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唆

叶老夫人对胡氏诸多不满，最不满的就是她这张嘴，她年纪大了，着实不想听胡氏这句句带刺的话，索性推说累了，都回房歇着去。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胡氏还想刺白氏几句，却被女儿叶湘雨拉住。

        “婶娘，雨儿先陪母亲回房，改日再去给您请安问好。”叶湘雨颇有礼貌地朝白氏福了福身，然后就硬拉着胡氏回了她们的东院。

        看着胡氏被叶湘雨拉走了，白氏叹了口气，“我真是怕见到她，成天冷嘲热讽的，实在令我头疼。”

        叶青栀劝道：“母亲，大伯母那个人就是欺软怕硬，您嘴里没好话，您索性怼回去，几次过后，大伯母就不敢乱说话了。”

        白氏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真这么做。你大伯母如今这样和我们过不去，说到底还是对你父亲袭爵一事耿耿于怀，到底是我们理亏了些。好在她也就是嘴上不饶人，我忍着点也就是了，到底都是一家人。”

        “您拿她当一家人，她可不是这么想的。”叶青栀摇头正色说道，“当年祖父为何不把爵位传给长子，还不是因为大伯母的缘故。”

        “父亲和大伯同是嫡子，虽然大伯不如父亲优秀，但祖父起初也并没有请立父亲为世子，就是怕对亏欠了大伯。后来祖父为何直接上折子，让次子袭爵，还不是因为大伯母。大伯母子嗣不利，便也不允许大伯有别的孩子，妾室有孕，她直接一碗红花给人灌下去，那小妾受不住，当场一尸两命。人都死了，大伯母还不肯罢休，把那小妾的尸体摆在院中，让所有的妾室看着，扬言这便是和她作对的下场。”

        “大伯母为人自私自利，行事手段残忍。如今她确实只敢嘴上说说，但以后呢，如果叶家一时陷入困境，她会怎么做？”叶青栀自问自答，语气异常严肃，“她会立马想方设法划清界限，为了把自己摘出去，甚至不惜在背后捅一刀。”

        白氏诧异，“当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高门大院里死个小妾，原也不算什么，只是胡氏的做法着实血腥，传出去不好听，所以当时老侯爷就下定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此事。

        叶青栀早想好怎么解释了，当下答道：“有一次无意中听大伯母自己说的，她抱怨祖父偏心，因着这点小事就对她不满，还一怒之下把爵位传给次子。”

        实则是前世的记忆，重生之事叶青栀不敢说，只好找个人来顶包，胡氏便是最好的人选。

        前世叶家满门下狱，胡氏纵然帮着齐云毅给叶家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可齐云毅并不是个重信守诺的人，依然把她下狱了。叶青栀去监狱中看望父母亲人时，就听见胡氏在那儿破口大骂，一桩桩一件件地数落叶家对她的不公平。

        她口口声声，叶家对她不好，她凭什么陪着叶家一同下狱。那时叶青栀方知，这位大伯母不止嘴上阴毒，内里更是烂透了。

        “娘，祖父把爵位传给父亲，一来是希望父亲能将叶家发扬光大，二来也是希望您能压着大伯母，不让她兴风作浪。”

        叶青栀一番话，并没有说服白氏，反倒是落入了叶老夫人耳中，当即令老太太喜笑颜开，“当初老头子走的时候，还担心白氏出身书香门第，最是重视规矩教养，恐怕会碍于胡氏长嫂身份，有所顾忌，叫我日后多压着点胡氏，哪怕是被人说偏心也无妨。”

        “可我年纪大了，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哪天我双眼一闭，白氏压不住胡氏可怎么办。”叶老夫人随即笑道，“如今好了，阿舒这般聪慧通透，我也可以安心了。珍姑，快去拿香烛来，我要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头子。”

        珍姑一边拿香烛，一边宽慰道：“就算二夫人压不住，不还有侯爷和大少爷他们吗，老夫人您就崩忧心了。”

        叶老夫人摇了摇头，叹道：“那不一样，内宅之事，他们哪有那个精力事无巨细地管着，而且胡氏这人，没什么远见，但阴私手段却不少，当年要不是她主动算计了老大，老大怎么会娶了这么个媳妇。”

        说起此事，叶老夫人也是懊悔，“早知道胡氏心思手段这么毒辣，我当初就该狠下心来，索性让老大去坐牢。”

        胡氏本是落魄官家之女，但容貌生的美，只一眼便让叶岭沦陷了，两人花前月下，你来我往，很快便睡在了一起。当叶岭一觉醒来，胡父便破门而入，当场抓了个正着，扬言叶岭侮辱良家女，犯了奸淫之罪，必须要送他去见官。

        被人当场抓获，要么叶岭娶了胡氏，要么坐牢，彼时叶老夫人哪里肯让长子真的去坐牢，无奈之下，只得允了胡氏进门。

        却不想，这一妥协，留下今日祸患。

        “老夫人，大夫人进门都二十多年了，又生了三小姐，过去的事您就别再后悔了，还是朝前看吧。”珍姑劝道。

        叶老夫人叹道：“往事已矣，我后悔也没用，也就是说说罢了。好在如今有阿舒，只是这孩子从小被娇养着，也没管过家，处事方式怕是有些稚嫩。珍姑，你明日一早请二夫人和阿舒都过来一趟。”

        ……

        那厢叶湘雨陪着胡氏回了房，一进门，胡氏当即指着叶湘雨骂道：“你个死丫头，方才说什么请安问好的，西院的人抢了你父亲的爵位，你还对他们示好，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叶湘雨躲开胡氏的手指，“娘，您就算是再对婶娘冷嘲热讽，也就只是说说而已，祖母一向偏心婶娘，您和婶娘之间，祖母肯定选择维护婶娘，到头来还是您失颜面。”

        “都怪你那个没用的爹，还有那个死老太婆，就知道偏心二房！”胡氏愤愤不平，恨不得立马冲到二房去，让他们把爵位交出来。

        “父亲再没用，那也是祖母的亲儿子。”叶湘雨道，“我敢肯定叶青钰根本没出门，方才我已经叫人去门房打听了，等父亲回来了，娘您就把人证物证都交给父亲，让父亲上祖母那儿闹去。”

        “祖母是偏心，但也同样要顾及她长子的颜面。娘，您争取不来的东西，都让父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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