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请家法
珍姑回了叶老夫人处，就见她坐在软榻上，胳膊支着额头，整个人看着都比之平时衰老疲惫了许多。
“回来了。”叶老夫人闻声，抬起头来，“珍姑，你觉得是谁做的？”
珍姑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把三天里的所见所闻简明扼要地说了说，“三小姐很镇定，除了刚开始见到我有些紧张，随后便镇定如常。大夫人则是对于老夫人派我去照顾三小姐颇为得意。不过，三小姐并没有生病，据她说只是觉得天气渐凉，身子犯懒才觉得不舒坦。”
她只是将事实说了说，并未发现任何主观观点。
但，叶老夫人已经心里有数了。
“唉……”叶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初，老侯爷本来是不同意让胡氏进门的，是我想着胡氏肚子里怀着孩子，那是叶家的第一个孙辈，我舍不得。在我的劝说下，老侯爷最终点了头，趁着胡氏还没显怀，让她进门。结果，那个孩子没有保住，反倒是留下了胡氏这么个祸害。”
“老夫人……”
叶老夫人摆了摆手，无奈苦笑着又道：“后来，过了好几年，胡氏才有孕，生下叶湘雨。那时候，我又错了，早知道胡氏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该把叶湘雨抱过来抚养教导，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眼泪，珍姑看着心疼极了，连忙递上手帕，“老夫人，这不是您的错。您不过是提了句让三小姐去你那儿待一段时间，大夫人就抱着不肯撒手，嚷嚷着老夫人您要抢了她的孩子。”
对于珍姑的宽慰，叶老夫人只是摇头，“说这些都没用了，湘雨已经被养歪了。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联合外人，给自己的亲堂妹下药，这个我不能忍。”
叶老夫人擦干了眼泪，与珍姑正色吩咐道：“等侯爷忙完公务回来，你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青钰、平珲他们都叫过来。”
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她已经给过叶湘雨机会了，既然她不肯主动坦白，那便只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亲自来审问了……
丫鬟来请叶青栀过去时，她正好和叶青钰在叙话。
“所有人都在？”叶青栀和叶青钰对视一眼，这么大阵仗，什么要紧事。
丫鬟点头答了，“老夫人是这么说的。”
“我和青钰一会儿就过去，你先去回话。”
叶青栀将丫鬟支开了，然后转头就和叶青钰说道：“青钰，你觉得是祖母发现了什么吗？”
“祖母是什么人，目光清明着呢，她就是发现了也正常。”叶青钰轻描淡写地说道，“更何况，叶湘雨那个猪脑子，只有她自己觉得做得天衣无缝。”
他语气里丝毫不掩饰对这个堂姐的鄙夷，他从前便不喜欢胡氏母女，如今就更加讨厌她们了。
“祖母肯定很生气。”叶青栀叹道。
叶青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别多想了，祖母既然都把人叫过去了，肯定心里有数，我们只管瞧着就是。”
事实上，正如叶青钰所说，人都到齐后，叶老夫人便直接说道：“珍姑，把查到的都告诉大家。”
珍姑侍立在叶老夫人一旁，朗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珍姑说话一向谨慎，只说事实，并未直说是叶湘雨下的药。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立马便听出来其中意味。
叶湘雨脸色一白，立刻朝叶老夫人跪下，“祖母，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害四妹妹。”
她担心的事情终究成了事实，事到如今，她便也只能咬死了不认。
胡氏也跟着站出来嚷嚷：“老夫人，又没有人看见下药，单凭一个丫鬟，能说明什么？至于双雯去跟定南郡王求助，那也就是巧合。更何况，若不是因为这个巧合，阿舒指不定就已经……”
话还没说完，耳畔就传来叶老夫人重重的咳嗽声，胡氏这才没说出口，只是小声嘀咕了句，“说起来，还是雨儿救了阿舒呢。”
叶老夫人没理会胡氏，只看着叶湘雨，“你怎么解释？”
叶湘雨跪在地上，美眸里含着泪，“祖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闻言，叶青钰忍不住嘁了一声，叶青栀连忙悄悄扯了扯弟弟的衣角，示意他可别说出来了，祖母既然已经提出来这事，自有她处理。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单凭你一句话，并不能洗脱嫌疑。”叶老夫人面无表情，语气很平静，“请家法来。”
此言一出，叶湘雨顿时傻眼儿了，老夫人这是要跟衙门审嫌犯一样，严刑逼供！
胡氏头一个跳出来叫嚷：“不行！老夫人，雨儿可是你的亲孙女，对自己的孙女用家法，老夫人你怎么这么狠心。”
叶老夫人依旧没理会胡氏，只问了长子叶岭一句：“老大，你可有异议？”
叶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看叶老夫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叶湘雨，迟迟不语。
“老爷，你说话呀，雨儿可是你的女儿。”胡氏推了推丈夫，见丈夫还没说话，她索性代替他朝叶老夫人说道，“不同意，他不同意。雨儿可是老爷唯一的嫡出，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要受家法。”
叶老夫人看着叶岭，“是吗？”
叶岭沉默了片刻后，终是开了口：“由母亲决定，我不插手。”
这是置之不理的态度了。
胡氏气的当即狠狠地锤了他一下，“老爷！那可是雨儿！”
“我不管了，一切自有老夫人做主。”说完，叶岭就大步离开，并未回头看胡氏一眼。
叶湘雨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她当真要受家法？
不，绝对不可以。她受不了那疼。
“祖母，真的不是雨儿，是……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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