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听闻顾萌失了修为，季尧大惊之下急忙探出灵识寻了顾萌的位置，细细检测之后发现她体内确实无半点灵力，心下不由一沉。
“今日我曾见过顾萌，临别之际她还是完好的，且我在附近并未察觉到强者的气息，那歹人又是从何而来？”
宁蒙摇摇头：“顾萌说那人蒙了面，不曾见到真容，且是出手偷袭，过于突然，无法辨别身份。她无奈之下只好到器宗求助，说是若能庇护她至魔教长老亲临，到时必有重谢。”
季尧狐疑：“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魔教的重谢才收留她的？”
宁蒙大义凛然地摆手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事出有因，季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她疑惑于这客座长老的身份，看顾萌那样也不像是精通阵道的，会不会把弟子给教坏了？
针对这个问题，宁蒙也是有些担忧，不过他还是说道：“顾长老说她从小在战天宫溜达，被玉恒子揪着学了几年阵道，虽然没怎么听懂，但她记忆力好，能够将玉恒子教她的复述得一字不落，且战天宫那些不外传的阵法她都铭记于心，到时候直接画出来让弟子们自行专研也可。”
“……我看你就是馋战天宫的传承！”季尧还是气，战天宫的阵道有什么好，肯定没她厉害，哼。
对于季尧的指责，宁蒙抬手摸摸鼻子，也不好否认，毕竟战天宫的核心传承谁不馋呢？而且顾萌与战天宫关系匪浅，由她亲口道出的传承，玉恒子知道后也不好追究些什么，大不了器宗答应不再外传就是……不过看顾萌那不靠谱的模样，能让弟子们听懂一点半点估计都难。
顾萌在宗学任教的事定下了，季尧想着顾萌修为尽失应该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便也不愿过多干涉，只在宁蒙处给陶砚留了话，让她趁此机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待魔教长老来接人时顺便再多讹点钱财。
宁蒙看着季尧离去的背影，感到格外欣慰。原本他还担心半路拜师很难让季尧对宗门产生归属感，不过看如今这情景，师尊她短短数月的时间就学得了器宗一贯以来的真传——护短和小心眼，可见已经真正融入到了器宗这个大家庭当中。
季尧带着书籍回到后山，发现牧离已经提着食盒在门口等着了。
“我做好了药膳。”牧离没有问她去哪儿了，但见她风尘仆仆地归来，怀里还抱着一堆书籍，还是有些疑惑。
季尧听得“药膳”二字不自觉的颤了颤，但旋即想到不是出自葛长老之手，便又生了几分期待，顿时扫去了一身疲惫，快步上前迎着牧离进屋里说话。然而她刚进院子，很快意识到这院子被她设了阵法，除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出，于是她又尴尬地退出去：“还是去你家吃吧，我这儿不方便。”说完就径自往隔壁走去。
牧离没意见，只是目光稍在那一环套一环、看起来格外厚实的结界上稍作停留——以她的修为在这站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阵眼所在……季尧布下这个连环阵难不成是为了防她？？？
心情复杂地回到屋子里，牧离将食盒中的碗碟端出来，两道精致的普通小菜，再有一个小砂锅，揭开锅盖后一股醇厚的香味顿时逸散开来。
季尧动了动鼻子，闻到了药材的味道，很淡，不难闻，不似葛长老的药膳那般刺鼻，反而能嗅出一丝清甜。
“这是血银参凤翎草根乌鸡粥，血银参和凤翎草都是药味很淡的灵药，且对祛除毒素很有用，我又从另外几样灵药中提取了汁液过滤之后一起炖煮，加点盐提味，辅以红枣，味道还算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季尧虽不记得前事，但隐隐知道血银参与凤翎草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便满怀期望地望着她：“你这些灵药很贵重，我不能白吃你的，要不我教你阵道吧？”
牧离却果断摇头：“当初被你狠心拒绝之后我对阵道已然没了兴趣。不如这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达成之后我给你做的药膳都不收费。”
季尧很是心动，但又有些犹疑，能抵得过珍贵灵药的条件必定不是好达成的：“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把你院子的阵法撤掉。”
季尧：“？？？”
面对牧离的条件，季尧有了一瞬间的动摇，但想到给飞花门的巨额赔偿她就痛心，生怕小绿被放出去后又生事端。
“换个条件行不行？”季尧扯着牧离的衣袖近乎哀求道。
牧离身子一僵，心软了下去：“可以，但我没想好，暂时先放着，待我有需要时再提。”
“这没问题。”
“不过你得说说你为何在院子里设如此庞大的结界。”依她所见，器宗的护宗大阵都没这般坚固。
