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这不是太喜欢你了？
“就在平城郊区的那座山上。”
秦路安皱眉：“怎么埋这么远？”
“城里没地方埋啊。”
暮天欹疑惑地看着他满身的血迹：“你这般模样走在路上没人注意你？”
“我是开着车出去的。从山上一直埋到刚才不久，就驱车过来了。没有遇到其他人。”狄姜解释道。
“那个阿姨呢？”
“阿姨？啊，她早就走了。在看到我老婆身上那块不明来源的血之后，就被吓走了。”
“这样啊。”秦路安若有所思。
狄姜又再事务所待了一会，回答了许多细节问题。末了，他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就先回去了。
“阿离，你怎么看？”人刚走，秦路安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问离不栖的看法。
离不栖沉默着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
“你们不觉得他……”
秦路安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怀疑。
这人怪怪的。
“他怎么了？”江蓠见他话说一半，忍不住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离不栖朝暮天欹使了个眼色，刚才他神识传音让暮天欹感受下此人身上是否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暮天欹轻轻摇头，并未发现异常。
“无论如何，”离不栖起身整理衣服，“先把案子破了再说。人命关天，我跟天欹即刻前往后山查看尸体。你二人先回去休息，明早我们直接在月光大厦碰头。”
“阿离哥哥，你们不需要休息一下吗？”江蓠有些担心地问。
“是啊，阿离。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离不栖和暮天欹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只摆了摆手。
半小时后。
此时已临近午夜。城市早已不再喧嚣，偶尔路过的车辆闪着橙黄色的灯光，影影绰绰，好不真实。
离不栖与暮天欹来到后山，发现这一片连一个路灯都没有，完全地荒芜。这地方即便是早上，一个人爬上来都足够渗人的。真不知那狄姜怕成那样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爱的力量？
暮天欹四下望了望，透着月光依稀能够看到盘根接错的大树的轮廓，每一棵看起来都像是正在窥视他们的邪祟。
“到了么？”
他们不知道具体的方位，狄姜只是给他们大致地描绘了一下埋尸地周围的环境，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找起来甚是麻烦。
暮天欹吸了吸鼻子：“应该没有，没闻到血味儿。”
两人又往里走了一阵，林子里忽然刮起了大风。
大风在林间穿梭发出悲惨的怒号，仿佛在竭力阻止二人更进一步。
离不栖本想趁着月黑风高同暮天欹说会儿话，却被这风打断。他大声问：“到了么？”
“到了。”
离不栖一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在与狄姜描述的奇怪大树相似的位置下，土地被刨出了一个大洞。一些衣服和饰品洒落得到处都是。然而坑里却没有应该躺在里面的尸体。
离不栖下意识地挡在了暮天欹身前，有些疑惑：“这是……尸变了？”
“恐怕是。”
“不好，她要是跑出去了……”
咯咯，咯咯咯。
林子里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离不栖担心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阵诡异的骨头摩擦的声音。
“还在这里！”
暮天欹立马转身，和离不栖背对背，开始用神识搜索整片区域。
忽然，她拉着离不栖往后一撤，转身抬头望着前面这棵畸形的大树。
只见在一片漆黑中，一对散发着幽绿色的眼睛正躲在树枝间望着他们。接着它朝外走了一点，月光将它暴露无疑。
咯咯，咯咯咯咯咯。
尸体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好似很痛苦，那咯咯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她的肚子上被剖了一个大洞，剩余的皮肤缠着内脏都掉在了外面，散发出阵阵恶臭。
“……”
暮天欹见离不栖的脸色铁青，仿佛打算自戳双眼，拍了拍他的肩：“无需勉强。我去。”
说罢不等对方回复，便一踮脚朝那女尸飞了过去。女尸见她飞过来，仿佛被激怒了般，眼睛瞬间变红，古怪地咆哮一声也朝她飞了过来。
