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慕灿
“我和兄长的身世很是复杂，三言两语说不尽，只能君姐姐自己去看。”
说罢，慕灿将一缕神力注入刚在给我的小木偶中，道：“最近我的脑海中总是出现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我想可能是兄长的部分灵魄寄生在了我身上。”
我手中的小木偶周身围绕着灵力光，我确实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灵力。
“兄长他，会回来的。”慕灿安慰我道。
“不会了，他的灵魄不消散，魔君就无法消除。”我偏过头，不想让慕灿看到我眼中的泪水。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循环，只是不想承认他终究会离开我的事实。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这种联系打破呢？我可以……”
“如果你的办法是想牺牲自己，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回道。
慕灿和岑尘是双生兄弟，他们的灵魄极其相似，想要救回岑尘，便要用慕灿的灵魄去交换。
我不可能牺牲他。
“君姐姐，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吗？”慕灿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什么意思？”
“你看看就明白了。”
慕灿挥手，一道灵光骤现，我回到了星河河底的往昔之门。
此次的景象是发生在神都。
之前在灵之域的时候，我在怀汐的神识里看见过这里。
但这次的场景发生在那时之前，因为此时的怀汐还只是一个孩子。
“从今往后，你就是神族的神女，未来的神族族长，记住了吗？”族长坐在高位上，小怀汐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听着他的教导。
怀汐说过，她不是怀家的人，只是被当作神女从小来培养。
小怀汐离开后，副位的长老开口道：“族长已经想好了吗？”
“想好了，从今往后怀敏不再是神族的神女，怀汐会代替她造福我们神族。”
随后，我的意识跟着族长来到一处天牢。
里面关着一个女子，她被神绳贯穿骨肉地悬吊在半空。
血液顺着绳子流下，地上一滩血迹。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神族要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父亲，怀敏求您放过他们。”
她就是方才长老们讨论所说的怀敏，怀家的嫡女，神族原本的神女。
族长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道：“我不是你的父亲，我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怀敏道：“父亲，求您放过他们。”
怀敏重复着刚才的话，“他们”指的是谁？
族长似是被激怒，大吼：“你还有脸提那两个妖孽！”
“他们不是！他们是我的孩子。”
族长上前掐住怀敏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记住了，怀家和魔族没有一丝关系，你和魔族的那小子更是没有。”
“您想做什么？”
族长冷哼一声：“那两个孽障我不会留下。”
怀敏挣扎着扑向族长，乞求道：“我求求您，放过孩子们吧，他们也是您的外孙啊！”
“我没有不神不魔的外孙。”
说罢，族长甩手离去。
不神不魔？
看来怀敏是和一魔族男子在一起，后来生下了孩子。
神魔相恋是大忌，荼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神族一向注重血脉的继承，怀敏更是神族的神女，地位尊贵，她爱上魔族男子，族人势必不会容她和孩子。
神族一向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后来的怀汐和楼泽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而分离，后来的玄州打乱又何尝不是因为神族的私心。
我的视觉又转到了一处偏远的宅院。
院中的角落处有两个十来岁模样的双生子。
这模样……
是岑尘和慕灿！
这么说来，岑尘和慕灿都是神魔族。
岑尘的身世已然明朗，只是后来他是怎么成为剑灵的呢？
突然，门被打开了，是族长。
他眼中充斥着怒气，手中法杖凝聚神力朝岑尘和慕灿击去。
岑尘和慕灿虽然躲开，但看得出他们之前就受了重伤，这一击无疑是雪上加霜。
“兄长！”慕灿被族长施法悬在半空。
慕灿怒视着族长，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我不会放过你们，今日你们必须死！”族长一击掌风朝慕灿打去。
岑尘凌空飞起，替慕灿挡了一掌，瞬间，鲜血四溅，两人双双倒地。
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揪。
