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士为知己者死
“嘘！”红笺捂着我的嘴，小心地看着四周，将来拉到后院，然后出了客栈。
到了街道上，她才放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红笺姐，你为什么躲着南轩？”
红笺理了理衣裳：“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太多，也不知道从何讲起。”
“如果有一天红笺姐想找人倾听，我一定要是首选之人。”
红笺笑道：“知道了。”
我将刚才与南轩商议之事告诉了她，同她一道来到了文府。
文家一片沉寂，灵堂之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心痛不已。
红笺和文老爷交谈了一番，然和带着我来到文曦的院落。
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间冒着细汗，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梦魇。
“红笺姐，我先去文府探查一番。”
“好，多加小心。”
我隐了身形，走在文府的亭台楼阁间。文家宅院的布局透露着一股书香气韵，错落有致，很是雅观。
前厅众人都在灵堂前我不好去探查文朝的遗体，卜石也不着急寻找，我先来到了文朝的房间。
他的房间和普通的文人一样，笔墨纸砚俱全，墙上挂着的是名家名作。
一副“满月射箭”图引起灵物我的注意，这幅图并不是名家之作，落款写的是文朝的字——行之。
我自己端详着这副画，这幅画画的是一位将军，飒爽英姿，他手中拿的是玄州有名的弓箭——惊鸣。
这把弓箭是轩辕氏灵箭手首领的佩剑，但是打造的材料还是镜花水月寻找的。
可惜的是上次在浔洲查找玖歌卷宗时，我看到当时传来的密报，皇室灵箭首领——左义暴毙身亡。
此画落款的时间正是左义去世的那日，看来这位文家少主和左义关系不一般，或许是友人。
接着我又翻看了他编写的诗集，发现了多篇赞颂左义为玄州奉献的诗词。字里行间流露着他对左义的钦佩之情。
“他这套衣服好是眼熟。”我点了一盏灯仔细看了看，与文朝今日所穿的那件倒是相似。
画上人的领口微张，脖颈间也有一道暗纹。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只见两个丫鬟推门而入。
其中一个说道：“少主还这么年轻，怎么就离世了呢。”
另一个丫鬟擦擦眼角的泪水：“别说了，我们快收拾一下少爷的物件，然后将他们陪同少爷一同下葬吧。”
她们收拾着文朝的字画，一个丫鬟在刚才那副画前顿住了：“彩儿，这幅画我怎没见公子画过。”
彩儿走过来：“这幅画是今早少爷出门前拿出来让我给挂上的，他还说什么不久就会有人来看它之类奇怪的话。”
两个小丫鬟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
我重新审视起这幅画：“这是暗纹，还是邪纹。”
夜幕降临，我回到文曦的房间。
文老爷站在床前焦急地看着床上的文熙。
“红掌柜，我女儿怎么样了？”文老爷上前一步，焦急问道。
红笺收了银针：“文老爷，我会连续为二小姐施针三日，三日后，便可痊愈。”
文老爷连连道谢：“多谢红掌柜，多谢南阁主，镜花水月想要的老父当时候一定悉数奉上。”
红笺扶起文老爷，意味深长：“关于南阁主和陛下，我相信文老爷是聪明人。”
文老爷微微点头：“红掌柜放心。”
我和红笺出了文府。
“红笺姐，你先回去吧，遇到岑尘的话就说我在文府。”
“好。”
我回到文府，夜半，文府众人大多离去。我将守灵的人迷晕，打开了棺椁。
文朝安详地躺在里面，就像睡着了一般。
希望一切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解开他的领口，那道暗纹忽隐忽现，冒着邪气。我拿出瓷瓶，将这个邪气引到瓶中。
然后将一切照原样布置好，去了文曦的房间。
她已经醒了，独自坐在床头，双目失神，放在一旁的药已然冷却。
我周转一圈，用幻术变成了文朝的模样。
“曦儿。”
文曦猛地看向我，泪水夺眶而出：“哥哥。”
她踉跄下床，抱着我：“哥哥，你是来看曦儿最后一眼的吗？”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哥哥要走了。你要听父亲的话，乖乖吃药。”
“哥哥，熙儿不要你走。曦儿明明已经痊愈了，可那日哥哥为何要带我去言喻斋三楼，你明明知道我畏高便会失控。”
文朝故意带文曦去高处引她发病，原本文曦的病已然康复，今日是复发。
文朝这样做难道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寻死，为何要刺激平日疼爱万分的妹妹，让她背上弑兄的罪名。
我指尖运气灵力，在文曦脖颈处轻轻一点，她便昏睡了。将她安置好后，我便离开了文府。
行至街道上，我摩挲着手中的瓷瓶。
文朝和那副画上的左义脖颈处都有暗纹，如果那副画画的是真的，那么左义的死就十分可疑。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酒肆，瞥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她刚好看过来，与我目光相对，然后手里拿着一坛就朝我跑来。