季尧纠结片刻，还是将小绿闯祸的事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叹道：“我这个月的月俸都用作给阿砚的还债了，算算还有一年零两个月才能还清。前债刚还了个头，小绿跟小黄又把飞花门的药田给糟蹋了，又是一笔巨债。”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近来我面乳都不敢买贵的，皮肤粗糙了不少呢。”
牧离沉默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化境强者混得如此凄惨，但一想到这是她的季尧，无语的同时又心疼不已。
牧离忍住了给她塞钱的冲动，想了想，建议道：“待你身体养好了，可以去阵道协会考个证书，化境的阵道宗师每月可领到不少的灵石补贴，生活困难的阵法师还能申请额外的困难补助，这样很快就能把债还清的。”顿了顿，瞄了眼季尧白嫩的皮肤，又道：“至于面乳……姑奶奶那里应该能够弄到皇室御用的保养秘方，我修书一封让她老人家帮忙找找，待有了秘方之后我可以尝试调制，若成功了你也不必再花钱购买。”
季尧闻言，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要不是辈分差得有点大，她都想拉着牧离当场结拜为姐妹。
“好了，用膳吧，不然就要凉了。”牧离用手贴了贴碗，掌中隐约可见红色灵力流转，原本微凉的药膳在递到季尧手上时又恢复了原本的温度——天品火灵根就应该这么用。
季尧捧着乌鸡粥有些迟疑，葛长老的厨艺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她近来只要听到药膳一词就心有余悸，尽管牧离做的粥闻着还不错，但她依旧迟迟下不去口。
在牧离的注视下季尧做了较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她心一横，用瓷匙舀了半勺塞进嘴里，习惯性就准备直接吞咽，但乌鸡粥在舌尖划过时所带来的温热很快触动了味觉神经，一股浓郁的咸鲜在口腔化开，让她舍不得就此囫囵吞下，转而细细咀嚼，让这难得的美味在嘴里滞留。
鸡肉嫩滑，灵米软糯，凤尾草清甜，血银参薄脆，再搭配恰到好处的姜丝……
季尧一边回味丰富的口感，一边继续往嘴里送，使得这种难得的味觉体验能持续下去。
“别光喝粥，吃点菜。”牧离坐在了季尧对面的位置，端过另一碗白粥吃了起来，她又将菜碟往季尧面前推了推——山药炒木耳，清炒菜心。
下午她见过顾萌之后去买的乌鸡，是农户自养的，稍微有些肥，她怕季尧会腻，所以特地多做了两道清淡小菜。
“牧离，你真好，以后谁娶了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季尧由衷地开口。
牧离难得地勾了勾唇角，季尧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已经初步抓住了她的胃，只要再接再厉……
季尧捧着碗，眼里泛着真诚的光：“要不你认真修炼着，先把修为提升上去再考虑婚姻问题。我听说现在不管是修者还是凡人都流行晚婚，晚点成婚也挺好的，待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让她娶你！”
牧离的笑容瞬间凝滞，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下去，体内灵力翻涌，周遭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她闭了闭眼，努力将灵力平复下去，和善且诚恳道：“我觉得婚姻大事还是得趁早，你成婚生子再到孩子长大成人少说也要几十年，万一你迟迟未嫁，我岂不会被耽误太久？”
季尧迟疑一瞬，从善如流地点了头：“是这么个理，万一顾渊凝不靠谱，以我的条件要找个合适的对象也不容易，眼睛瞎，修为低，来历不明，还穷，大约没人能看得上。”
牧离嘴唇动了动，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把那句“要不你嫁给我”说出口——来日方长，不能吓到她了。
季尧吃人嘴短，用完膳，她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不多时，送饭的弟子就来了，在隔壁院子外徘徊许久也进去不得，只好在门外大声喊了几句。
季尧认得这是葛长老身边的小弟子，心里一咯噔，擦干手上的水渍就匆匆跑了出去。
小弟子向她施了一礼：“师祖，今日师尊炼制丹药时不小心将屋子炸了，只得去向饭堂借炉灶做饭，这才耽搁了些许时间，望师祖海涵。”
季尧揉了揉鼓鼓的肚子，有些心虚：“我……我已经用过药膳了，你且回去吧。”
“不应当啊，整个器宗只有师尊会配制药膳，师祖您是在哪吃的？”说完，小弟子又忧心忡忡地望向季尧：“弟子知晓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为了保持身材喜欢节食，但师祖您体内余毒未消，可得按时吃饭，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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