暮天欹本来想一招毙命，然后检查尸体。但就在快要碰上女尸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狄姜那副痛苦和自责的模样，下意识地心软了一瞬间。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让女尸抓住了机会，躲过她的一击，然后双手抱出她，迅速朝她脸上吐了口黑气。
“天欹！”
离不栖心下一紧，正要赶过去，就见暮天欹变掌成爪，直接将抱着她的女尸挖了个对穿。
女尸从天上掉了下来，正好摔进了她的墓坑里。
“你没事吧！”离不栖赶忙上前询问。
暮天欹摇摇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因为触碰到女尸而腐烂，然后又瞬间愈合。
“别担心，我没事。”暮天欹也有些抱歉，“刚才稍微愣了一瞬间，没想到……”
“你想什么呢，这种时候还分神！”离不栖见她无碍，忍不住批评道。
暮天欹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心软了，只好尴尬地笑一笑，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离不栖见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气结道：“这种时候，你竟还在想那种事！你，你！”
暮天欹一愣，知道他理解错了。
但这不正好？
“别生气嘛，”她想去抓他的手臂，又怕自己身上太脏，只好作罢，“我这不是太喜欢你了？”
离不栖神色一顿，羞赧地一皱眉转身朝女尸走去：“去，去看看尸体。”
“嗯～”
女尸挨了暮天欹一爪，这次是真的死透了。她面上惊恐，仿佛还保持着生前最后的神情。肚子上的伤口极为狰狞，看样子是被人生生撕开的。
“这伤口……”离不栖心中涌起一种似曾相似的不详。
暮天欹猜到他想说的：“……确实有些像尧鴸的手法。”
难道尧鴸还没死？不可能，她当时是下了杀心的，尧鴸绝无可能还活着。
唯一的可能是……
“八成又是鸟类作案。”暮天欹略带调侃地看着离不栖，“你们飞禽界真是变态辈出。”
“……”
离不栖蹲下仔细查看，并未发现其他有用的信息。
“凶手的作案手法不像之前休何罗那般复杂，简单粗暴，但目的也很明确。”
暮天欹赞同地点头，朝女尸的肚子望去。
“它想要孩子。”
又在现场逗留了一刻钟，两人都没有更多的发现，于是动手将土又埋了回去。末了，他们对着新建的土包双手合十，郑重地默念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无妄之灾。
人类的生命和他们比起来总是异常脆弱，很多修士也因此不会将人的生死看作严肃的事，而只在需要利用的时候才会将他们如蝼蚁般地想起。
土里的母亲，肚子里孕育着天地间最具灵气的东西——生命，但似乎没人会认为这是件了不起的事。无论是她的命还是肚子里的新生命，都是可以随意剥夺的对象。
暮天欹虽然冷心绝情，但也会觉得能够孕育生命是件真正伟大的事。
如她们这般的大妖，几乎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天道为了持平，是决不会允许他们子嗣昌盛的。这也是为何龙、凤这样的种族会凋零。
即使知道这是“公平的”，但一想到自己与离不栖可能无法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暮天欹总归会觉得有些遗憾，对其他孕妇也就多了一份怜惜。
虽然她在不久前才将这“孕妇”开膛破肚。
“……”
“怎么了？”离不栖见她的情绪有些低沉。
“无事。”暮天欹摇摇头，她不想离不栖跟着难受，“可能是有些困。”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山脚下。此刻，旭日东升，橙黄色的光芒铺洒在沉寂的森林中，将夜晚的阴郁一扫而空。
两人都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离不栖转头，发现暮天欹身上到处都是黑黑的东西，连脸上都有，想必是昨夜被那女尸“拥抱”的结果。他自然地伸手想将她脸上的污渍擦去，暮天欹却向后躲了躲。
“脏。”
离不栖轻啧一声，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到跟前擦了起来：“你觉得我会介意这些？”
“那你亲我一下。”
“……”离不栖看了看她花猫一样的脸，没有动作。
就在暮天欹准备打趣他的时候，他却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将那些有的没的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
“嗯～”
暮天欹主动缠上他的脖子，与他纠缠起来，动作间还不忘替自己加了一道净身咒。
“谁在那里！”
一个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两人一愣，迅速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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