“姐姐！”时柒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我都想起来了，你我的姐姐，是时柒永远的姐姐。”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我们来到湖边的台阶处坐下，我打开她送我的酒喝了起来：“我还记得当初你送我的第一坛酒，也是这个味道。”
时柒也饮了一口：“姐姐你还记得啊？”
“当然了，我们时柒那么懂事。”我摸了摸她的头，又想起当初她替我而死，不觉泪水爬上了眼眶。
时柒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姐姐，时柒一点也不后悔当初替姐姐挡下那一剑。”
“可是姐姐后悔了，当时就不应该心软放过君晗，不然也不会恍神让她有机可乘。”
当初，我念在和君晗是亲姐妹，那次放过了她，下次见面便是仇人。可没想到她背后偷袭朝我刺了一剑，时柒替我挡下了。灵剑的威力太大，我甚至来不及替她疗伤，她便魂飞魄散了。
君晗是我的亲妹妹却要置我于死地，时柒与我并无血缘，却能为我而死。
“姐姐，都过去了。”时柒朝我微笑道，“后来岑公子让我再入轮回，我现在又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我破涕为笑：“嗯。”
我们聊了一些往事，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晚风有些大，吹得路边的灯笼摇晃，光影斑驳，有些诡异。
我腰间的瓷瓶不断抖动，欲破瓶而出。
我通过玉佩感应了一下岑尘，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幻化了一只信鸽，飞去红笺客栈。
“姐姐，不对劲。”时柒拔剑护在我身旁警惕着。
我在时柒身上下了一层结界：“时柒，你一直往前走，然后在第三个路口左拐，直走，然后右转，看到红笺客栈后便进去。”
“那姐姐呢？”
“我有些事要弄清楚，你在这里我会担心。你放心，我已经恢复了修为，能够对付。”
时柒明了：“好，姐姐要多加小心。”
“去吧。”
待时柒走远后，我带着瓷瓶来到锁秋境的郊外。
那股邪气最终冲破了瓷瓶，在空中旋绕。
我运起纯灵力，手腕一翻，将灵力打向那团邪气，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那股邪气朝我飞速袭来，我侧身躲过，手腕上环绕了一圈，一朵夕颜花若隐若现。
它似乎被夕颜神力吸引着，不断吸食着夕颜神力。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腕，那股邪气便尽数消散了。
“没事吧。”岑尘急切道。
我摇头：“灵之域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证实了，神祭时你就会知晓。”
我好奇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岑尘一脸神秘：“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回到客栈，时柒站在门口焦急等待：“姐姐！”
时柒朝我跑来抓住我的双臂：“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笑着摇头，瞥到小跃站在时柒身后也是一脸担忧。
我看向岑尘，又看了眼小跃。
岑尘道：“是他，覃家唯一的后人。”
时柒惊住了，看向小跃：“是你？”
小跃淡淡一笑，神色与当年在白府见他时一样：“是。”
原来当初人族和灵族一站，覃家参战后死伤惨重，子跃奄奄一息之际，是岑尘保住他的魂魄，他才能再次转世。
“君姐姐，好久不见。”
我走过弹了一下他的头：“原来你这小子这些年都在骗我。不过，你这性格和当年还真不一样。”
小跃讨好道：“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再说了，我这一世的性子还不是与清姐姐呆久了，变得和姐姐一样活脱。”
说罢小跃怕被打，便拉着时柒跑开了。
我无奈一笑，回想起当年收留他。
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定数。
我和岑尘回到房间，我转身撞进他怀里搂住他：“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岑尘低笑：“没有多少，你所知的已是全部。你把他们当做家人，我不想你伤心。”
“对不起。”我闷声道。
“什么？”
“当初与你争吵的事情。”
岑尘将我打横抱起，走到床边，让我坐在他怀里：“仅那一次。”
我乖巧点头：“嗯，再也不会了。”
“不许再冲动行事。”
“嗯。”
岑尘又再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我推开他，害羞道：“我才不要。”
未果，就被他拉了过去。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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