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说都写不了这么巧
岑迎春万分艰难地换过卫生纸出来，过程中伤口难免被牵扯，痛意愈发明显。
她不由得怀念起贴心的小护士。
要是小护士还在，肯定会帮她的，虽然她会羞耻地拒绝帮忙。
“能借下电话吗？”
岑迎春有点气喘地出来，保持胳膊不动跳起来洗手，还真有点费劲。
“打吧，我帮摇号？”
文泰然率先释放善意，让出自己的沙发位置，示意她坐。
岑迎春笑笑拒绝，额头上晶莹一片。
“那麻烦你了，帮我要冀北青山县人民医院电话，谢谢。”
“稍等。”
文泰然熟练拨打电话，等通了之后将听筒递过去：
“要的急诊电话，他们有人值班。”
岑迎春微微皱眉，刚想弯腰凑过去，顾朝夕有眼色地抢步过来，熟练地接过话筒继续给她当支架。
岑迎春递给他个感谢的眼神，站直身子，礼貌询问：
“县医院吗？我是杜鹃护士的家属，请问她手术结束没有，情况怎么样了？”
话筒那头值班护士语速很快：
“杜鹃家属？她不是没亲人了？算了，你赶紧过来吧，她刚做完手术，正闹着要出院，她对象捅人三十几刀，去公安局自首了！”
“小郭捅人了？”岑迎春声音急得变调，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头护士没工夫解释，催她：
“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公安局问吧，我这来病人了，挂了！”
电话咔嚓一声挂断，传来无情的嘟嘟声。
岑迎春定定神，扭头向顾朝夕求助：
“能送我回去吗？小郭他们出事了，我得回去帮他。”
顾朝夕离得近，听了个七七八八，低声安抚她说：
“你别急，我打过去问问情况。”
顾朝夕重新要号，岑迎春屏息等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你喝点水。”
文毓端着杯白水过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举高。
岑迎春垂眼看她，恍惚想起刚重生的那个早晨，也是只有小小只的文毓在照顾她。
她心软一下，弯腰就着小闺女手里的杯子喝口水，说声谢谢。
“不用谢。”
文毓见她不喝了，抱着水杯落下脚跟，眼神畏缩地看眼她胸口一片血红立马移开，小声问：
“你生什么病了，怎么流这么多血，痛不痛？你吃药了吗，什么时候能好？”
岑迎春目光从男人手里的电话筒移开，正视她满是担忧的小脸，蹲下来与她视线齐平，挤出个笑说：
“我没事，动了个小手术，养养就好了。”
现在的文毓没经历上辈子后来那些破事儿，还保有几分童真，对她的关心也没掺假。
岑迎春老怀大慰，耐心嘱咐她：
“这才分开几天，看你小脸儿都吃圆了，别太贪嘴，小心积食。上学没有，老师对你好不好？”
文毓眨眨眼，小小声告状：
“上学了，老师还行，就是班上有小朋友笑话我说话土，我打他了，老师让叫家长，奶奶批评我了。”
岑迎春笑笑：
“听你奶奶话，但也别叫自己个儿吃亏，遇事多动动脑子，想想后果，想想办法。最近还画画吗？”
文毓小脸一红，心虚地摇摇头：
“没有。”
她每天放学就跟着何阿姨下馆子逛公园，哪有工夫画画啊。
“没事，想画就画，不想画也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岑迎春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要站起身结束对话。
文毓犹豫一下，又小声问她：
“你都不生气吗？我以为你不想认我们了。”
岑迎春实话实说：
“我已经被气出病来了，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以后我离你们远点，就不生气了，也能活久点。”
文毓皱皱小鼻子，好像不愿意听她这么说，但瞟一眼她身前大片的血迹，还是把话咽回去了，又问起别的：
“那你能给我接着讲故事吗，余则成后面怎么样了？我姐也想听，她还自己学着写故事，可都没你讲的好听。”
岑迎春见小闺女理直气壮地把她姐给卖了，心里有些好笑，但还是摇摇头说：
“以后有机会的吧，我现在有急事要走，没工夫给你讲。”
文毓小大人似的点点头，眼神又往她衣襟上飘：
