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舒服么？”
但离不栖怎么可能听她的，他追问道：“你刚说要远离‘飞禽和走兽’。听你这意思，你的原身既非羽族也非兽族？”
“该不会真如老秦说的那般，是个‘瘟神’吧？”
暮天欹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直击重点：“看不出别人的修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修为不够高。”
离不栖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这病秧子这么敢说：“本世纪以来我未逢敌手。你凭什么这么说！”
其实，他之前是遇到过的。
就在几十年前，离不栖偶遇过一只上万岁的老龟，修为深不可测，据说是玄武的后代。他战斗欲一起，愣是与老人家打了三天三夜，最后惜败。
从此离不栖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和老龟打架。
老人家一把骨头，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腾，最后只得自降修为换个清静。他这才罢休。
不过在离不栖的记忆里自动屏蔽了这后半段，反正结果就是他赢了。因此当他告诉暮天欹自己未逢敌手的时候，心里毫无波澜，就连自己也信了。
这才是骗人的最高境界。
可暮天欹也不是吓大的，天下第一她见得太多了。这凤凰要论相貌，那是可以称得上一句世间仅有；但要论法力，却并没有到这个程度。
至少，他前边得有个自己。
暮天欹近年虽衰败得厉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招之内单挑只鸟，她还是没问题的。
“世纪不过百年。须知，天外有天，鸟外有我。”
离不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病秧子居然比他还狂妄。
“暮天欹，没想到你人看上去快死了，口气到不小啊。”
“……”
“那好，咱们现在就来打一场！”离不栖是典型的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当下就要召出本命灵火。
“不了。没空。”
暮天欹拒绝得干脆，自顾自地进了会所。
会所里，大堂经理正站在柜台上翻看昨日的账本。由于是早上并没有什么生意，会所里看上去也有些冷清。不过当他看见走进来的暮天欹时，依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嘶～有点冷。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暮天欹开门见山。
“额，好的。”大堂经理回忆了一下今天来应聘按摩师的几个姑娘，完全没印象，“你是……来应聘保镖的？”
“……”
“噗！”刚一进门的离不栖听到老板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板，你见过这么虚弱的保镖么？”他故意将“虚弱”两个字咬得很重，想要刺激一下暮天欹。
大堂经理见又有人来，以为也是来应聘的，闻声抬头，却见一位衣着讲究，长得也十分讲究的男人。他立马抛下暮天欹迎了上去。
“嘿嘿，帅哥！来按摩么？”
离不栖平生最讨厌别人叫他三个称呼：“帅哥”、“美男”还有“小哥哥”。
“叫什么‘帅哥？这儿哪里有帅哥！”他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叫‘仙君’！”
“啊，是是是。”经理精得跟猴儿似的，自然是对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仙君’您今日来访，所谓何事呢？”
离不栖丝毫没听出大堂经理语气中的嘲讽，一副“你不是明知故问么”的表情看着他道：“来你们这儿，自然是来按摩的。”
说罢，还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许久的暮天欹。
“诶好！我这就去给您安排我们这儿最好的技师。”
“不用了！”离不栖拒绝了他的好意，抬手往边上一指，“我要她按。”
暮天欹：“……”
经理为难道：“可是，这位姑娘是来应聘保镖的……”
“我不是。”
“啊？”
“我是来应聘按摩师的。”
“？？”经理一头雾水，“我看了今天要来面试的姑娘们的资料，没有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暮天欹。”
“你是那个卡哇伊妹子？！”
“什么‘卡哇伊’？”离不栖没听懂。
“就是很可爱，这样这样，你懂吗？”经理拿自己比划着，努力让他明白。
这姑娘简直太图文不符了！
虽然都很好看，但交上来的照片明明是个阳光可爱的萝莉。他昨天看了照片，今天还专门穿了西装来上班。怎么到了现场，却变成了一座冰山了？
暮天欹见二人盯着自己打量，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了脸。她为了更加符合会所“长相甜美，热情待人”的要求，特意给自己加了十层软妹滤镜，终于从面无表情变成了人见人爱小萝莉。
