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泪满襟
两母女一直聊到凌晨四点才入睡,再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夏母眼睛红肿,嗓子干涩嘶哑,吓人得很。
暖暖拿出女艺人应付拍摄的小妙招,又是用冰冻的铁勺子给夏母敷眼睛,又给灌夏母润喉茶,这才缓解了许多。
八点二十分,暖暖的表哥夏宇驾车准时来到季家老宅,夏母上了夏宇的车,暖暖和季霖跟车在后。
夏宇家离季家老宅路程也就一公里左右,并不远,车子驶到夏宇家的小别墅时,暖暖就瞧见夏二舅早就等在门口。
等夏宇车一停稳,夏二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副驾驶,给小妹开车门。
“小妹你可来了,你嫂子一大早给你炸了你最喜欢吃的油条,还热乎着呢,快,趁热吃。”夏二舅拉住夏母的手腕,有种回到小时候,俩兄妹有好吃总是一起分享的岁月。
犹豫临海市和云城相邻,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一家人分两辆车前往出发,车程不远,走高速两个半小时就进入临海市。
在回夏家老宅时,夏母特意去买了父亲最喜欢的文昌鸡,然后直去夏家老宅。
临海市夏母借着出差的借口,经常回来,只不过她不敢回家,每次偷偷来偷偷走,无颜面见一对老父母。如今,她再次回到临海市,她出生她成长的城市,这一次,夏母不再偷偷摸摸地,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见父母。
游子远行当归家。
二十多年了,她终于归家了。
夏家老宅,坐落在一处幽静雅致的别墅区。
当夏宇、季霖两辆车驶进夏家老宅,在家门口,有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正往门口放心望过来。
“老夏,我听到汽车的声音,是不是咱们婉儿回来了。”老妇人似乎目不能视,她紧紧攥住老伴的手,心情十分激动。
老头子面上比老妇人要镇静得多,他用那布满皱褶、老人斑的手,轻轻拍拍老妇人的手背,浑浊的声音轻声说着安抚的话:“爱玉,你别着急,我看着了,女儿就坐在车子里,还有咱们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也来了。”
今早,夏二舅醉酒醒过来后,就向二老汇报找到小妹这事。
两位老人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兴奋得坐立不安,夏外婆还责怪夏二舅,既然找到了人,怎么不马上联系他们,还耽搁到第二日。害得两位老人家,连给女儿准备好吃的时间都没有。
夏二舅任两位老人骂着,心里却腹诽:这多瞒一晚上才报告,还不是怕二老太兴奋,折腾一宿不合眼!
好在一家子终于团聚了。
“爸、妈……”
夏母打开车门,哽咽地直奔两位老人而去,二十几年不见了,印象中硬朗的父母苍老了许多,夏母噗通一声跪在二老面前,泪流满面道:“爸、妈,不孝女夏婉回家见二老了!”
“婉儿,宝贝闺女,妈终于盼着你回家了。”
老太太从老伴手心抽手出来,凭着声音的感知去摸索女儿的面庞。
夏母泣不成声,没太注意这突兀的一幕。
可暖暖很早之前,就从自己婆婆季母口中得知,当年她家太后离家出走,外婆整日以泪洗面引发双眼白内障爆发,却一直没有去治疗。老太太视力不好,生活起居必须仰仗她人照顾。
这事她不是忘了告诉自家太后,而是她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提早说?
但暖暖一想到,自家太后若因为她当年的任性,而让家里两个老人伤了心,还生了一场大病,昨天一晚就不是哭肿眼睛,沙哑了嗓子那样简单了。
“闺女,婉儿,快起来,起来,地上凉。”老爷子一手搀扶着老伴,一手去扶女儿起来。
看着这一幕,暖暖抽着鼻头,眼眶湿润。
季霖拿出手帕给妻子拭泪,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位眼眶湿润泛红的老爷子身上,微微一惊愕。
他们这个圈子实在太小了。
他没想到暖暖的外公,竟是如今任职电影协会会长的夏老!
当然他也只是微微错愕一下,便将全部心思用在安慰暖暖身上。大家都是一家人,这里没有电影协会会长,也没有影帝或是艺人暖暖。
“妈、妈,您的眼睛,您的眼睛怎么了?”
夏母慌乱的声音,让季霖收神回来望了过去——只瞧见夏母一脸不敢置信,或者是说无法接受母亲双眼失明的事实。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太早就看开了,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平静安慰女儿:“好闺女,别难受,妈这双眼睛早就看不见了,也已经习惯了,如今你回来,妈很开心,很知足了。”
老太太越是淡定,夏母越是难受。
是啊,怎么能不难受呢!
多年不能相见的母亲,再见已失明多年,做女儿的任性妄为,无法陪在母亲膝下服侍,悔恨、难受的情绪交织,夏母眼泪唰唰地落了下来,宛若洪水决堤。
暖暖见自家太后,如此难过,不由得几步上去安慰。
“妈,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如今咱们一家团圆,您快别哭了,仔细外婆的眼睛和您一起哭伤了。”
暖暖总有办法安慰道自家太后。
果不其然。
夏母听到暖暖的话,连忙逼着自己收起了眼泪。
这时她的声音也恰巧吸引老太太的注意,“婉儿,刚刚是话的就是我外孙女吗?快,好孩子,让外婆摸摸你。”
老太太失去了视觉,只能靠触觉去确认暖暖的长相。
先是一双眼睛,再是鼻子,嘴巴,耳朵……“这鼻子随我,嘴巴像你外公,我的外孙女,一定是了不得的大美人。孙女婿呢?不是说他也和你们一起来了?”
忽然被点名,季霖发挥他的优势,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他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然后贴心的弯下腰,让老人好摸到他的脸。
“外婆,我叫季霖,是暖暖的丈夫。”
季霖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就是一个行走的低音炮,老太太双目不可视,听觉便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所以比一般人更加觉得季霖的嗓音很好听。
老太太得意笑,“不用摸了,就听这副嗓子,我老太婆也能判断出来,我的外孙女婿长得一定很英俊!怎么样,我老太婆猜对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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