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父子再见

从得到消息到谢言朝出发，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谢言朝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时，北越使臣已经进到了南齐的地界。

        夜里，一身黑衣的谢言朝悄悄翻进院子里，避开侍卫耳目，迅速地朝最里面的房间快步走去，百里宴就住在那里。

        彼时，百里宴的房间灯火通明，谢言朝轻轻掀开窗户一角……

        “王爷，最多十日便可到达南齐京城。”

        百里宴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夜可以歇下了。”并且又挥退了伺候的下人，“你们也都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百里宴方才温声道：“进来吧，朝儿。”

        百里宴已然知道是他，谢言朝索性也就不躲躲藏藏了，利落地从窗户里翻了进来，走进几步，然后扯下面巾。“你早知道我要来？”

        谢言朝想起了忠安伯，忠安伯口口声声说百里宴就是那个人，显然是想把他引去北越，而今百里宴这么快就察觉是他，谢言朝不禁怀疑，这其实都是百里宴的计划。他的目的便是将他引过去。

        他，到底想做什么？

        百里宴起身，招呼他坐下，“朝儿，坐下说话吧，你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也辛苦了。”

        谢言朝依言坐下，但脸色却很严肃，他越发觉得这一切都在百里宴的掌握之中。“你如果想要隐藏踪迹，有的是办法，但是你没有这样做。你故意把我引来，想做什么？”

        百里宴闻言，却是摇头，“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在抵达京城之前，跟你嘱咐几句。书信传递，我总觉得不放心，还是要亲口跟你交代比较好。”

        “你想说什么？”谢言朝不太喜欢“交代”这个词，他和百里宴没有情分，算不上交代。

        谢言朝的疏离，百里宴自然看的出来，他眼中拂过一抹忧伤，不过很快又敛住心神，正襟危坐，继而开口说道：“首先，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是仁德太子的遗孤。”

        这一点，他必须要很明确地告诉他，免得他误以为自己是个不为世人所容的存在。

        “我和明嘉也是行过大礼，拜过天地的。朝儿，你的出生光明正大，没有瑕疵。”百里宴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谢言朝目光微冷，打断了他的话，“多余的话，摄政王就不必说了。”

        他的出生有没有瑕疵，他自己心里很清楚，用不着百里宴这会儿再来宽慰他。

        百里宴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今日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有的话的确显得多余了。随即，又说起正事，“你我的长相太过相似，若我出面，必会叫人看出端倪，所以即便到了京城，我不会直接露面。只是，我怕有疏漏，明嘉那里，你想法子把她送出京城一阵子。”

        谢言朝眼眸微垂，“我已经把母亲送去京郊的庄子静养了。”

        用不着百里宴说，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明嘉长公主身子一直不太好，他便借口京郊有处庄子，建在山下，天然的温泉池，明嘉长公主去那里静养一阵子，对身体有好处。明嘉长公主不疑有他，当即就同意了，立刻动身去了庄子。

        留在明嘉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也是谢言朝精挑细选过的，都不是多嘴之人，确保即使有流言蜚语，也不会传到明嘉长公主耳中。

        听了这话，百里宴点了点头，“朝儿你早就安排好了，为父，我也就放心了。”

        他自知不配为父亲，所以慌忙改了自称，唯恐让谢言朝心里不舒服。

        “你要说的就这些？”谢言朝只当是没听见他那声“为父”，淡声问道。

        百里宴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我现在暂时不方便说，但是朝儿你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对南齐不利。”

        他说的话，却不足以让谢言朝信服，他眉眼微抬，道：“摄政王，你勾结忠安伯，杀害十皇子、撺掇大皇子谋反，现在却又宣称不会对南齐不利，这话着实难以让人信服。”

        “朝儿，你说的这些，我的确知情，有的我也的确参与其中，但这些并非我本意。”百里宴正色道，“我并非仁德太子后人，也很清楚要凭这些拿下南齐，为北越开疆拓土，是不太可能的。南齐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底蕴深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拿下的。即便是用尽阴谋手段，把南齐的皇子都折腾没了，也只是会让南齐产生内乱，国力或许有所衰败，但根基还在。”

        百里宴看着自己的儿子，“我能稳坐摄政王的位置多年，这点远见还是有的。”

        谢言朝凤眸微微凝起，百里宴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他心中依然存着疑虑，“你为何引我前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朝儿，我引你前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些。”百里宴有些无奈，他在谢言朝心中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他不太相信他的话。

        谢言朝看着他，神色微冷。

        百里宴眉心微蹙着，如果说还有别的目的，那的确也是有的：他想再看看他。

        一旦到了京城，隔阂就更深了，他也还需要再收敛着点，无论是因为太皇太后放在他身边的眼线，还会因为南齐皇帝的缘故，他都不能表现得对谢言朝太过亲近，否则会让南齐皇帝产生误会，这对谢言朝并不好。

        然而，这话百里宴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谢言朝不喜欢听这个，甚至他会生气。

        “朝儿，有些成年旧怨必须要做个了结，我们都是被牵扯进来的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让我在乎的人尽可能地少受些伤害。”百里宴看着谢言朝，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

        谢言朝亦看着他，“你当真不肯说？”

        百里宴再一次道：“眼下还不到说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

        “摄政王不说，我也不能对你严刑逼供，告辞。”谢言朝转身就走。

        “朝儿！”百里宴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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