“啧啧啧，你这也太不‘卡哇伊’了。”
离不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经理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频频摇头。
“算了，无所谓了。我就要她，你给安排一下吧。”
“好好。”经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暮天欹一定要把人“伺候”好了，争取发展成长期客户。
“……我尽量。”
尽量让他来过一次，就再也不想来。
包间内。
“舒服么？”
“嗯～还行。再重一点。”
“这样呢？”
“唔！对对，就是这样。下面也帮我揉揉……”
“？”
围在屋外偷听的一群按摩师越听越迷糊。她们刚才听说来了一个神仙一样好看的顾客，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全都赶来了。谁知人家已经选好了师傅进包间了，于是就都趴在门外偷听，只是没想到这内容略微地诡异。
咋男的还叫女的重一点呢？
暮天欹认命地帮离不栖按摩着后背，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气的人，身材竟然还不错？
硬邦邦的，跟他的脸完全不符。捏得她手里心里都麻麻的是怎么回事？
“重点重点，没吃饭么？”
暮天欹加大力度。
“再重点儿！”
她再加。
“你就是这样敷衍顾客的吗？”
暮天欹索性在他背上一拍，停了手上的动作：“我倒是想重点，就怕你受不住。”
“？？？”
外面听墙角的众人又是一愣。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咱们可是正规会所来着。
离不栖闻言冷哼一声，挑衅地抬手朝自己背上挥了挥：“你大可一试。”
他还不信了，他还能被个丫头片子给弄疼？
“你自找的。”
暮天欹再次伸手摸上了离不栖的背。离不栖只觉一股寒意从她掌心传来，虽有些刺骨，但却并不强烈。
他嘁了一声：“就这？”
暮天欹不与他做口舌之争，慢慢地加大力度，开始在他背上游走起来。所过之处，衣物上留下了霜冻的迹象。
离不栖渐渐地感觉有些冷了，他本属火性，并不是很耐寒，尤其早年生过一场大病，更是受不得寒。
“行，行了。让你用点力，你冻我做什么？”
按摩师却按住了人，不让起来。离不栖只听她淡淡地来了一句：“我要使力了。”接着，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便瞬间扩散至他全身！
“！！！”
他疼得弹了起来，立马跳离暮天欹，然后一脸谨慎地盯着她。
这哪里是下手重啊，这是要鸟命！是谋杀！暮天欹竟然能召唤雷火，还将其直接打进了凤凰体内。
这厮不能小觑。
“我现在相信你能杀掉张山了。”他不无幽怨地道。
暮天欹摇晃了下脑袋，无所谓地道：“我一眼便能要他命，何须那么麻烦。”
离不栖看了看那双因为血红色泪痣，而总像是在哭泣的眼睛，忽然就觉得他们都被骗了。
此人一直是副病怏怏的样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她的假象所迷惑而忽略了她。
“你可真敢说。这样一来我更要跟着你了。”
离不栖本来还觉得全天监视没必要，现在看来可太有必要了！
简直需要一刻不停地盯着她，免得她随便一个眼神就又是一条人命。
暮天欹算盘打得好，本以为稍微露一手能把这凤凰劝退，没想到他反而更较真了。
她心里憋屈，又不爱与人争吵，只盯着对方半晌，最后泄了气般留下两个字“随你”，转身出了包间。
“！！”
门一开，一群人防不胜防，推搡着倒地。
“哎哟！”
暮天欹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地走下楼去，告诉经理她要辞职。
“怎么？”经理看了看自己今天特意为“卡哇伊”妹子佩戴的大金表，“你入职还没有3个小时，就要辞职了？”
暮天欹点头。
“你当我们这儿是在过家家吗！”经理跳脚，指着她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一点苦都吃不得！自己一个不高兴了就辞职，你以为害的是谁呢？”
暮天欹沉默着听训。不是她心有愧疚，而是她特别喜欢“年轻人”这个词。
她就爱听别人叫她年轻人，就像离不栖爱听人叫他仙君一样。
此时，离仙君好不容易从一群莫名其妙的丫头片子里脱身，他啧了声上前，一把将人拉了过来，对经理道：“你有完没完？人家不想干你非逼她作甚？再说了，她根本算不上年……唔！”
暮天欹迅捷地伸手捂住某人的鸟嘴，转头朝经理欠了欠身：“不好意思。我心意已决。”说罢，就把这多事又多嘴的大鸟给拖了出去。
离不栖挣脱她，没好气地道：“我帮你说话，你还想捂死我？！”
“我几时想……”
“你不用解释了！”他大手一挥，虽然没有穿道袍，但暮天欹总觉得他以为自己穿着，似乎一挥手就能把那袍子打人脸上。
只见他负气地朝前走了几步，又忽地停下，转头道：“杵那儿作甚？吃饭去！”
“……”暮天欹默默跟上，心中计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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