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情人?
她已经许久没吃饭了。
这世间的美食对于她来说毫无意义。她不明白为何其他人如此热衷于进食这件事。
酸甜苦辣,尝上去不过是一个味道。反正饿不死,她索性不吃。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凤凰居然也喜欢吃人的食物?
“那个……”暮天欹偏了偏头,有些好奇地问他:“你不是‘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么?”
离不栖闻言,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失落,但很快就藏了起来。他自嘲地笑了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
暮天欹本来正错开一步跟在他后面,谁知他突然停下,害她差点撞上去。
“?”
离不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你你”了半天。
“你怎么能看出我的原身?你到底是什么!”
暮天欹见他这么激动,还以为是看到妖怪了,结果是这事。她不紧不慢地提醒他道:“方才不是说了?只要修为比对方高,自然能看出对方的原身。”
“我知道!”离不栖恼,一把将她抓了过来,“但你显然不是。究竟用了什么法术,还是法器?”
“……”
为何我就显然不是。
暮天欹见他这么瞧不起人,有心气他:“你自己猜,我不想说。”
“呵!”离不栖倒吸一口气:“臭丫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暮天欹反应过来,离不栖咬破自己的手指,拿精血在她额头一点,然后一把将对方拉进怀里,用额头贴上她的额头。
这是神兽间通用的,最简单的测探神识的法术。只不过其状貌过于亲密,所以一般只有情侣之间才会使用,用来自证过往。
瞬间,暮天欹的记忆铺天盖般卷来,一股脑地涌进了离不栖的脑海,由近及远……
他看到这病秧子成天都在发呆,甚至有一百年的时间直接呆了过去。离不栖心里不耻。一百年可以做好多有意义的事情了。
接着画面一变,更往前去了些。暮天欹身着长袍,头上戴着发簪,似乎正隐居在某处山中阁楼。她手里拿着一卷古书,正幽幽地靠在窗边。
“临其穴,惴惴其慄……”记忆中的暮天欹抬头望了望天。一颗泪痣像是在滴血,“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离不栖皱眉,为何如此伤感?
彼时的暮天欹还不像现在这么弱不禁风,白皙的脸庞还有一丝血色,眼中也有着坦然的不甘与哀戚,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像现在这样,如果她不说话,你几乎就要忘记她的存在了。
此外,离不栖还有些疑惑,为何她一直都维持着人形?
在现代,他们以原形现身自然多有不便;可是在古代,神兽要么是祥瑞,要么就是凶兆,总之都是受人推崇或敬畏的。
就拿他自己来说,几百年前,自己几乎从未使用过人形,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毕竟维持人形对于他们来说,始终不自在。
可暮天欹,在没人的时候都还是人形,也不像他那样,偶尔变个翅膀,尾巴什么的出来放松放松。
离不栖越看越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画面又不受控地变换了。
测神识时间越长,看到的就越靠前,想必这次应该能够看到暮天欹的本体了。
“天欹……”
云雾缭绕中,一相貌出尘的男子从远方走来。他脚踩祥云履,身着翠绿宽袍,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待看清对面的暮天欹后,微微地加快了脚步。
“?”
老情人?
未待离不栖看得真切,一股强大的气劲强行将他的神识给冲了出来。
“嘶!”他脑仁疼得一扯。
“有意思么?”
离不栖抬头,撞上暮天欹寒冰一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讪讪地用手背擦去额间的一点血。
可恨的是,都这么过分了,居然还是没看清!
“别生气,”离不栖主动讲和,“不是被你抵出来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暮天欹淡淡地望着他,她其实并不怕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这人也太娇纵了,竟然随随便便就想查看别人的过去。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谈自己的过去的……比如她。
离不栖见人不回话,但明显脸色已经和缓,于是又上前拉住她,主动提议要带她去吃好吃的,作为赔罪。
暮天欹任由他拉着往停车场去,在他身后偷偷地看了看自己惨白的手和那上面隐隐可见的青色血管。
……是啊,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离不栖将暮天欹带到了他与秦路安惯去的一家私房菜馆。这里的老板是只毕方鸟,由于原身只有一条腿,所以人形态右脚有些跛,但烧得一手好菜。
早年离不栖和秦路安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精火,时常造成火灾。后来在秦路安的训练下,已经可以灵活操控。
两人来的时候正是饭点。毕方将他们带到了特意为离不栖留的包间里。这里环境雅致,用竹帘将里间与外面隔开,进餐的木桌就放在木围栏旁,围栏外是老板自己种的一片竹林。
他知道离不栖爱竹子,所以特意投其所好。
古朴的陈设和清幽的环境,就连暮天欹都觉得很满意。她望了望木兰外的竹子,难得地打趣道:“今晚准备请我吃练实么?”
