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禁忌的喜欢
怀汐被带到了议事厅，族长和各个长老都很气愤。
大长老直接将手边的茶杯砸向了怀汐，滚烫的茶水让她白皙的皮肤瞬间泛红，额头被瓷杯的碎片割伤，鲜血顺着精致的两旁流下，低落在雪白的地毯上。
奇怪，按理说她占用了我的身体，我应该感到疼痛才对。之前没有在意，现在才发觉我倒是更像那个存在怀汐意识里人。
我理了理头绪。
最后确定目前的一切是她的记忆。
他厉声叱责：“身为神族神女，竟然与魔族少主勾结，不仅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还让他带走了荼氏一族。”
三长老同样大声呵斥：“你知不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难的，神族怎么有你这种叛族之人！”
怀汐平静地站着，面对长老们的谩骂只是一言不发地直视着高处的族长爷爷。
“怀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族长终于开了口。
怀汐道：“神族是打算与魔族开战吗？”
“是，魔族和神族迟早会有一战，既然如此，我们便要抢占先机。魔君因修习遭反噬不久于世，他一定会将位子传给楼泽，此番只要除掉楼泽，神族再主动出击，一定会获胜。”族长目光冷冽地看着怀汐。
不知怀汐如何想，在我看来这位神族族长对怀汐来说更像是一位尊主，而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爷爷。
怀汐的语气冷了几分：“所以就可以滥杀无辜吗？”
大长老朝怀汐怒吼：“你说什么！”
“敢问大长老，此次大战神族打算派出多少人？”怀汐淡淡地看向他。
大长老眼神飘忽，哑言。
怀汐又转向三长老问道：“三长老这几日很关心地送来了滋补的汤药，为何？”
“自然是为了你好。”
怀汐轻笑，眼中显现从未出现的鄙夷：“三长老很小心，汤药里幽茉的味道很淡，我差点没有发觉。”
怀汐跪下，朝族长拜了三下，道：“族长，神魔两族是宿怨，就算要开战我们也不能利用玄州其它各族。”
“你都知道什么？”大长老问道。
“前日在祭坛上我发现了思扶，往年的沐灵节绝对不会启用祭器。今年各位长老不仅启用了，而且让我喝下掺杂幽茉的汤药，又让我割神脉，为的不就是控制各族，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吗？”怀汐将一切道出。
没想到神族的手段如此卑劣，祭器可以用来扩大神力，幽茉可以控制心智。神族想利用这次沐灵节控制人族、灵族、人灵族来对付魔族，自己却不耗费一兵一卒。事成后，其余各族衰落，神族自然可以统一玄州。
“放肆！”族长怒吼，“来人，将神女待下去关起来，明日的沐灵节按计划进行。”
怀汐被带到了天牢里，外面有重重禁制。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族，心思竟然如此肮脏。”
此时本该回魔族的楼泽却出现在了天牢。
“你回来做什么？”怀汐惊呼。
楼泽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想害死我吗？”
怀汐摇头，眼神示意他放开。
楼泽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听到你们神族那些破事吗？我是怕你私自放我走受牵连。”
怀汐叹息：“你不该回来。若被他们发现，一定会想办法毒杀你，到时候……”
“当初你救我时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楼泽打断了她的话，神情认真地问道。
怀汐点头：“知道，救你是因为你并未行恶，受伤也是为了救那个人族小女孩。”
“那这次呢？”楼泽又问道。
“这次是怀家错了，我没有下手毒杀你，是因为我不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楼泽幻化出一个法阵：“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我回魔族，要么我杀了你。”
他步步向前，将怀汐逼到墙边，伸手圈住，俯身在她耳畔道：“既然知道了你们的计划，我自然不会让神族得逞，明日的沐灵节只要你不在，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撩起怀汐的一缕青丝：“你现在被封住了神力，我杀你易如反掌。你若死了，神族的战斗力一定大减，届时，我举兵打神族个措不及防，结果你我心知肚明。但若你和我回去，我保证会当这件事从未发生，也不会与神族开战。”
明日只要怀汐不出现，神族的计划便会失败。
神魔两族终要开展，但绝不能将其它氏族牵扯进来。
“好。”，怀汐推开楼泽说道，“请问少主准备怎么带我走？”
楼泽幻化出一道魔气，让他分别缠绕在他和怀汐的手腕上。
他解释道：“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魔侍，他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瞬移。”
“这是魔君才有的魔符，难道……”
楼泽笑道：“神女大人果然博学。方才那魔侍告诉我，魔君已经死了，所以以后不要把我叫错了。”
楼泽将怀汐带回了魔都，将她安置在了离自己寝宫不远的宫殿。
连续十日都未见到他的身影。
这日夜晚怀汐吹灯，准备入睡，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夜已深，魔君该休息了。”怀汐站在门口的楼泽说道。
楼泽走过来，神色尽显疲惫：“本来想带你去魔界各处游乐一番，没想到被一些琐事缠身。我现在倒是能够明白你当神女有多累了。”
“在其位，谋其职。”怀汐倒了一杯花茶。
楼泽看着茶杯：“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幽茉吗？我带你去看吧。”
