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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无虞


钟雨彦与钟雪茹救了唐月樱和冬儿回都督府,江元佑谴了如鸿来递话,说今夜恐有许多事物要处理,已经回侯府报了信,钟雪茹今夜可以留宿都督府。钟雪茹本就打算派人回侯府向老太君与老夫人说声,今日发生太多变故,她此刻回去必定无法安心。钟成与薛氏那儿还得由她去说明,不仅仅是江元佑,大约他们所有人都捞不到一顿好觉可睡了。

        钟雨彦抱着唐月樱回了后院,钟雪茹也跟着一并去了。回到家中唐月樱就从假寐中醒来,挣扎了想从钟雨彦怀里下去,钟雨彦闷不做声,面上神情晦明不定,她瞧上一眼,心里一惊,就再也没敢乱动。

        两人院中本就没留几个伺候的丫头,早先薛氏送来的玉霁被打发去厨房帮工之后,一众仆奴皆知二少爷不愿人掺和他们夫妻之间,也只有冬儿可以贴身伺候,且也只是伺候唐月樱一人。如今冬儿也伤着,钟雪茹便吩咐芙香带着冬儿去治伤,留了青杏在身边。青杏侍奉谭氏多年,原先也是跟在江元佑生父身边,去过军中,见过风雨,处理伤势也得心应手。钟雪茹本意是叫青杏来替唐月樱上药,唐月樱的伤多在腰腹脊背,敷药后也不能见水,留下青杏来还能替她擦洗身子。

        钟雪茹只待了一会儿就去了前院见钟成与薛氏,青杏与这位钟家二少爷是头一回见,不清楚他的心性,她手里捧着从薛氏那儿取回的药,见钟雨彦一直守在唐月樱的塌边,犹豫了片刻方才开口:“钟二少爷,让奴婢替夫人上药吧,您不需去都督那儿吗?”

        钟雨彦摇摇头:“小妹去说已是足够。”他转头看了眼青杏手中的瓷瓶,朝她伸出了手,“交给我吧,你去同厨房说,替夫人备些吃的,清粥小菜……再多加一份莲花酥。”

        青杏惊讶了一瞬,莲花酥极费功夫,这已经入了夜,莫说厨房不知何时才能做出来,即便做了,也不能多食。唐月樱饿了整日,该是做些进补的药膳才对。自然,这些心事她不会写在脸上,到底钟雨彦才是这院子的主人。青杏依言递上瓷瓶,回忆了下都督府中路线,缓缓退出。

        钟雨彦捏着瓷瓶,顿在原处半晌没动。

        唐月樱侧卧在塌上,一直没有说话,她呆呆地看着钟雨彦,他只留了一个侧脸给她,瞧不出真切的表情。她身上又酸又痛,早早就等着青杏来上药,同是女子,便是宽衣解带也不会羞赧。现下钟雨彦将青杏支走,那就只能由他来。

        她忽然觉得脸颊发烫。

        往日里也是有坦诚相对,钟雨彦对此并不算热衷,新婚时倒还算多些,往后也只是偶尔交颈同眠。他接下案子后一直忙碌奔波,时常深夜才回,那时唐月樱多半已经入梦。虽是最为熟悉彼此躯体,但行那事时都是熄了灯烛,借着依稀月辉瞄得些许剪影。

        如今要上药,摸着黑又如何上得了?

        唐月樱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钟雨彦已经坐在床沿,他见唐月樱在走神,脸颊已是透红,便知她心中所想。他淡淡一笑,开口问:“夫人自己脱,还是我来?”

        唐月樱脑子一嗡,变成了小结巴:“脱、脱什么……”

        钟雨彦弓着手指敲了敲瓷瓶瓶身,“该上药了。”

        他的表情还是清淡自然,不带任何旖旎的意味,单纯只是为了治伤而已。唐月樱也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忸怩,他们毕竟是结发夫妻,他才是最有资格瞧她身子的那个人。她想坐起身,却忘记了胳膊也被撞青了一块,手腕又被绑了许久,撑在塌上绵软无力,刚起了一些又要跌回去。

        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她。

        她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罢了,我来吧。”

        唐月樱顿感羞愧,不敢直视他。钟雨彦扶着唐月樱坐起,她软绵绵地倚在他肩头,任由她剥落她的外衫,时正夏日,她穿得单薄,片刻间就只剩下一件小衣。好在胸口处安全无虞,没叫她真如被剥了外皮的甜橙。钟雨彦指尖抹着药,一点点涂在她淤青的位置,抹好后,掌心覆在她的腰窝,打着圈儿揉磨,似是要将淤处揉开。

        唐月樱身子越绷越紧,六月的天气本就闷热,钟雨彦的手掌原先很凉,这反复揉搓之下,肌肤相合之处也生出一层薄薄的汗。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身上发了汗,会不会晕了药膏啊……”

        “无妨。”钟雨彦知她害羞,收回手,取了手边的巾布替她擦了擦身子其他地方,“只是今日不能沐浴,这药是陛下赐给父亲的,见效极快。你且熬一日,明日若是好些,再让人伺候你洗沐。”

        她听话地连连点头:“知道了。”

        钟雨彦低头,只能看见她撞破了的后脑勺,在马车上钟雪茹已经替她做了处理,脑袋上绑着一层纱布,瞧着狼狈极了。她是养在闺中的小姑娘,便是宜州唐家家宅争斗不休,倒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非死即活,她长到这般年岁,这回大约是第一次受这样的苦。

        若不是嫁到钟家,嫁给了他,她应当会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无风无浪地过一辈子。

        钟雨彦从不是个喜好推卸责任的人,自从他应诺娶了唐月樱,便决意好了会维护她一辈子。春闱时她予了他最为纯粹的祝福,他便知晓,若是他这辈子必须依照父母期许去娶一位小姑娘为妻,那么唐月樱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心不在情爱,对于唐月樱更谈不上如何喜欢,如此回护,他想多半是因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受到侵害。他也不会去考虑若是放妻另嫁会否让她更安全一些,护不住娇妻,那他如何行律法,如何将那一句“法平应如水”奉行到底。

        合该世间清明,如水法平,她方可一生无虞。

        感觉到唐月樱在怀中扭动了下,他收起思绪,沉声问道:“还有不适?”

