孙哲平手上递到一半的瓶装奶茶——他从来不会买这种齁甜的东西，更不会刻意讨好谁，恐怕是吃饭拿发票换的。
为谁换的，昭然若揭。
张佳乐手中奶茶袋沉甸甸的，一瞬竟觉得好笑，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转瞬间猜出孙哲平的想法，这种默契，还真是大可不必了。
旁边张新杰看张佳乐脸色变了，也是额角跳得厉害，他就知道这次吃饭没这么简单。
此时，一瓶阿萨姆奶茶，尾朝前递向乔栖，一袋coco杯装奶茶，连杯带袋举在乔栖身边，四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冷风阴测测刮过脖颈，气氛微妙得像枝头摇摇欲坠的落叶，没有一个人让步。
尴尬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乔栖忽地上前一步，抢了张佳乐那袋奶茶，也夺走了孙哲平的阿萨姆奶茶，两个装一起，塞给拄拐看戏的张新杰，表情非常郑重：“张新杰前辈，这是他们给你的慰问品，请一定要喝光。”
张新杰：“……”糖分过高了。
还有，我是个奶，不是个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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