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钟山小朝会

只见这人说了一句后旋即不再理会二人，专注在雕刻上。燕起与燕空默然站在身后，看这人如何施为，结果越看越入神，不知过了多久，等这人将一块原木雕成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这才回过神来。

        燕空心中惊奇，他也略懂这雕刻之术，知道此门技艺往往要先用笔描行，在木块上画出大概图案，然后用专门的工具如勾刀、线锯、凿子、各色钻斧等等配合使用，才能雕出一个像样的成品。可这人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竟只用一把小刀，凭着想象就把一只老虎雕刻得栩栩如生，可见不简单。

        “呼，总算完成了。”那人这时才回头对燕起燕空二人说话，“你们是新来的？觉得我这老虎雕得如何？”

        “师兄技艺精湛，小弟闻所未闻。”燕空抢先答道，一旁燕起只好跟着点点头。

        “呵呵，雕虫小技而已。”那人矜持笑道，“我叫徐虎，看样子虚长两位几岁，你们叫我虎哥就成。你们是从哪来的？”

        燕起说我们来自朝州府燕家，一名燕起，一名燕空。

        “原来是朝州燕家，久仰久仰。”徐虎说道，“你们来的真巧，明日恰好是小朝会，可以马上被选入各分堂拜师。”

        燕起问道：“之前在玉书峰时，也曾听执事堂的人说过这小朝会，到底这小朝会是做什么的？”

        徐虎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明天如果丹堂首座说缺人的时候，你们可以适时表现自己，要是进了丹堂......啧啧，这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咯。反之如果铸剑堂的首座来挑人，你们可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嘿嘿。”

        “为何？”

        “你看我们这间屋子里有四张床，现在却只有三个人。你道还有一人在哪？那人还在后山打铁呢哈哈。”徐虎说着出了门，留下燕起与燕空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无奈。看来明日这个小朝会暗藏凶险啊......

        一夜无话，到天明后，执事堂弟子闻通如约而至，把一众新人带到荡剑峰。荡剑峰上坐落着一幢丹楹刻桷的大殿，殿门口挂着一块巨匾，上书龙飞凤舞的“侠义”二个烫金大字。进门后只见大殿中画栋雕梁，华丽无比，燕起有些费解地想道：怎么这的钟山派显得如此浮夸。

        殿内早已站了百来人，燕起等新晋弟子被安排站在门口等候，里面则是一些地位不俗的弟子以及各堂长老。不多时一名须发半白的老者自门口走入，后面跟着一个弟子。老者一身素袍，步履如飞，顾盼间浩气凛然，几个呼吸间就走到掌门座位上入座。

        原来他就是钟山掌门玄音道长，果然气度非凡。燕起暗自心惊，却听得一声嘹亮钟声传来后，随侍在玄音道长身侧的那名弟子大声说道：“朝会开始~~！”

        殿中所有人等躬身说道：“拜见掌门！”

        “诸位不必多礼。”玄音道长话声平平，传到殿中每个人耳中，“钟山先辈传下古典，距今已有三百年。这三百年间，钟山不断壮大，逐渐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其中也有殿中诸位的功劳。不过，无花城新一期的凌云榜单，我钟山弟子竟只有五人入榜，简直匪夷所思！”

        玄音道长起身而立，扫视着殿中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皆纷纷避开。听他继续说道：“钟山派被世人尊为武林七雄，只有五名弟子入凌云榜不说，而且还是地榜、人榜，天榜无一人能进！明秋师弟，你说这合适吗？！”

        执事堂首座明秋地位超然，站的离玄音道长最近，他闻言出列，缓缓道：“凌云榜一年发一榜，此次榜中我钟山英才人数锐减，依师弟看来有以下原因。”

        “你且说来！”玄音道长虎着老脸，连站在门口的燕起等人都听得出他余怒未消。燕起只觉有些哭笑不得，这玄音道长按理说应该是神州大陆一等一的人物，怎么话语里一点得道高人的风度都感觉不到。想当初他见过的那些各门各派的大佬，可是个个一副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明秋端正颜色，一番长篇大论脱口而出。大意是一个门派的弟子能否出色，并不仅仅取决于弟子本身的天赋，也跟一个门派的底蕴与实力密切相关。我钟山派底蕴不必说，钟山风雨剑，混元心诀都是天下闻名的武学，更搜集了数不胜数的武学秘籍放于经楼供弟子研读。所以主要问题还是在丹堂、铸剑堂、战堂身上。这三堂若不能提供良好的平台给门下弟子施展，我钟山派今后几年怕是要重蹈今日覆辙。

        明秋说完后，向玄音道长行了一礼，便面无表情地回到原位。这一来丹堂以及战堂的首座坐不住了，纷纷出列分说利害。玄音道长不耐道：“两位师弟七嘴八舌的，让人如何听得分明。杨师弟，你先说！”

        “是。”被点名的是丹堂首座杨旭尧，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掌门师兄，各位同门。钟山丹堂素有‘至宝丹’之称，天下皆知，实在不解为何明师兄还将凌云榜之事怪责到本堂。就说去年，丹堂一共炼制筑基培元丹药十数万瓶，不仅供给本门弟子绰绰有余，还卖至朝州、南中、合州等地，所得白银二十三万余两，黄金一万余两，更有其他交换所得物事不胜枚举。掌门师兄若是不信，大可去执事堂重翻账目，一看便知。”

        玄音道长点头道：“吾虽然老了，这点事情还记得住。杨师弟所言甚是，丹堂有功无过。”

        “我战堂难道有过？”战堂首座宇文师长须一撩，大声说道，“战堂弟子分派各地历练，去年共接收大小委托千余起，所得资金虽不及丹堂，却也将钟山侠义之风宣扬四海。哼哼，更不用说凌云榜上五名钟山弟子，除了荡剑峰掌门首徒，均是我战堂弟子！”

        玄音道长闻言说道：“宇文师弟亦是有理，那铸剑堂可也有话说？”

        明秋突然回道：“禀掌门师兄，铸剑堂风师兄于前年仙去，首座之位空缺多时，如今虽由玄灵师妹代为掌管，但玄灵师妹于铸剑一道少有涉猎，几年来铸剑堂不说打造出能进神兵榜的兵器，便是连一些小门小派所铸之兵器也胜不过。”

        掌门玄音道长沉吟良久，方道：“哎，这也是没办法。不说这些烦心事，吴师弟，听说你这次选拔弟子带来许多英才，在哪呢？”

        殿中众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门口那群战战兢兢的少年身上。燕起正琢磨着之前掌门与各堂首座谈话中那些突兀字眼，比如白银多少，黄金多少等等。这钟山派小朝会给燕起的观感完全不是前世那些名门大派所能带来的，金银？武林大派谈到这些‘市侩’字眼竟毫不显尴尬，看来这其中大有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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