“那你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就算你不是我妈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会的，你也是。”
岑迎春轻声答应，忍着疼，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说话工夫，顾朝夕已经放下电话，岑迎春急忙问他：
“到底怎么回事？”
顾朝夕看眼周围的文家人，摇摇头：
“出去跟你说。”
岑迎春心里咯噔一下，迈步就走。
顾朝夕冲文浩然点下头，跟上她出去。
“就在家里说吧，你们去书房。”
文浩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提前放弃任务，当然不能就此放岑迎春离开，主动提议道。
岑迎春想了想，下楼还要浪费时间，不如就在这说，于是扭头去了书房。
顾朝夕跟在后头，把书房门关上，凑近她小声说：
“我找人打听过了，杜鹃手术成功，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她除了空气针，还遭受了强迫，这可能是她清醒后再次寻死的原因。
郭向阳劝说无效，给她打了镇定，然后一个人跑出医院，连捅苟铁军三十二刀，主动跑去公安局自首，自首前还给医院急诊打了电话通知救人。
目前苟铁军已经做过检查，诊断为轻伤。郭向阳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暂时被收审。目前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岑迎春按捺住性子听完，使劲闭闭眼，还是忍不住骂一句傻孩子。
他倒是痛快去报仇了，留下小护士可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打镇定吧，那跟植物人有啥区别！
岑迎春深吸口气，低声下气求恳：
“那个，顾同志，能不能求你帮帮忙，给小郭说说情？他这个情况也算是情有可原，就是年轻人一时冲动，他自己知道错了，都主动去自首了，还打电话救人了，小惩大诫行不行？那人也只是轻伤，我们给出医药费，给他赔礼道歉，您看行吗？求求你了！”
岑迎春说着就要往下跪：
“算我欠你个人情，我一定还你，帮帮忙吧，我给你磕头！”
顾朝夕一把拦住她，没弄疼她的伤口。
他明显有个迟疑的表情，想了想才说：
“你用不着这样，要相信我们法律的公正，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有点心虚。
如今国内乱象频出，跳梁小丑兴风作浪，冤假错案……
顾朝夕打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换个说法：
“其实，我本来有事要请你帮忙的。”
岑迎春诧异地看他，一口答应：
“你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顾朝夕苦笑一下，解释：
“我没有要挟你的意思，是诚心诚意想请你帮忙的。小宝你还记得吗？如今我是他的监护人。这孩子自打上次见过你之后，情况有些不好。”
岑迎春连续眨眼，有些对不上号。
好在顾朝夕善解人意地再度解释：
“就是你上次来京城时，借宿过的那一家，想起来了吧？小宝睡醒后没见着你，以为你也丢下他不要他了，一直不肯说话，也不肯吃饭。居委会那边联系上我，我急忙赶回来，可还是哄不好他。
我带他去医院打葡萄糖，医生说他这个症状，可能是心理上有了障碍，得了自闭症，必须想办法治疗。
我跟居委会袁主任详细了解过情况之后，就想到要找你帮忙。”
他略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坦言相告：
“小宝的情况比较特殊，受不了刺激，我不得不事先对你做了些调查，然后查到你前夫那边，得知他要去见你，我就自动请缨充当他的临时护卫，跑了这一趟，亲自去见你。”
他对上岑迎春的眼睛，轻声说：
“我原本是m主席的警卫员，他老人家逝世后，我的工作也有了调动，暂时去了国安那边，出任务很方便。
