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守好本分
“老爷，好端端的莫要提这些伤感的事情，免得惹得大小姐心中难过。”妇人温声说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件披风，走过去给林老爷子盖上。
老爷子呵呵一笑，看向林芷萱继续道：“人老了，嘴巴就会碎一点，你们年轻人莫要见怪。”
“爷爷说的是哪里话，您能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林芷萱回以浅笑，总觉得老爷子今日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同她说。
毕竟，往往大事情的开端都是从几句寒暄开始。而他若是没什么事情，也不会特意让人拦着他们来这么一趟。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爷子略带欣慰的看了她一眼，便切入主题问道：
“这些年林家如此亏待你，你心中可有怨言？”
“这……”林芷萱笑容略有干涩，总觉得要是现在说什么没有，显得太过牵强。
“有。这些年的不公，我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她没再迟疑，果断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就算是原主还在，他问这种问题，相信她的答案也会和她一样。
“很好，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这些年，你爹爹亏待你良多，我也不指望你能同他父慈女孝。只是往后林家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老夫还希望你能看在你是林家所出的份上帮衬一把。”
老爷子这话说的难得直白，甚至丝毫没打算避讳褚奕。
林芷萱不知道他是真的糊涂了，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忍着心中的疑虑直接问道：
“如今林家乃是京中首富，孙女儿就是上赶着要帮忙，父亲与二夫人怕是也会不屑。您的担忧，属实是有些多虑了。”
林家现在乃是东燕国的首富，只要是林瑞年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未必摘不下来。
除非是天降正义一道雷劈死他，否则，现在还没有什么人能想动他便动。
纵然是上头坐着的那位，想要不付出惨痛的代价拔掉林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林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语调沉重道：“你还年轻，许是看不长远。但老夫只需要你答应我这一点，不算过分吧？”
他笑容和蔼，此刻看着反倒是像个无害的邻家老爷爷一般。但这话，却摆明了是送命题。
她旁边这位虽看起来是个闲散王爷，可她却知道他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而老爷子今日不避讳他，怕也是有几分想要依仗的意思。
这不是摆明了要她给个态度？
“爷爷，您也知道父亲与我素来并不亲近。就是往后我真的想要帮忙，他也未必会领情不是吗？”
林芷萱干笑两声，试图让老爷子看出她的为难。
可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到底是一家人，他不会真的半句话都不听你的。若是真到了落难的时候，任他心高气傲，也会知道如何自保。”
话说到这里，老爷子的用意已经格外明显了。
但凡林芷萱不傻，就能明白他这是在给林家求保命符。只是那个目标，显然不是她，而是她身边这位便宜夫君。
“奕王，不知道老夫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呢？”老爷子呵呵一笑，转而看向褚奕。
褚奕依旧是面色淡淡的坐在轮椅上，似是将刚刚的一切听的清清楚楚，又似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曾听到。
在林芷萱关切的目光下，他点了点头，正色道：“祖父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不需要多复杂的话，只需要简单一句，聪明人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欣慰的笑了笑，点头道：“老夫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我累了，你们也早些回府吧，外头可并不太平。”
他话说完，便又顺势躺了回去，宛若没了骨头一般。
林芷萱虽心中气恼他摆了她这么一道，可临走之前还是留下了方子，叮嘱府上的下人为他好好调理。
“大小姐，多保重。”妇人送她与褚奕出门，面上笑容比来时更多了几分真诚。
知道她是忠心与老爷子的人，林芷萱点头示意，这才帮着剑影送褚奕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坐在车上，她扭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褚奕，忍不住反问道：“你今日答应的如此爽快，可知道这个承诺有多重？”
那可是首富林家，要么不出事情，要出事情就必然是灭九族的大罪过。
想要偷偷的护着一个人不难，他毕竟还是当朝的王爷，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可护下林家？
请原谅她见识浅薄，觉得那实在是难于登天。
“知道。”褚奕语气依旧如前淡然，似是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话。
他的态度看的林芷萱心中窝火，咬了咬牙问道：“若是林家往后真的捅出了泼天的祸事，你还能护得住？”
褚奕蓦地睁开了双眼，对上她含怒的双眸，淡淡道：“到时候便看王妃如何抉择了。”
“我？我抉择你个腿！他们死活与我何干？”林芷萱气得咬牙，恨不得现在便一脚将人踹下马车。
这王八蛋，自己承诺了便算了，现在还摆明了想要拉她下水？
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怎么，你不是林家的女儿？”褚奕突然笑了，难得露出的白净虎牙衬得他整个人更显邪气。
因着病重的原因，他的肤色比寻常人要白上许多。现在添上这一抹邪笑，更像是新时代的那种不良少年。
林芷萱脑海中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
扑倒他，立刻，马上！
没等她下手，褚奕却面色微沉继续道：“本王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林家的女儿，只要你还是林芷萱一天，便安分守己，做好侧妃应有的本分。”
论起来煞风景，林芷萱觉得没有什么人比他更会。
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她索性闭上眼睛休息，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和他说。
这么好的气氛，他不想着拉着她亲亲我我，居然说什么本分？
要按照这么说，她这个当侧妃的，最大的本分不就是该人前人后伺候的他服服帖帖？
那治病，是不是也不应该了？
怀着一肚子的怒意回府，林芷萱是饭都懒得吃，直接回到自己的听凤阁躺下。
小莲并未随着她入林家别院，回来的路上也是远远地跟着马车，现在看她这样，着实被吓得不轻。
她也顾不上什么别的，叮嘱了人守着她，便快速跑去请她的生母王嬷嬷。
“小姐去见了老爷子？”王嬷嬷面色登时一变，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便急匆匆的往林芷萱所在的房间赶。
小莲点了点头，一边跟上她，一边解释道：
“王妃从别院出来的时候我看着还好好的，可刚刚到王府的时候她就很是不高兴，根本看都不看王爷一眼便自顾自回去了。”
“只是对王爷如此？”王嬷嬷脚下的步子慢了些许。
小莲想了想，又重重点了点头道：“是，看着王妃似是今日很不喜欢王爷似的。”
王嬷嬷顿时止了步子，轻叹一口气道：“咱们小姐本是林家嫡女，嫁给王爷确实是委屈了一些。”
“阿娘，您不过去了吗？”小莲看着她的举动有些疑惑。
“哎呀，人家夫妻两个闹矛盾，我们过去做什么？你快和我说说，昨日小姐回门二院的那两个有没有折腾……”
王嬷嬷拉着小莲就走，半点没了去听凤阁看看的想法。
与此同时，被剑影推到书房的褚奕亦是满心烦躁。看着手边的兵书，他也再没半点翻动的心思。
“去，再查。本王还就不信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凭空冒出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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