“兄长，你怎么样？”慕灿慌乱地替岑尘擦拭脸上的血。
岑尘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这一掌足以让他的五脏俱损。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慕灿朝着族长怒吼。
“为什么？”族长将法杖指向他二人，凝聚神力，道：“神魔相恋天理难容，是怀家的耻辱。我身为神族的族长万万不能容下你们。”
神族一味反对神魔相恋，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玄州初成时便有一则灵旨，上面写着，神魔之人终有一天会取代神族，成为玄州的统领。
因神力和魔力相结合产生的神魔之力是无法估量的，
神族在玄州的威望持续了千万年，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神魔族的出现挑战他们的地位。
更何况是自家神女不顾族规和魔族相恋生下的神魔。
“如果我有可用之处呢？”岑尘抹掉嘴角的血迹，丝毫不畏惧地看着族长。
族长蔑视笑道：“你能有什么用处？”
“神族不是一直想战胜魔族吗？”
“是，那又怎么，难不成你一个黄毛小子能有办法？”
岑尘嘴角维扬：“若神族能够将神魔之力收做己用，再加上紧密部署，拿下魔族便不在话下。”
慕灿急切道：“兄长，你要做什么？”
“识时务才能活下去。”岑尘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好好活下去。”
说罢，岑尘将慕灿一掌拍晕，然后将他身上的魔力全部转移到自己体内。
“你这是做什么？”
“神族一直在铸造一柄神剑，但始终缺祭品，我体内的神魔之力是最好的选择。”
族长不屑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取你们体内的神魔之力为我族所用吗？神魔之力强大异常，稍有不慎就是自我毁灭。”
岑尘淡淡道：“如果，神剑的材质本身就是魔族的魔铁呢？”
“你说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神剑不管用了多少神族血脉都无法铸成。”
魔铁是魔族一种罕见的铸剑材料，如果神剑的铸造材料中有魔铁，那么祭品就必须是身怀神魔之力的人。
族长收起法杖，说道：“就算如此，荼家也有神魔之力。”
“荼家的的荼毒，神族怕也是操纵不了吧。”岑尘嗔笑道。
“你的条件。”
岑尘指了指昏迷躺在地上的慕灿，道：“放了我母亲和弟弟。”
“你母亲始终是我的女儿，等风头过了我自然会放。”族长看向慕灿，“他已经没有了魔力，是普通的神族，我答应你不会为难他。”
“好。”
之后，族长便带着岑尘去了剑域。
岑尘与神族签了血契，他自愿为献祭为神族铸剑，作为交易，神族不得为难慕灿和怀敏。
可后来那群长老趁族长不在，将怀敏处死了。
这样一来，神族便是没有履行血契。
岑尘虽然已经祭剑，但血契的存在，让他可以反抗被炼化，就这样神剑的铸造一直拖着。
直到怀汐死去，楼泽攻入神都，神族不得不以全族之神力强制岑尘的神魔之力与神剑融合。
之后，岑尘消散了所有记忆，变成了受神族支配的剑灵。
这便是岑尘的身世。
回到十方村的院落。
“慕灿，你和岑尘的生父是谁？”
慕灿脸上闪过厌恶，道：“魔族上一任魔君，楼霄。”
这下便说通了，岑尘能够用灵魄压制住楼泽，一部分是因为神族的神力，一部分是因为血缘关系。
之前在怀汐的记忆中可以看出，楼泽与楼泽的关系并不好，就算是魔君死的那晚，他也是云淡风轻。
“你为何会和荼家在一起？”我问道。
慕灿回道：“我虽没有了魔力，但仍然是神魔族，即使神族族长不再追杀我，神族也容我不得，是荼家收留了我。”
他稍稍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有脸见兄长。他为了我与神族族长交易时我无能为力，他被神族控制大杀四方时我帮不了他，他为封印楼泽用灵魄时我帮不了他。”
“不，你帮了他。你帮他聚了灵，让我们能够再次遇到。”
“君姐姐，这次我想帮帮兄长。”
我摇头：“我和岑尘都不会同意你牺牲自己的。”
“可是……”
我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因为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是，我已经想到救岑尘的办法了。
只不过，需要时间。
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
慕灿半信半疑道：“真的？”
“真的，你说的没错，他会回来的，我与他会再见的。”
之前是不知晓他的身世，如今知晓了，心中便有了底。
“所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岑尘回来后肯定会怪我的。”我打趣道。
“兄长才不舍得责备君姐姐，他对姐姐的喜欢比姐姐能想象的还要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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