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他的惩罚

　　他说，周蔚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头狠狠一坠，周蔚不是好人，但我仍旧不分青红皂白地为他感到心疼。
但事后一琢磨，周蕴既然能这样对我，以他报复心极重的心性，难道就这样轻易了结了周蔚？
我无法确定，可即使周蔚不死，我估计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此时，我已经在“小天牢”困了九天了，虽说粮水不缺，但人在这种失去自由的日子里，真的非常痛苦。
没有希望，没有目标，人不人鬼不鬼，长此以往人真的会抑郁，甚至疯癫。
虽然目前我还没有到自我了断的地步，但依照眼前形式来看，想走这一步也没那么容易，周蕴派了两个婢女二十四个小时贴身监督，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
我活不好，也死不了，这就是周蕴的报复，这比从前周蔚对我拳打脚踢要狠毒多了，长时间蚕食一个人的精神意志，是最残忍的刑罚。
直到第十天的傍晚，外面突然来了一行侍卫，与殿外的侍卫交接了一会，说是传皇上口谕，将我带去什么地方。
傍晚的余热笼罩着大地，我好久没有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路上都是从前熟悉的景物，可又仿佛焕然一新，许多宫殿也都换上了新的匾额。各处守卫与巡逻士兵皆有条不紊，到处都透着森严庄重的味道。
最终，我被带到了一个宫殿内，崭新的匾额上篆写三个烫金大字：绛滕殿。
此宫殿地势极好，眼界开阔景色极佳，其实就是周蔚以前的寝殿，如今已成了某人的。
我被宫人一路引着，越过厅堂转过隔间，才接近了内室，里面传出依稀的人声。
透过那面半透明的缠纱碧影屏风，我看到有两个人在宽大的罗汉榻上斜歪着。
女子的笑语声越来越清晰：“皇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朕怎么会骗你。”男人的声音清雅动听，似乎心情很好。
女子咯咯的笑了：“好好的姑娘怎么会喜欢扮太监，一听便不是什么正经的！”
我来到屏风后站定，漠然的看着他们。
“说得好！”男子轻轻地笑了笑，抬起指尖挑了下女子的下巴。
“皇上，来吃葡萄。”女子纤细的指尖衔着一颗水晶葡萄送到他的唇旁。
他衔在口中，缓缓咀嚼开来，赞叹道：“甜！”
他转头吐了皮，伸手也揪下一粒：“朕也来喂你一颗。”
女子面露喜悦，立即张开了娇巧的小口去接。
他却挑逗似的将手一抬，偏不让她吃到。
女子娇嗔悠长地“嗯”了一声，探出下巴继续去够，他又继续闪躲。
“皇上！”女子发出娇憨的埋怨。
我就像根柱子一样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终于，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瞥向我，目光瞬间冷了几度说道：“你过来。”
我静默了片刻，绕过屏风走到了他们面前。
那女子抬头看向我的一瞬间，娇俏的面容明显一怔，也许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我是个等候差遣的宫女。
“皇上，她是谁呀？”她上下打量着我。
周蕴侧目扫过我，脸上划过一抹冷淡的讥讽，没有回答，只是又揪下一颗葡萄送到她的唇边：“来，张嘴。”
那女子不敢让他等太久，只好乖顺地咬下了葡萄。
他眼神又瞟了我一眼，不咸不淡道：“这些天，住的还习惯吧？”
我语气平淡地回道：“故居，自然是习惯。”
他继续揪下一颗葡萄，看向那女子的殷红的唇瓣，塞了进去。
“你最好习惯，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一辈子呢。”他缓缓抬眼看向我，唇角露出狡黠一笑。
说实话，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瞬间沉落到了潭底，这种生活就是圈养，吃喝不愁，但人毕竟不是动物，这样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但我却丝毫不能表现出来，我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折磨我的快感，否则他就会在这条路上变本加厉。
果然，他没有在我的表情上得到任何他想要的结果，他神情渐渐冷肃下来，连续向女子的嘴里又喂了两颗葡萄。
那女子明显的发愣，但显然并没有弄清我和周蕴的关系，只是一脸懵逼地咬下一颗颗葡萄。
“该吐皮了……”我淡淡地说道。
周蕴看向我，脸上露出不解，似乎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