离不栖撇嘴,给她倒了杯茶,“你想得美。”
暮天欹见他这小气见儿,正待再讽刺几句,却听外面传来了议论声。
“我去?!刚才进去那两个,不就是这俩??”
这人似乎将什么东西递给了别人。对方看后也惊讶地道:“呀,还真是。八成是情侣吧,怎么就上热搜了呢?”
“你看他两这姿势多奇怪?光天化日地,头对头地杵在……按摩会所门口,怎么叫也不理。不拍他们拍谁?”
“也是。现在不都流行‘长最好看的脸,做最脑残的事吗?’我现在信了。”
暮天欹:“……”
离不栖:“……”
头回被人当作脑残,离不栖当下便起身,想出去与人理论。
“算了。”暮天欹拉住他,“你这样出去更像‘脑残’。”
“背后嚼人舌根,无耻。”
离不栖说得义正严辞,但暮天欹严重怀疑依他的性格,没少在人背后议论过。
果然,接着便听他说道:“让我想起前几日与老秦去帮一家人看风水。那家主的女儿不过二十出头,一见我便拿出手机要合照。”
此时毕方正好亲自端菜进来,是一道摆盘精致的冷碟和两碗啤梨桂圆糖水。
离不栖帮她夹了一筷子菜:“我说我们是来看风水的,要拍也是拍房子,你拍我做甚。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她忽然没原由地问我‘你会弹吉他吗?’我说不会。然后她说,”离不栖学着小姑娘的语气道:“那你怎么波动了我的心弦?”
“……”暮天欹喝了口茶,压压惊。
离不栖一脸不想回忆的样子,眉毛都快皱到一处了:“好不容易看完房子,出到客厅却听那丫头跟人打电话议论我,说我……哼!”
“说你什么?”
“说‘哥哥的胸肌看起来好好摸,好想上手。我还想摸摸其他地方。’”
“……”暮天欹又喝了口茶,再次压压惊。她看离不栖脸都快被气红了,表示有些同情。
凤凰向来自诩高洁出尘,最是听不得受不了这些东西,离不栖没当场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后来怎么说她的?”
“我说她作甚?”离不栖伸手朝竹林里一挥,几枚练实就到了手里。他用法术擦了擦,给了暮天欹一颗,然后自己把剩下的都扔进嘴里。
只听他冷笑一声道:“我直接召出离火将那屋子给烧了。”
“……”
她还是高估了这凤凰的心眼。
饭后,暮天欹打哈哈说自己要回去了,跟离不栖不顺路,叫他先走。
“不行,我得跟你回家。”
“可我们不同路。”
“怎么不同路?我们都是去你家。”
“……”
无奈。她只好把人带回去,并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闲来无事养只鸟玩玩。
甫一进门,离不栖便被她那突兀的水池给吸引住了。
他沿着那池子走了一圈,“这东西难道不会破坏风水吗?”
说罢便假模假样地掐指算了算。
“嗯。凶宅。”
暮天欹无语,离不栖的堪舆术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更何况,打池子前她确有算过,绝对没问题。
“不劳你操心。”
凤凰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觉得到处都有趣,也到处都可疑。他趁着暮天欹不好意思阻拦自己,把这房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明白。
目前还没什么问题。既无血腥之气,也无明显的怨气,甚至还有一股清寒之气流通在整个房里。离不栖猜这应该是暮天欹本人身上留下来的。
他参观完屋子,慢慢踱回了门边,暮天欹还在那里站着。他看房子,暮天欹就看他。
“你说……”离不栖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可以的池子上,“你的原身该不会是水产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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