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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守陵


  荣王府众人因着洛暄逸的转醒安定了不少,管事帮着乳母打点行礼准备车马,又往书院送了信,李妍书才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提前烧好炭盆的马车虽不如府内暖和,但也不算太冷,洛暄逸裹着厚厚的狐皮掌心温热,“已然提前叫人去打理了,不用忧心。”
  今日就只他们两人前往,要带去的人昨日就先行前往,一是打点行李二是避免口舌,省的再有言官因此参他一本,就连今日随行的保护人都没有几个。
  “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的。”她将手炉塞过去,略略提高声量吩咐外面的车夫走的慢些,“并不急着赶路,小心些赶车。”
  王府的车驾本就大些,只要走的不急,便不会怎么颠簸。府中大夫替他诊脉,除了说是风寒侵体还小心询问了是否受有外伤。洛暄逸不止她在外间,说起话来没有顾忌,便和盘托出了皇帝的那一脚。
  大夫回话回的也很直白,只说伤了心脉,小心调养着或许能痊愈,若是不然,恐怕性命堪忧,洛暄逸听了到也不惊讶,只吩咐大夫不许出去乱说。
  她知晓这是不想叫自己忧心,面上自然也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来,只一味拿着他风寒未愈说事。
  “出了城走起来就快些了。”城外的官道平坦,又因着雪灾国丧,路上更是清净得一个人都看不见,洛暄逸掀开厚重的布帘让她能看清外边的景致,“今日倒不嫌马车里闷得慌了?”
  李妍书嗔着去打他的手,非让他将帘子放下,“都生着病呢。”
  为着给太后守陵,身边带着的人不能太多,两人都在病中,她又信不过旁人,大夫自然是要带着的,再加上乳母与洛暄逸身边常跟着的两个小厮,再没有别人了。
  “人都不怎么够用,若是病上加病,怕是要乱成一团了。”她拢好自己的衣裳,咳了两声,“好在我是要快好了,也能帮着乳母照看你一些。”
  “祖母骤然离世,我不过一时悲痛才病了这一场。”洛暄逸虚虚捂住自己痛得仿若剜肉刮骨的的胸口,还要装作无事一般安慰她,“病去如抽丝,好生调养着便是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看向李妍书的眼睛透着诚恳,坚定得一如往常,若不是她昨夜亲耳听见他与大夫的对话,便要信了这番话。这大约算是什么善意的欺骗,李妍书配合着装作信了他的话,轻而易举地转开了话题。
  “你此前也未去过皇陵罢。”皇家祭典偶有祭祀皇陵的时候,皇帝带着臣子们前往也是寻常事,只是荣王府的身份特殊,想必此前是不会一同前往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
  “大抵与旁的皇陵一般,无甚分别。”马车慢慢悠悠地在官道上走着,皇陵的大概位置他是知道,看着样子恐怕要很晚才能到,“出门前你就没用早膳,幸而带了一些糕点,先垫垫罢。”
  糕点是厨房一早新做的,多是填了各种馅料的清甜好克化的梅花米糕,她原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坐在马车里更是闷得胸口憋气,捻了一块放进嘴里不但尝不出什么味道,还觉得有些恶心,“是还要许久才能到?”
