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真相
“这……不可能的！”
林念尔已经好几天没感觉到枪伤疼痛了，这两个月来，唐天骁派人把她照顾的很好。
虽然伤势凶险，心情烦闷，但总是一天康复过一天的。
直到这一刻，面无表情的唐天骁把真相端上了林念尔的面前——
“我姐姐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她……她害我？你说当年想办法把我丢上霍祁霖床的人，是她？！”
“这是一年多前，你口中事发地点的柏瑞酒店监控录像。你自己看看，这个把你拖进房的人，长得几乎跟你一模一样。是不是林念姝？”
林念尔觉得自己更糊涂了：“可是事发之后，我们已经跟酒店要了监控录像。画面上就只有我一个人……”
“柏瑞酒店监控处当夜值班的那个保安，在事发后不久便离职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人找到他的时候，是怎么刑讯逼供才从他那里拿到了真实的录像母本？”
画面上的男人浑身血淋淋地跪地，整个脸被打得面目全非。林念尔有点作呕，小心别过头去。
“我还是不明白，我姐那么爱霍祁霖，她怎么可能这样做？嫁祸我们这一对‘奸夫淫妇’？然后自己毁了自己的脸，她是疯了么！”
“她当然疯了。”唐天骁狠狠凛了一下眉头：“当她知道，她自以为害死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是我江口组的千金大小姐时，你觉得他要不要疯了？”
林念尔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现在有点乱！你说我姐姐的获奖作品是剽窃唐小倩的？那她一开始就——”
“你可真是够愚蠢的了。”唐天骁不屑地瞄了林念尔一眼：“这件事情还不够简单么？林念姝以招聘助手的名义，认识了我刚毕业的妹妹。看了她的设计稿，动了邪念。设计将她溺死后，把她的作品偷走参赛获奖。但她没想到，唐小倩有这样的家庭背景。
她听说我已经整顿好日本的帮会，回国定然要彻查妹妹的死因。于是使出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她让你和霍祁霖上床，让你们结婚。自己再以此为借口，整容出国，改头换面。
所以林念尔，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抓你回来了？因为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林念姝！她希望我杀了你，为小倩报仇。神不知鬼不觉中，她便永远地安全了。”
“姐姐……她…..”林念尔觉得胸口哪里好像有什么要炸开一样，子弹进去的那一刻，仿佛都没有这么疼。
“可是她这么做的话，祁霖怎么可能答应？事情万一真相大白了……”
“也许，霍祁霖也是帮凶呢。”唐天骁扯了下嘴角，林念尔扯了两下心痛。
“不会的，祁霖他……他误会我，伤害我的时候是真实的。他那么恨我，怎么可能是假装演戏的！”仰起头，林念尔含着不甘示弱的神情，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诋毁祁霖？就算我姐姐真的做了坏事，也跟我和祁霖没有关系！”
唰一声，一排飞雪般的照片从林念尔头顶坠落。
“这是……”
照片上有两个人，男的是霍祁霖，女的是吴安娜。
“这不是他的助理么？你拍他们两个在一起干什么？”
照片应该是最近的，贴合秋风瑟瑟的气候和着装。霍祁霖和吴安娜倒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貌似比之前更频繁。一起吃饭，加班，聊天。
“这个，是吴安娜的血检报告。”唐天骁像个百变的法宝箱，把真相当有毒地糖果般，一样样拽给林念尔。
“她，就是整容后的林念姝。”
晴天霹雳砸下来，林念尔捂着胸口半晌动不了一寸细胞：“你是说，你说我姐姐一直在我们身边？！”
“现在，你还相信霍祁霖是冤枉的？”唐天骁收起了话尾最后的一点点嘲讽，即使他再冷血，也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很可怜。
他以为林念尔会大哭一场，或者干脆旧伤复发咳血昏倒什么的。
“我相信。”林念尔微微挑了下唇角：“没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便相信他。”
“活该你被骗的这么惨。”唐天骁哼了一声。
“既然真相已经清楚了，你……可以放我回去了么？”林念尔从沙发上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下四肢，“祁霖一定在找我……”
“你知道你的遗像很漂亮么？”唐天骁侧眼睥睨，“霍家已经给你办了葬礼。林念尔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什么！”
“你回不去了，乖乖留在这儿，等我把林念姝带到你面前大卸八块。”
“唐——唐先生！”林念尔快跑两步追到院子里，一把拉住唐天骁的腰。
跟眼前男人这幅魁梧的身材比起来，她简直小得像只宠物。仿佛人家一回身就能把她压住。
“你真的要动吴——动我姐姐么！”
“废话！我妹妹死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不宰了这个凶手，我誓不为人。”
“不……”林念尔咬着唇，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你虽然是帮派里的人，但你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我不了解你们的世界，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个杀伐好戮的凶徒。你的本意，难道不是希望给你妹妹讨个公道么？”
唐天骁怔了一下，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轻轻咬了一口。
杀人不过头点地，什么样的狙击枪也就是三五秒完成任务。
但是他该怎么面对小倩的梦想，小倩的委屈？
停尸间里泡着面目全非的遗体，对比着设计本上色彩斑斓的作品。
他做大哥的，站在权力和欲望之巅，却守护不住心爱家人的一点点梦想！
杀了林念姝，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可是这些事，唐天骁不用林念尔说便已经可以想得很明白了。他犹豫的，动容的，柔软的，其实是这个近乎陌生的女人一言中的评价。
唐天骁的本质是不太服气的：“我们做帮会的，又不是善男信女。林念姝这种人，杀了最干净。”
“如果是那样，你又怎么可能先礼后兵，发了恐吓信让我姐去自首呢！
杀了她很容易，但唐小倩的事，就永远不能昭告天下了！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我相信她一定是个很乖巧，很有才情的姑娘。”
“她……”唐天骁哑了哑声音，不愿再去回忆妹妹的脸。
“唐先生，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林念尔恳求道：“我会把一切都告诉祁霖，我会劝我姐姐去自首的。TF大赛的获奖作品，我会尽全力为唐小倩的名誉进行追回。还有霍氏集团，请你相信霍祁霖，他绝不会姑息，绝不会纵容。无论是个人的名义还是公司的立场，我们会给你妹妹一个公道的！”
“凭你？”
“对，就凭我。”林念尔坚持点头：“在这件事里，我和你们一样是受害者。凭我白挨了你一枪，凭我还能活着站在这儿。我向你发誓，如果做不到……我宁愿我的伤口永不愈合，日日煎熬痛楚，为唐小倩渡劫生生世世。”
唐天骁没再说什么，只叫林念尔回去休息。等明天医生来复查后，会放她回去的。
虽然，再承诺放回去的那一刻，他心里多少有几分莫可名状的涟漪——就好像打伤了一只小麻雀，照顾到康复后，为她敞开窗户那一刹那的心情。
她振翅高飞的时候，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愿意回头看上一眼。但毕竟，她面前有磅礴的吸引力，自由和新鲜的空气让她虽险且勇。而身后，只有一个眼神孤独的猎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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