“该吐皮了，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吗？”我像说绕口令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周蕴立刻转头看向那女子，似乎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喂下好几颗葡萄了。
他将手伸到女子的下巴处，露出一脸宠溺，笑微微看着她：“来，吐到朕的手上。”
女子先是受宠若惊，后又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咽了。”
我闻言不禁肩膀一颤，笑了出来。
周蕴忽然瞪向我，目光凌厉。
我不咸不淡地说道：“万事开头难，您多喂几次就有经验了。”
他面色一沉，鼻子里轻哼出声：“你倒经验十足，来，你来喂朕。”
他将身体向后倚去，头靠在罗汉塌的靠背上，目光直直的瞪着我，看他这个表情，并不是说说而已。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她似乎仍在懵圈当中，显然起不了作用。
而此时面对周蕴一脸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我不知如何搪塞，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我从小案上的银盘中揪下一粒葡萄，朝他送了过去。
我此时站在罗汉榻边，想要伸手送至他的唇边，而不与他发生肢体接触，只能单手撑在扶手上，这种姿势还是很辛苦的。
我拈着那粒葡萄，接近了他的嘴唇，就在刚要碰到他唇瓣的一刹那，他的头竟然向旁边一歪。
这个动作十分刻意且明显。
他斜眼暼向我，挑衅一般的看着我，眼中是明晃晃的得意。
我撑着身体的整条手臂已经开始发抖，如果撑不住，一下子趴在他的身上，那就有好戏看了。
于是我急切地追了过去继续喂他，然而又一次，他别开了脸，继续用那种得意而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我真想直接摔在他的脸上！
我鼓着最后的力气，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压下一口气说道：“看来是我喂的不好。”
我看向旁边的女子，她身穿一身精美绫罗，一看就是富贵出身，不是宰相千金也是名门之女。
我笑眯眯道：“这位小姐，不如我来喂你，再劳你口舌相传喂给皇上，如何？”
闻听此言，他的脸霎时红了一片，瞪着一双杏眼讶异地看着我：“我……”
我立即朝她如有暗示的眨了一下左眼，用口型说道：“好机会呀！”
我自然能看得出来她对周蕴的讨好之意，这么做也算顺水推舟。
她转头看向周蕴，而此时的周蕴，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我。
她便当周蕴是默许了，身子朝我的方向欠了欠，双颊上更加红润，就像我来时路上看到天边绯红的晚霞一样。
我正要举手去喂，另一边周蕴突然开口，语气极冷：“你出去。”
呵，他终于绷不住了。
我有些失望地冲那位小姐弯了下嘴角，将手中的葡萄粒顺手丢进了嘴里，转身变走向屏风之外。
“站住！”周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朕说的是你！”
“啊！”那小姐发出一声讶异的惊叹，接着是无比不甘心的埋怨：“皇上～”
“别让朕说第二遍。”周蕴毫无温度的说道。
我转回头去，却见那女子已经从罗汉榻上走了下来，表情十分别扭，气呼呼的掠过我身边离开了。
周蕴在榻上坐直了身体：“你过来。”
我的心微微发紧，犹豫了片刻，走了回去。
他将小案上的银盘向我面前推了推，说道：“既然你提了，那就由你来口舌相传……喂我。”
我伫立在榻旁，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动。
“喂我……”
我顿了片刻：“我若是不呢？”
他会怎么对我？会对我严刑拷打？还是收罗天下奇毒，毒死我？
可是若要这样被他关一辈子，似乎痛痛快快的死去也没那么可怕。
“你想好了？”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眼神如幽井般晦暗难辨。
“你想怎么样？”我的心头突然打起了颤。
“那换我来喂你怎么样？”他说着快速的从银盘里掠下一颗葡萄塞入口中。
眨眼之间，我的手臂已经被他扯住，身体也在一股极大的力量之下被他拉了过去，猛地扑在他身上。
他的手精准地扣在我的后脑上，嘴唇毫不客气地堵了上来，我挣扎之际，隐隐尝到一股甜香的葡汁。
他肆无忌惮地侵略纠缠，随着他喉结处一声，那颗葡萄被它吞了下去。
可他依然不肯罢休，手臂愈加叩紧了我的腰，无休无止地索取着。
自始至终，我都在用力和他抗衡着。
终于我的反抗激怒了他，他离开了我的嘴唇，用力扳住我的两条手臂，恶狠狠的盯着我：“干什么？你不是很会主动吗？”
他说罢，眼神又是一黯，突然站起身来，将我横向一抄，打横抱了起来，走向旁边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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