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但我在意
睡梦中仿佛有什么压在她受伤的胸口，痛得她顷刻醒来。
秦悦鸣猛地睁眼，胸口的剧痛让她忍不住轻喘。
“大、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来人一身黑色劲衣，脸上蒙着面，见秦悦鸣醒来，依旧不拿开抵着她胸口的剑鞘。
“你被百里赫抓了？”
“是、是抓了，但是，我什么都没说。”
剑鞘又往下压，“我如何信你？”
秦悦鸣抓住剑鞘，无奈道：“我真的没骗你，若不是什么都没说，我也不会被百里赫打个半死。”
来人的手握上剑柄，“可你已经被他识破了。”
秦悦鸣察觉到他的杀意，立刻道：“不是，我还有机会！”
“哦？”
秦悦鸣忍着痛，额上冷汗直流，“百里赫此人多疑又自负，若是毫无破绽，他反倒不信。有了破绽，又被他查清，反倒不容易惹他怀疑。”
来人似乎信了几分，他犹豫片刻，方才拿开剑鞘，“你有把握再接近他？”
秦悦鸣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当然了，他既对我生疑，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们日后还有接触的机会。”
“好，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多、多谢。”
话音未落，那人就消失在窗口了。
秦悦鸣瘫在床上，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定了。
可转瞬，她又在心里疯狂骂娘。
汝娘也，附在什么身体上不好，偏偏附在细作身上，刚穿越没多久，就在送命的边缘疯狂试探。
大开的窗口凉风直灌入，秦悦鸣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便随它去了。
窗口忽然传来一丝寒风，秦悦鸣抖了抖，陡然睁开眼，又是一把剑架在脖子上。
她开始摆烂，“大哥，咱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剑刃往下压，她的脖颈瞬间渗出血来，秦悦鸣瑟瑟发抖，瞬间不敢摆烂了。
“大、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来人一身黑衣，带着一个黑色面具，遮住了整张脸。
他刻意压低声音，“你今日想向百里赫泄密？”
秦悦鸣登时义正言辞道：“没有！绝对没有！”
她咳了两声，“我只是担心百里赫真把我杀了，届时我怎么帮你做事？所以我打算糊弄糊弄他。”
“糊弄？百里赫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人。”
秦悦鸣的脑子疯狂转动，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她没死在上一个蒙面人手里，就要死在这个面具人手里了。
秦悦鸣咽了咽唾沫，“百里赫的确不好糊弄，但他需要从我身上获取情报，未必就会杀我，我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他反倒要杀我。”
面具人不耐道：“我问的是，你要如何糊弄百里赫。”
秦悦鸣心里疯狂骂娘，面上却笑嘻嘻，“半真半假的谎言，最是容易被人相信。我可以将他的视线引到刚刚那位大哥身上，这样你就不会暴露了。”
“你就不怕刚刚那人杀你？”
“不会的，我已经将他哄住了。”
面具人默了片刻，“唰”地一下收回剑。
秦悦鸣正要松口气，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她腹内仿若有东西在猛烈撞击着，仿若万根灼热的利刃在她腹内刺入，又拔出，绞心的、密密麻麻的刺痛引得秦悦鸣颤抖起来，她弓起腰，颤栗道：“别、别……”
秦悦鸣翻身趴在榻上，冷汗一滴滴从她额间冒出，她狠狠咬牙，心里的怨愤到了顶点。
面具人悠然自得地蹲下，平视她，“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我会给你解药的，但你若是不老实，就别怪我无情。”
秦悦鸣攥着被褥的手发白，她压下心头不满，咬牙道：“好！”
铃声一停，面具人也消失不见了。
秦悦鸣浑身的疼痛仿若潮水般退去，来得迅猛，退得悄然。
她无力的瘫在榻上，累得闭上了眼。
前路未知，但歇息要紧。
只有恢复体力，她才有精力筹谋。
秦悦鸣悄然握紧拳头，就算是谍中谍又如何？被人胁迫又如何？
小人物一样能掀翻大船！
她绝不要任人摆布！
二狗去买粥的同时，顺趟去了姜府，将姜玥带了过来，却不料秦悦鸣已然睡着了。
“将她叫醒吧，饿着肚子就寝可不好。”