  “约摸还有大半路程。”
  外面静得只有马蹄哒哒作响,偶有阵风吹来也只是呼啸出尖利的哨声,这样的环境实在很适合做一件事,一件不太能叫人安心的事。
  李妍书神色凝重,握住他的手腻出不少汗水,“我怎么觉得也太静了些。”
  “约是……”洛暄逸刚刚开口,就听见马车外响起了刀剑相击的声响,马夫急急将车停下,两人都狠狠撞向身后的车壁,李妍书一时不察将脑袋磕了个实在,整个人忍不住的往后仰去。
  他将人拉进自己怀里,透过被风卷起得一丝缝隙向外看去,觉得看起来情况不甚乐观,“别说话。”
  这次带来的护卫并不算多,他们也实在算不上什么精兵强将,原本也并未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几个护卫身上,不过是用他们走个过场。他起身将马车侧边的暗格打开,扶着被撞得迷糊的李妍书躲进去,“乖乖藏好。”
  “那你怎么办!”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难得她被撞得头晕目眩之时还能神思清明,“你快躲进来,他们寻不到你也不会对我如何。”
  “此处怎会只有一个暗格,我又怎会只带一队人马护送。”他示意李妍书看向对面那个构造一样的地方,面上表情一如从前无奈的模样,“不过是怕你自己关不上罢了。”
  被他硬塞进暗格里的人一脸疑惑,洛暄逸叹着气将另一边的暗格打开,给她看了清楚她才肯松手,“也不知要在这暗格里待多久,将这颗药丸吞下,能叫你多待一会儿。”
  他倒出两粒药丸,自己先吞了一颗,李妍书随机也咽了下去,“外间尚有暗卫,只怕要打上一会儿,万万不可自己打开暗格。”将她安顿好了后,洛暄逸复又坐回方才的位置,手里握着一本书一字一句地看着,看上去愈发平静。
  外边打的厉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即便如此那也是不能躲藏起来的,只要他端坐在此处,外边的人能看见他不动如山,他们的胜算或许会更大一些。
  荣王府的暗卫都是太后当初留下来的,能否护他们周全,他并不清楚,但却一定是可靠的,外间的声响越近,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也越来越重,洛暄逸甚至能感到刀剑带起的剑气直面而来。好在外面的车夫很是机灵,发觉有人来袭即刻砍断了缰绳,否则现下他也不能这样安稳的坐着。
  来人出手狠厉,像是做足了准备,并不准备留下活口,不顾生死直往车内刺来的剑多来越多,暗卫们隐约有抵挡不住的意思。
  他捂着胸口忍住咳意,小心将暗格处遮挡起来,算着时辰觉得李妍书应当昏睡过去了才安心。好歹能保全她的性命,倒是不枉费这一番心思,洛暄逸刚坐直身子就感到后背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果然瞧见了带血的剑尖。
  外间的声音渐弱,一蒙着面的男子用带血的剑挑开厚重的门帘,“荣王府的侍卫伸手极好,差些叫我的兄弟们失手。”
  洛暄逸一手挡住胸前微露的剑尖,一面装作无事人一般看着他,“这般迫切行事,怕不是你们主子的意思。”
  宫中叫守陵的旨意刚下,朝中多少人盯着这事,便是有人再如何迫不及待地想除掉他,也总不能在此时动手。只是皇长子身边的家臣不少,少不了有想替他做主的。
  来人握剑的手不松,旋即笑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要紧,总归今日郡王的性命是留不住的。”他出剑抵住洛暄逸的脖子,“将钱庄的信物交出来。”
  “果然是为了那个。”剑刃凉骨,洛暄逸微微偏开脖子,心下明白了几分。
  此次赈灾皇长子府怕是垫了不少银钱,他是要做个心怀天下的姿态出来,因而哪怕从荣王府拿了那么许多也是不够填补府中亏空。待这段时日挨过去,春日里遣回灾民又是好大一笔开销,他要做最贤德的皇子,想必这笔开销是不会俭省的。
  从前贵妃和他外祖家或许还能贴补些许,现下为着赈灾,只怕也都掏空了家底,实在无能为力了。
  正在此事洛暄逸被准许守陵,这岂不是一个绝佳的几乎,人人都知晓太后她老人家的私房皆在荣王府,既有了法子,自然是要来找他讨要。
  “可惜你们主子一番筹谋,全毁在你们这群人手中。”
  国库未必不空虚,皇帝也未必不想要这钱庄,只是他尚未动手便被自己儿子捷足先登,他心中未必高兴。先且不说太后尸骨未寒,自己的孙辈就为了钱财大动干戈,说出去实在丢人。光他堂堂一个皇子,放纵手下刺杀郡王,只这一点就足够朝堂百官放弃立他为储君了。
  “东西就在此处。”他从袖袋中掏出一对麒麟扔到那人脚下,这东西还是方才他在李妍书那里拿来的,“拿去罢。”
  麒麟的纹饰特殊,轻易仿制不得,那人对着纹案看了许久才小心将东西收好,“郡王这般识时务,我们自也不会刁难。”
  他打量整辆马车,也看出车上藏有暗格,不过既然今日只是要来拿东西,旁的便也不要紧了,“郡王想要个什么死法,这点主在下还是能做的。”
  “你且随意罢。”他直觉自己胸口那一剑刻骨地疼痛,虽未曾流血,但也知晓自己怕是撑不过几日了,“体面些便好。”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脖颈,喷射而出的血液溅了一整侧的布帘,他心中有些恼怒这人没有信誉,这样的死法看上去不大体面还容易吓着李妍书,只是已然没有力气再去扯下布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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