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叶双鲤没去过酒吧，但多少知道气氛组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他已经成年，去酒吧也不算什么大事，可说毫无防备、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
这涉及到他没接触过的领域，再加上又是拿人钱财给人做事，多多少少会有顾忌。
可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叶双鲤看到对方伸的那一根手指头，起初甚至还猜错了单位。
“积极点，玩通宵，”男人笑着冲他一勾下巴，“可以吧？”
十八九岁的年纪最能熬夜，通宵算个什么东西？
叶双鲤觉得自己甚至可以通完了再直接去辅导机构上他两节大课。
“那就成，走吧。”
对方姓徐，叶双鲤就喊他徐哥。
徐哥作为大街上变相拉皮条的，一秒自来熟，两秒好兄弟，几句话的功夫就揽着叶双鲤推开了酒吧那扇沉重的双开大门。
酒吧里暖气开得很足，叶双鲤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室内外强烈的温差和隐在走廊深处嘈杂的噪音。
大厅除了柜台没有明亮的光源，若隐若现的灯带藏在装饰性的石膏板后面，营造出一种朦胧又暧昧的氛围。
叶双鲤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跟着徐哥来到了柜台前。
徐哥和前台的姑娘打了声招呼，随手顺了张名片递给他：“明早结账，可以吗？”
叶双鲤捏过那张名片，也不客气地同他商量：“能先给一半吗？”
徐哥半倚在柜台上，低头点了根烟：“那得压身份证。”
叶双鲤依旧答应一半：“我可以给你拍个照。”
最后，叶双鲤先拿了三百，对方也拍了身份证的照片。
“书包要存起来吗？”前台那姑娘存好照片，收起手机。
叶双鲤摇摇头：“谢谢。”
“怕不给你啊？”姑娘看着叶双鲤，突然往前倾了倾身子，“十八岁哦，有女朋友没？”
叶双鲤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同性恋。”
姑娘的腰板瞬间就直了回去：“你在里面可不能这么说，小姐姐找你聊天你可得聊住了，哄人家开心买你几杯酒，记得让酒保记下你的名字。”
“知道了，”叶双鲤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姐。”
他顺着走道进去，在进里门的时候和保安说了声是徐哥让来的。
保安立刻明白，手一抬给叶双鲤指了个方向：“你去那一块。”
相比于大厅里沉闷的嘈杂，进了里门之后那音响简直就炸耳朵。
台上的人鬼哭狼嚎扭动身体，台下的人欢呼起哄摇头晃脑。
叶双鲤艰难地淌过人海，走过排座，最后沿着长长的吧台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座位歇一歇脚。
他有点热了，低头把外套的排扣解开。
“嗨，小同学。”
叶双鲤刚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头都没来得及抬就被搭了讪。
对方是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人，手上拿了杯卡着柠檬的鸡尾酒，身子一斜靠在了他的身边。
“刚下课吗？书包都没摘？”
虽然再进来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是叶双鲤在那么一瞬间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嗯。”他生硬地点点头，“刚带了两个家教班。”
这副青涩的模样明显取悦到了眼前的女人，就像男人永远喜欢是六七岁的少女，自然也会有女人喜欢精力旺盛的少年。
“好学生呀，”女人随手把手上的酒杯往前一送，“渝大的？”
舞台上正大喊着狂欢，音响里的音乐着实有些吵了。
叶双鲤没太听清，那女人便趴在他半边肩膀上，单手拢住他的耳朵，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烫着卷的栗色长发划过叶双鲤的手背，专属于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闻得他鼻子有些痒痒。
叶双鲤往后仰了仰身子，轻轻“嗯”了一声就当默认：“姐姐喝酒吗？照顾下生意呗。”
“哎呀你好现实，”女人调笑着拍了他一下胳膊，几乎是靠在他的身上，“姐姐不点你的酒就不跟姐姐说话了？”
叶双鲤只是笑：“那老板估计要骂我了。”
装纯干脆就装到底，反正他不要脸，也不想编一段故事和陌生人周旋。