        “没、没有……”她在他颈窝埋得更紧,“我……我饿了。”

        钟雨彦难得地愣了许久,待到他回过神,脸上只剩下无奈的浅笑:“方才不都听见,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再忍忍。”他朝桌子瞥了一眼,盘中还放着几颗荔枝,她爱吃甜的,钟雨彦不让她多吃,只叫厨房每日送来几颗过过嘴瘾,昨日她未归,荔枝还是照常送来。

        他想了想,扶着唐月樱靠在床头坐好。她前后都挨不得,只能侧身倚着,懒洋洋地抓着床幔。钟雨彦净了手,确定手上已经没有药膏的味道,才转身去端了盘子回塌边,剥了荔枝喂到她嘴边。

        唐月樱有些受宠若惊,往日里与钟雨彦一起用膳都规规矩矩,他都很少替她夹菜,更别说这么亲昵地投喂。她眨巴着眼睛看钟雨彦,钟雨彦也轻蹙着眉,问:“不饿了?”

        见他要收手,她心里一惊,一口咬过去,舌头舔过他的指尖。好似那儿也沾了果香般清甜。

        他面不改色地喂了三颗,便道不能食多,将剩下的都收走。

        被荔枝开了胃,唐月樱觉得腹中更空了,眼巴巴地等着厨房送吃得来。莲花酥还在做着,知晓二少夫人饿了一宿,厨房也是不敢耽搁,先送了青菜粥和几碟小菜来。钟雨彦搬了小案上塌,原先那是他与钟雪茹年少时对弈所用,闲置许久,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在塌上用膳着实不合规矩,唐月樱犹豫再三,她这会儿伤筋动骨的,下榻是不可能了,菜碟那么多也没地儿放,更不好意思让钟雨彦继续喂她吃粥。反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规矩便不规矩吧。

        唐月樱虽然饿极,但也吃得很慢,她喝一口粥,就会看钟雨彦好一会儿,就像是看不够似的。钟雨彦自京郊归来,刚一回府就出门去寻唐月樱,此刻也有些饿了,索性就陪着唐月樱一起吃了点,他用得不多,免得唐月樱尴尬,用完后随意取了本书来看。他看书的时候向来专注,唐月樱最是喜欢他这模样,总不免看入迷。钟家武将居多,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唯有钟雨彦多了些书卷气。唐月樱不似钟雪茹自小的英雄情结,她喜好舞文弄墨,少时待在钟家,比起钟雨霆,她也更亲近钟雨彦。

        钟雪茹从前院回来时,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厨房给唐月樱送来了莲花酥,她抓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目光依旧落在钟雨彦身上,仿佛在尝着的不是莲花酥,而是眼前人。

        钟雪茹直觉不该介入这难得的夫妻氛围之间,身体已经先一步倒退,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然而钟雨彦已经发现了她,扬声问道:“为何要走?”

        她顿足,讪笑着回头:“我可是打扰了二哥哥和嫂嫂?”

        钟雪茹习惯叫唐月樱“阿樱”,即便入了门也没有换称呼,这下喊了嫂嫂,多半存了调侃的意思。唐月樱红了脸,闷头将剩下半块莲花酥吃完,囫囵咽下了肚,才开口:“阿茹。”

        “爹娘那儿我已经交代,长兄那里我也去说过,他们已经歇下,一切等明日再议。”钟雪茹看见唐月樱换了寝衣,青杏也不见踪影,心下了然,笑着说,“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你特地来一趟,只为说这个?”钟雨彦一眼看穿钟雪茹的心思,“你想去寻妹夫,对吗?”

        钟雪茹挑了下眉:“二哥哥,我差点都要以为你在审问犯人了。”

        “你……”钟雨彦叹了口气,“那些人死得蹊跷,应是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先灭了口。若我所猜不差,许是壁虎断尾。”

        “二哥哥可有线索?”

        钟雨彦默了会儿,摇头:“仅是猜测,尚不能确定。”

        “好吧。”知晓大理寺都是这般严谨的态度,钟雪茹本也没指望能得来什么,“那我先去寻侯爷了。”

        “等等。”见钟雪茹要走,唐月樱犹豫了下,还是喊住她。

        钟雪茹奇怪地回头:“怎么了吗?”

        “中途……我醒来过一回,我听见外面的人说,”她停了停,仿佛仍在后怕,“要不要灭口,另一人说,不要多事,之后的话我便听不清了。所以我在想,我与冬儿死或不死,对他们而言会有什么分别呢?”

        钟雨彦似乎对唐月樱坦然地说起生死有些意外。重新将她这番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品出了别的意味。留下她的性命是为了不让钟家追究到底,这一点不难猜,否则一如此案涉及的其他女子,落个惨死的下场。钟雨彦已是能确认所有的死者都与钟家,确切说是钟雪茹或有关联,他本就在怀疑,他们想要绑走的究竟是钟雪茹还是唐月樱。

        然而这个猜测他并不能说,钟雪茹看了画卷也没有觉察到死者与她的关联,若让她知晓唐月樱可能受她连累,只会徒增她的负罪感。

        这案子交予了他,与钟雪茹相关,他自当尽心尽力。如今唐月樱又无辜遭难,他心中琢磨,律法条例,何者能对此案的罪魁祸首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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