“嗯！”二狗于是上前轻唤秦悦鸣，“老大？老大？”
秦悦鸣紧皱着眉，额间冷汗直冒，她像是像是陷入梦魇般，喊道：“救命，救命啊……救命！”
陡然间清醒过来，秦悦鸣骤然睁眼，心跳极快，神思还未反应过来。
她刚刚梦到前世自己被车撞了，好不容易穿越重生了，又被百里赫掐死了。
“你没事吧？”姜玥取了帕子为她擦拭额上的冷汗，“做噩梦了？”
秦悦鸣摆摆首，“我没事。”
“你怎么来了？”
姜玥端了粥给秦悦鸣，“我来看看你，顺便有事找你。”
姜玥看着秦悦鸣脸色苍白，眉眼一冷，“百里赫对你动手了？”
“我没事。”
姜玥皱眉，“我会寻个机会，为你报仇。”
秦悦鸣赶忙拦住她，“不用，百里赫此人睚眦必报，惹上他不是好事。”
姜玥冷冷道：“我的人，谁也不能动。”
烛火摇曳间，姜玥的脸半明半暗，渗着森冷的气息，但秦悦鸣就是莫名觉得……
“姐姐你好帅啊！”
姜玥一愣，“什么？”
秦悦鸣一脸崇拜，“你好霸气啊！我好有安全感！”
姜玥：“……”
“喝你的粥吧。”
秦悦鸣嘻嘻一笑，胸口就抽痛起来，“哎哟，不能笑，一笑就痛。”
姜玥笑着摆了摆首，“喝粥吧。”
秦悦鸣乖巧地一口一口喝了起来，“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
姜玥回道：“我记得你想开家衣铺，正巧我需要一件舞衣。”
“舞衣？”秦悦鸣眼睛一亮，“你要跳舞吗？”
“嗯，我应了一人，花神节那日，要为他起舞。”
秦悦鸣瞬间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心上人？”
“不是，一个……旧友。”
“哦。”
姜玥又道：“不仅如此，我还需要在青决河上搭建一个台子，请乐师、舞娘……”
姜玥列了诸多要求，甚至连场地都选好了。
秦悦鸣愣了愣，疑惑道：“你难道不是单独给他一人看吗？”
姜玥摆首道：“不是。”
秦悦鸣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跳得如何？”
姜玥默了默，她许久未曾跳舞，也不知如今功底还剩几分。
“我许久未跳了，但大抵不会差太多，怎么？”
秦悦鸣眼里放光，一副财迷的垂涎模样，“没什么，就是想到如何给我的服装店做个宣传了。”
“宣、传？”
“嗯嗯。”秦悦鸣言之凿凿道：“你不必担忧，所有事情我都包了，保管给你干好了！”
姜玥挑眉，“两日之内能办好？”
“两日？这也太赶了吧。”
“嗯，花神节就在两日后。”
秦悦鸣思忖片刻，“好罢，我试试！”
“有事让二狗去做，你还是多歇着。”
秦悦鸣笑笑，“我没事。”
“对了，百里赫的事……就让我自己解决吧，你就别蹚这趟浑水了。”
姜玥皱眉，“你如何与他斗？”
秦悦鸣扬了下颚，“你可别小看我，我自有法子，你就放心吧！”
“好罢，随你。”
“好！”
交代完毕，又嘱咐了几句，姜玥便先行离开了，她这两日不仅要练舞，还要背职官志，时间已经不多了。
夜色降临，陆沉青这才从都察院离开，却在午门外遇见了胡嘉和姜姝。
姜姝见陆沉青出来，一把将胡嘉推了上去，胡嘉拧着帕子，神情不安。
寿筵那回虽不欢而散，但陆沉青并非小气之人，他坦然地上前，“胡小姐可有事？”
“我……”
胡嘉扭扭捏捏不说，姜姝催促道：“说呀！”
胡嘉这才壮起胆子，她一鼓作气，“陆大人，明日便是花神节了，我想邀您明晚一同逛庙会。”
胡嘉的语速极快，陆沉青微愣，道：“抱歉，公务繁忙。”
言外之意便是拒绝了。
胡嘉咬了咬下唇，有些难堪。
陆沉青微微颔首，便转身要走，胡嘉忽然道：“大人还在怪我？”
陆沉青敛了眉，转身正视她，“胡小姐也是女子，当知那日所言对一名女子清誉而言，是多么大的诋毁。”
“我……”胡嘉忍了忍，但还是克制不住，“可我并未说错！”
“姜玥对你，分明别有心思！”
陆沉青顿了顿，眼眸微垂，“嗯，我知晓。”
“什、什么？你知晓？”
胡嘉大为震惊，“你既然知晓，为何还替她说话？”
夏夜的晚风轻轻拂过陆沉青的鬓发，他默了默，倏忽抬眼，“我不想她招受非议。”
“即便她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
“但我在意。”
“我不想旁人指摘她。”
短短四句，却仿若五雷轰顶，胡嘉怔了又怔，似乎未曾反应过来，“是……是因为她是你的下属吗？”
陆沉青闻言，微微皱眉，过往的一切忽然像走马灯般从他脑海不断闪过，他默了又默，“也许……”
“不是吧……”
轻轻的声音从唇齿间飘出，连陆沉青自己都听不大清。
“什么？”
胡嘉的一声反问令陆沉青忽然惊醒，“时辰不早了，告辞。”
陆沉青像落荒而逃似的，极快地躲进了马车内。
只余胡嘉站在风中，脸色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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