我很愿意帮你的忙，但这不是交换条件。郭向阳和杜鹃的事情我也很遗憾，哪怕出于职责，我也会帮忙说情，这是两码事。
你着急回去吗？我可以开车送你。”
后面这句才是帮她的忙。
岑迎春感激地点点头：
“那就太谢谢你了！可是，你不用送文浩然回去吗？”
她当然知道文浩然这会儿真正的工作地点在戈壁滩，京科院那边只是挂个名而已，他走得开吗？
顾朝夕以为她在担心耽误他回去复命，心下对她的体贴又多一分认识，也坦诚相告：
“我可以找同志换岗，没关系的。只是能不能请你先见见小宝？孩子太小了，不吃不喝只靠输液维持生命不行的。”
岑迎春叹口气，心说一句造孽哟，点头答应：
“当然，我也不忍心好好的孩子受罪。那咱这就走吧？”
“好。”
顾朝夕行动力惊人，很快安排新的警卫员过来对接保护文浩然，他跟文家人打过招呼后，就要带岑迎春走，车子也已经派人开过来了。
文浩然还有些犹豫，可看看任务时间只剩下一刻钟不到，而岑迎春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完成任务的希望不大，他也放弃继续劝说，痛快地点头放人。
文灵还躲在屋子里生闷气；文毓左右瞧瞧爷奶他们沉郁的脸色，老实坐着偷悄悄吃点心；文钟干脆就没露面。
岑迎春也不指着人送客，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顾朝夕替她拉开户门，与外头风尘仆仆的王飞鸿对个脸。
他脚下错开一步，避开这冒失小子险险要敲上他脸的毛手。
“王飞鸿？你怎么来了？”
顾朝夕让开，岑迎春看见来人，惊讶地叫出声。
王飞鸿自来熟地绕过他们往里走，目光找寻心心念念的神仙：
“我来看看你。大家好，我叫王飞鸿，是岑迎春的朋友。文哥你好好看，我是说，你好……”
他嘴上跟文家人打着招呼，眼神却直勾勾黏在文浩然脸上不放，早把来前亲妈的叮嘱抛到脑后。
矜持？美人当前，少看一眼都是罪过！
他的眼神实在过于露骨，文家一家子人精哪会看不懂？
尤其文浩然从小帅到大，被迷倒的男男女女找上门来的就没断过，不稀奇。
可文灵没见过这场面啊！
少女原本躲在屋门后头偷看的，想出来送送母亲又拉不下面子，此时震惊之下，一个用力，彻底将门拉开。
“你，你是来找我爸的？！”
他可是男的！俩男的怎么可以……
少女三观彻底震碎，心神恍惚，脑子里一片空白。
【叮！任务完成，小女主情绪值已过及格线，任务奖励已发放。】
这也行？
文浩然也有瞬间的怀疑人生，却被系统奖励吸引住全部心神，一秒也等不及地起身就走：
“我回单位。”
路过岑迎春时，瞥见她衣裳上的血，到底脚步停了停，加上一句：
“文钟跟我一起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的不止一个人。
岑迎春看看他，又看看文灵，再看看呆头鹅似的王飞鸿，眼底有着明悟。
这个颜狗！
看在他曾经带给她几分温暖的份上，岑迎春好心提醒：
“别看他了，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看文灵。她可是我跟文浩然的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肯定喜欢！”
能先后看上她和文浩然，再看上文灵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文灵还是系统嘴里的小女主，自带女主光环！
这一对儿要真能成也不是啥坏事，上辈子的女婿也不是孝顺人，同样没送她的终，换个人也不会更差。
王飞鸿下意识去看文灵，被她那双肿得像桃子一样的俩眼睛吓了一跳：
“艹，什么丑八怪，小爷的眼睛！”
文灵气得又要哭了。
岑迎春急忙走人，生怕晚一步又被文浩然那个棒槌拦着哄闺女。
系统也是鸡贼，刚才挑的时机刚刚好，任务出其不意地顺利完成。
下回再发任务的话，可不关她事了吧？感谢王飞鸿拉得一手好仇恨。
就预祝他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吧，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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