说着他便拉着怀汐要走，怀汐止住了脚步：“你现在是一族之尊主，如此做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你现在在我魔族，一切由我说了算。”
楼泽硬拉着怀汐来到了魔都郊外的花圃。
这里种植着成片的幽茉，沐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很是清香。
“可不可不摘？”怀汐叫住了楼泽。
他偏头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它吗。”
“花一旦摘下生命就不再，我宁愿它在熟悉的地方枯死，也不愿将它带到另一个地方孤独地死去。”怀汐看着楼泽意味深长道。
楼泽拍拍手：“真搞不懂你们神的想法，无趣。”
“把银铃给我。”怀汐伸手。
楼泽握紧银铃后退，道：“做什么？”
怀汐微微一笑，拿出一片花叶：“将这个放在银铃里，可以缓解疲惫。楼泽，这段日子谢谢你，为了魔族不与神族开战，你辛苦了。”
楼泽摘下银铃递给她：“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现在是魔族的魔君，答应你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我还怎么统领魔界。”
怀汐催动神力将花叶幻化入银铃中，道：“你现在还远远不够，魔族的势力错综复杂，你要做的还有很多。”
“你怎么跟师父一样，啰啰嗦嗦的。年岁明明比我小，教训起我来倒是很老成。”楼泽收好银铃，抱怨道。
“可能是从小听多了这些话吧。”怀汐蹲下，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低头轻嗅着幽茉。
楼泽伸手抹上她额间瓷杯划伤留下的疤痕，道：“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怀家的人。”
“我不是怀家的人。”
“怎么可能，你这性子和怀家那些神族老头一样，无趣至极。”楼泽压着右手，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
怀汐小声道：“我是神族，但真的不是怀家的人。”
楼泽一个激灵起身：“那你是谁？”
怀汐坐到他身边，双手抱膝：“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族长爷爷的孙女很小的时候便死了，那时我刚好出现，他便将我当作神女的继承者养大。”
我和楼泽一样，静静地听着怀汐的故事。
怀汐是孤儿，得怀家收留，因天资聪颖，怀族族长便让她代替了原本怀汐神女的位置。
“没想到厉害的神女大人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楼泽唏嘘道，“这样才能解释你逆来顺受的性子。”
“族长爷爷说作为神族神女、怀家下一任家主、神族下一任族长，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听他的安排，他将我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楼泽也朝怀汐偏去，故意撞了一下她，道：“哎，你不觉得一杯在待在神族太无趣了吗？”
“习惯就好了。”
楼泽又问道：“那你平时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怀汐摇头：“不能有喜欢的事物。”
“他们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只要没有大是大非，我会听从安排。”
楼泽又问了许多，最终得出结论：“我看你从未为自己活过。”
怀汐抿抿唇：“长老们说我没有资格。”
楼泽有些怒了：“什么长老、族长的，怀家是救了你，可是你也不能为了报恩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这样对你不公平。”
怀汐默了。
半晌，她才开口：“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你就那么想回那个破地方吗？”楼泽不悦。
“楼泽，你才继位，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有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做都必须去做。我的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即使我要走，你也拦不住。”怀汐偏头看向他说道。
“你就是一块融化不了的冰块，既然想走就滚吧，魔界也不欢迎你。”楼泽十分恼怒，躺下阖眼，气息起伏。
“你要多注意魔族的支部。”
说罢，怀汐起身离去。
楼泽朝她离去的方向吼了一声：“怀汐！”
怀汐转身：“怎么了？”
楼泽不觉放低了声线：“明日和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放你走，可好？”
怀汐盈盈一笑：“好。”
漫山遍野的幽茉里，魔界的魔君看着自己喜欢的神族神女远去。
一股眩晕感涌来，眼前的场景变成了十方村的样子。
怀汐的灵魄出现在我面前。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怀汐透明的神魄问道。
“方才姑娘看到的是我和楼泽的回忆，我借姑娘的体内的纯灵力是想回忆起这些。”怀汐解释道。
“你为何会忘记？”我问道。
“那一次我回到怀家，他们抽干了我的神力，我的记忆也被冲散了。”
我惋惜道：“你尽心为神族，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
怀汐笑了，这一次是自嘲的笑，说道：“我本就是怀家涵养神力的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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