谁想调戏他就付钱，反正这些人也不缺那十几二十块。
“那就照顾一下弟弟生意，”女人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加姐姐微信呗？姐姐给你点最贵的。”
叶双鲤犹豫片刻，应了声好。
扫码、添加。
叶双鲤发送过去好友请求，获得了他第一笔账单。
嘴上说着最贵的，不过也就点了杯□□十的，叶双鲤算着百分之五的提成是多少时，突然被一根手指钩住衣领，往前一拉：“晚上来找我呗？还在意这点小钱？”
叶双鲤：“……”
他愣了愣，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
“弟弟，”女人临走前揉揉他的脸，“你可真可爱啊。”
被吃了顿豆腐的叶双鲤看着自己手背上用口红写的房号，皱眉寻思了半天，觉得不去应该不会被怎么样。
现在人混酒吧都这么开放了？上来就直接往床上带？还是把他当小鸭子了，还是气氛组他本来就是小鸭子…
叶双鲤多少有些郁闷，但是侧面一想这是不是也证明自己长得还算不错？
他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正在擦被子的酒保敲敲他身前的桌板，示意他得积极一些。
积极，有啥可积极的。
叶双鲤看着那一群摇头晃脑叽哇乱叫的人群，总觉得他们都是傻逼。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艰难地迈出了那一步。
大概是他背上的书包很是可笑，叶双鲤下去溜达的时候被不少人搭讪问他哪个学校，多大年纪。
两三个小时，他不过也就卖了几杯酒水。
没有对比，叶双鲤也不知道这个数字到底是好是坏。
其实他也不贪那些提成。
说实话，这一晚上下来，就单论那已经到手的三百块叶双鲤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也就元旦放假在这里熬一熬夜，要是上课了就没准备再来。
酒吧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一群人嗨了又嗨，过了十二点依旧精力旺盛。
叶双鲤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倒倒脑子里的噪音，洗手时恰巧撞见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新来的？”那男生冲他翻了个白眼，“装什么纯？”
这人穿着件单褂，明明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可耳朵上却挂着一串黑色的耳钉。
他和叶双鲤有着一样的特点，那就是长得还行，并且没钱。
叶双鲤觉得这小孩直白地有些可爱，便随口说了一句：“我就打个临时工。”
两人同路，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往内场走去。
“你一晚上卖了多少？”男生问。
叶双鲤揉揉鼻子：“两三百吧。”
“那挺少的，”男生瞬间没了那么大的敌意，“你是不是懒得卖啊？”
被看透心思的叶双鲤心虚地笑了笑：“也不是。”
“你要想图个清静，就去那边的卡座。人少，有空位，你要是能被留下来喝酒，老板也不管你。”
卡座，也就是带沙发有最低消费的座位。
叶双鲤顺着男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没有彩灯，光线也暗，似乎是个不错的休息地点。
和男生分开后，他又在人群里转了几圈。
混了两三个小时，现在有些累了。
肚子咕咕直叫，眼睛被灯照得也疼，叶双鲤打算去卡座溜达一圈，不是为了喝酒，他就是想歇歇。
悄咪咪摸过去，这边远离舞池，音响的声音的确小了许多。
叶双鲤揉揉眼睛，又搓搓耳朵，走在昏暗的过道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突然，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对方正抱怨着渝大这缺德学校元旦竟然就放三天。
叶双鲤刚好走到那个卡座边上，下意识就扭头往声源处看去。
而说话的人似乎对目光格外敏锐，几乎是同时抬眸和叶双鲤撞上了目光。
小、作、精。
叶双鲤微微睁大眼睛，扫了一圈沙发上坐着的人，没看见江老板。
卧槽…这货又背着自家舔狗跑出来玩了？
“认识？”其中一人看了眼叶双鲤。
叶双鲤摆摆手：“您玩。”
“同校的学弟啊，”小作精收回目光，视线定在桌上的酒杯上，“坐下来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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