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担此重任
叶老夫人摸了摸孙女儿浓密的乌发,笑道:“祖母原本也没这么想。你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性情又和善温柔,可是祖母瞧着你如今对事对物的态度,懂是非、爱憎分明。能做到是非分明这一点,你就已经有那个能耐了。你看你母亲,胡氏都这般嚣张了,她还是顾及妯娌身份,选择退让,但你不会。”
“祖母,那不一样。”叶青栀轻咬唇角,若非她知道胡氏将来会做背叛家族的事,她只怕也和母亲白氏一样。
叶老夫人自是不知她还有这么一遭经历,但她如今已经认定这个孙女儿是个拎得清的,只是年纪尚轻,尚需提点,但未来可期。
“阿舒,若是可以,祖母何尝不希望你做个无忧无虑的娇娇女,只是这大家族里人员众多,诸事繁杂,男人们有外面的事情要忙,家中必须有为能镇得住的女眷。祖母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天。”
叶青栀看着老夫人,眉心紧蹙,“祖母,您别说这样的话,不吉利。”
叶老夫人却坦然笑道:“这没什么吉不吉利的,人都有那一天,祖母一生荣华富贵,儿孙圆满,你父亲和姑姑也成器,已经是好命了。只是祖母年轻时候对你大伯疏于管教,还一时心软让胡氏进门。”
提到此事,叶老夫人又是一声叹息,“若家宅不宁,日后肯定会给叶家带来灾祸,只是时间早晚程度轻重问题。”
眼泪倏地滑落,叶青栀心头堵得厉害,她清楚地知道祖母说的一点都不错,家宅不宁,确有灾祸,只是祸根不止胡氏,还有她。若非她执意与齐云毅交好,叶家不会轻易地选择扶持他。
“祖母,对不起……”叶青栀含泪呜咽出声。
叶家诛族之时,祖母已然去世了,但她知道,祖母泉下有知,必然不瞑目。
听得这一声道歉,叶老夫人以为她是拒绝了,顿时不禁眼泪黯然,但却也不忍责备,反而将人搂进怀里,“没事,好孩子,要你小小年纪就担此重任,本也是为难,你不肯也没关系,依旧是祖母的好孙女儿。”
叶青栀连忙摇头,“不,祖母,阿舒不是这个意思,从前都是阿舒不懂事,我……”她心头着急,说话依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祖母,我是说我愿意。”叶青栀索性抛开其他,直接表明心意。
叶老夫人原本已经放弃了,却不想忽然峰回路转,当下反倒有些难以置信了,“你真的愿意?阿舒,你可别勉强自己。”
“真的愿意。”叶青栀自己擦干了眼泪,然后正色道,“阿舒自小锦衣玉食,亲人疼爱,皆是因为阿舒生在叶家。阿舒珍惜这个家,不愿任何人毁了它。”
一番话说得叶老夫人心头大动,“好孩子,祖母果然没看错你。”
“只是……”叶青栀想起自己干过的蠢事,惭愧地低头说道,“只是阿舒愚笨,还得祖母费心教我。若是学得太慢,祖母您可别骂我。”
至于学不会,叶青栀没想过这事,再难她也要学会。
叶老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叶青栀的手背,“阿舒,不是你愚笨,你从小被娇养着,也没吃过苦头,经历风风雨雨,所以很多东西你还不懂。要学这些东西,并无快慢之说,关键看个人心性,而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
叶青栀眼睛睁得圆圆的,“做到了?”
“明辨是非,爱憎分明。既不过分善良,也不过分心狠。”叶老夫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一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祖母最满意的便是这个。”
叶青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还不是因为她活了两世,知道一些人将来会做的事。既已知道结果,那必然会辨是非。
这边是祖孙其乐融融,而东院那边却是一片惨淡。
胡氏一进门,就立马变了脸色,破口大骂,“死老太婆,竟敢拿休妻来威胁我!要不是老爷没袭爵,我……”
叶湘雨连忙接过话去,“娘,您小声点,被祖母知道就不得了了。”
她今日也是被吓到了,原想着父亲叶岭去闹,会让祖母有所顾忌,却不想如今连父亲的面子祖母也不看了。
叶湘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大房是真的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那个死老太婆,就知道偏心二房,还不让人说。”胡氏也怕被人听见,只得压低了声音。
“娘,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怀宁侯府是二房的,咱们是寄人篱下,必须低头。”叶湘雨看得清形势,今日这一闹,虽然是过去了,但老夫人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
叶湘雨能看懂的,胡氏如何不知,但她就是心有不甘,“明明你爹才是长子,这爵位本来就该是他的。”若非叶岭是第一顺位的侯爵继承人,她当初又怎么会选中他。
叶湘雨摇了摇头,“二叔袭爵已经十多年了,官又做的大,怀宁侯这个位置他坐得稳稳的,早就和我爹没关系了。如今,就是连祖母愧疚都没了。”
她教唆亲爹去祖母面前闹,本也不是想让祖母把爵位还给他们,只是想着祖母对长子应该还有愧疚之心,利用这点愧疚能换回许多东西。却不想,她还是想错了,这些年折腾下来,祖母对长子已经没有耐性了。
“娘,咱们要想扬眉吐气,只有一个办法。”叶湘雨垂眸正色道。
胡氏看着女儿,“什么办法?”
叶湘雨指了指自己,“我。”
“祖母没让分家,这恰好给了我们机会,不分家,我便是怀宁侯府的嫡出小姐,宫中贵妃又是我亲姑姑,依着这家世,别说是公侯之家,就是皇子也嫁的。”叶湘雨唇角轻勾,“只要我嫁给皇子,日后甚至有可能成为皇后。”
听了这话,胡氏怔住了,随后开怀大笑,“我的儿,你果然有志气。若是你成了皇后,那为娘可就是皇帝的岳母,不论是死老太婆,还是白氏,都得对我毕恭毕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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