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老爷子
来时的排场有多大，林芷萱同褚奕走得时候便依旧如前。甚至，林家门口站着的人比先前更多出一些。
魏氏拉着林嫣儿两人面色难看的站在林瑞年身后，也不说话，只用眼神表示着抗议。
可当她们的目光与林芷萱对上之后，却又快速缩了回去，显然是有些怕。
这一幕正是林芷萱想要看到的，微掀唇角，给了她们一个得意的眼神这才施施然上了马车。
“父亲放心，女儿有时间还会再回来看看的。”
临走前丢下一句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话，林芷萱这才算是心满意足。
马车外，林瑞年略带客套笑意的话随即响起，宛若她平日出去吃饭时说下次光临的服务员一般敷衍。
“这就走了？”马车内，褚奕好整无暇的端坐在那里，看向她的眼中带着几分试探。
“不走干嘛？你还打算留下来再喝顿茶？”林芷萱讪讪开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明明知道想要他出错的人千千万，喝口茶都不注意，这不是摆明了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往人刀口上撞？
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她才不管他的死活！
“王妃应该还要见一人才是。”褚奕语气淡淡，并不为她的话所恼怒。而这话，却也惹得林芷萱心中腹诽不已。
还要见一人？这林家现在在的三个人不都已经见过了？
林家那儿子不是在外为官吗，应该不至于为了她回门而特意回来一趟吧？
没等她多猜，就听马车外传来了一中年妇人的声音。
“大小姐，老爷子听说您回来了，想见您一面。”
“老爷子？你说我爷爷？”林芷萱掀了个帘子探出头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略显混沌的影子。
至于为什么是影子，大约是原主也并没有见到这位爷爷几次，所以对他的脸才会如此印象模糊。
可即便如此，她的记忆中关于这位林老爷子，却格外清晰。
因为，他是林家唯一一个给她吃穿的人，就连王嬷嬷母女也是他当初发了话让留下来的。
要不然，早在她那个短命的娘去世那年，她们两人就已经被发卖出府了。
她之所以回门没有去见他，不过是因为知道他这几年身体不好，早已经搬到了林家别院去住，平日里并不见客。
甚至林瑞年夫妇过去，他都未必会甩脸见上一面。可今天这是？
“大小姐，老爷子已经在院中等您了，您还是快些过去吧。”妇人浅浅一笑，朝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虽穿着寻常下人的衣衫，却也足以见整个人活的精致。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简单插了一支木簪，姿态大方慵懒。
面对王爷的马车都没半点躲闪之意，足以见她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
林芷萱点了点头，放下帘子看向坐在那里一脸看穿所有事情的褚奕，挑眉反问道：
“你早已经得知我爷爷今日要见我们？”
褚奕轻轻摇头，薄唇微动道：“本王素来与林家没什么来往。”
他说的坦诚，让人看不出什么问题所在。
林芷萱收回狐疑的目光，在脑海中反复搜索关于这位林老爷子的信息，却也不过尔尔。
看来，她这位爷爷果真是神出鬼没啊。
林老爷子的院落位于城西，虽与林家不算是太远，但想要过来也须得走上一段路才行。
小院不大，不过是一进二出的普通院落，处处透着简朴。
可大门刚一被打开，林芷萱便看出了端倪。
好家伙，这院子外面看着不明显，可这里面的一花一草却都不是寻常之物。
不说别的，单单入门之后的那两盘兰花，便是千金难买的上品！
“王妃，擦擦口水。”褚奕被剑影推着缓缓往前，好心开口提醒一句。
林芷萱回过神来，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随后快步朝着里院走去。
“王爷，我家老爷子不喜见外人，您的侍卫恐怕要在门外候着了。”临近院门，中年妇人这才缓缓开口。
林芷萱本以为她会不让褚奕进去，毕竟自家人说私房话，他这个做女婿的不方便。
可现在这，老爷子是已经把他当成孙女婿了？
剑影横眉微皱，似是有些迟疑。没等他反驳，就听褚奕淡淡道：“那就有劳王妃推本王过去了。”
“我……”林芷萱想骂人。
可当她对上褚奕那带着浅笑的脸时，还是压下了怒火，从剑影的手中接过了轮椅的把手。
“王爷客气了。你我是夫妻，哪里需要如此见外？”
咬着牙说出这话，林芷萱推着他继续往前走。
凉亭下，林老爷子斜躺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姿态慵懒。
乍一看他的精神状态还挺不错，至少不像是古稀老人所能有的状态，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句有钱保养就是好。
可走近一些，林芷萱却面色稍微凝重了一些。
听老爷子的呼吸断落之间，似是有力有不及之相，这些日子身体怕是已经每况愈下。
虽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可因着这幅身体的原因，林芷萱心中还是小小的触动了一下，起了恻隐之心。
“芷萱丫头来了？”老爷子听到动静缓缓睁了眼睛，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扫过林芷萱，又落在褚奕的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满意。
“老夫身体有恙，不方便起身行礼，还希望王爷莫怪。”
“祖父言重了，褚奕是晚辈，理应是我向您行礼才是。”褚奕淡淡说着，似是想要起身，却在目光触及到自己的双腿之后最终作罢。
老爷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叹了一口气，招手跟在他们身后的妇人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可惜了，若是王爷的双腿没有残疾，如今也该是一方诸侯了。”
他轻咳一声，目光看向站在褚奕身后的林芷萱，低喃道：
“也怪老夫不好，当年没有保住你娘亲。若不然，有她的那本书在，王爷的腿想要站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说的分外轻松，却同时拉动了林芷萱与褚奕两人的心。
她面带激动的看向他，紧张问道：“爷爷说的可是‘御医方论’？”
这本书她虽没有见过，可脑海中关于它的记忆却很多。多到她甚至怀疑，原主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本书才出生在这个世界。
毕竟，林瑞年一家精通商行却并不懂的药理，才会忌惮霍家的医术，迎娶霍冰清入门。
只是这么多年他们并未找到这本书，要不然，她的记忆中也就不会有魏氏和林嫣儿三天两头去她屋里翻找的片段了。
“是。这本书距今已经消失了近十一年。你娘亲去世之后，便没人再见过，老夫也只是之前有幸看过一眼罢了。”
林老爷子轻叹一口气，落在林芷萱脸上的目光多少带着几分愧疚。
“十一年，没想到一晃眼已经十一年过去了。当初老夫答应你娘亲会护着你周全，却因为家中种种未曾全然护着你，你可怪我？”
林芷萱听的心头一颤，脱口而出道：“不怪，我怎么可能会怪爷爷呢？您也是有苦衷的。”
她话落，便觉得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忙解释道：
“我在林家一切都好，爷爷您看，我现在不是好胳膊好腿的站在这里吗？”
提及此，她忍不住有些同情原主的遭遇。可好在，那并非是她切身体会过的，所以恨意远远没有那么浓烈。
只是魏氏母女那么嚣张，之前所犯下的过错，她还是要一一讨回来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浅笑道：“你是个好孩子，老夫一早就知道的。只可惜你娘没有这个福气，看着你从小到大到如今为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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