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回：闻太师初会西岐 姜子牙调兵劫营

诗曰：劫数相逢亦异常，诸天神部涉疆场。任他奇术俱遭败，那怕仙凡尽带伤。周室兴隆时共泰，成汤丧乱日偕亡。黄花山下收强将，总向岐山土内藏。

且说三位寨主将闻太师围住，辛环慌忙上前阻拦道：“三位兄长不可妄动，这位老者乃是当今掌朝闻老太师，快快下马拜见。”三位寨主闻言，急忙滚鞍下马，拜伏在地，言道：“久慕太师大名，却无缘目睹尊颜，今太师驾到，我等有眼无珠，无礼之处，还望太师恕罪。”

四位寨主请闻太师到山寨中歇息，闻太师跟随众人来到山寨之中，众人请太师上坐，领着大小喽啰一齐参拜。闻太师问道：“你等隐逸在绿林之中，岂不是埋没了一身本事，可愿随我一起讨伐西岐，待日后战场立功，定然加官进爵！”

四位寨主齐声答道：“若是太师不弃，我等愿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闻太师言道：“列位能为国家出力，乃国家之幸也，山中现有多少喽啰伙计？”辛环言道：“共计三千五百人。”闻太师言道：“几位可晓谕众人，愿意随征前往者，随我下山入伍；不愿随征者，打赏些财物，遣散了吧。”

辛环领命，下去传告全山喽啰，有愿意前往的，也有不愿去的，辛环将多年积累的财物全部拿出，平分与众喽啰。除去不愿去的，尚有三千人，粮草约三千石。四位寨主烧了聚义厅，随着闻太师下山入伍。

闻太师途中收了四位大将，不觉心中喜悦。人马过了黄花山，径直往前进，浩浩荡荡，军威甚是雄壮。有诗为证：

烈烈旗幡飞杀气，纷纷战马似龙蛟。西岐豪杰如云集，太师亲征若浪抛。

且说闻太师率领十万大军往西行，这一日，猛一抬头，却见道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绝龙岭’三个大字。闻太师坐在墨獬豸上，身形一震，半晌无语。

弟子吉立见老师面露警疑之色，急忙问道：“老师为何神色如此凝重？”闻太师喃喃道：“老夫幼年在终南山中巧遇仙师，被度入仙山，学艺五十载。老师命我下山辅佐成汤，临行之际，送我八句偈语：遇羡同商，执掌权柄。托孤栋梁，东讨西征。逢绝回避，遇岭莫入。八柱通天，谨防火解。今日行兵至此，却见石碑上刻着绝龙岭三个字，故此心中不快。”

邓忠等人闻言开导道：“老太师吉人自有天相，以太师的文武韬略，到西岐定然马到成功。”闻太师心道：“即便是死，也得替天子将西岐祸患铲除了”。众将催着人马疾行，当真是刀枪似水，甲士如云，一路无话。

这一日，报马报入中军：“启禀太师，人马已至西岐北门，请太师定夺。”闻太师传令道：“安营扎寨。”三声炮响，三军呐喊，安下连营。怎见得，有赞为证：

营安南北，阵摆东西。营安南北分龙虎，阵摆东西按木金。围子手平添杀气，虎狼威长起征云。拐子马齐齐整整，宝纛幡卷起威风。阵前小校披金甲，传枪儿郎挂锦裙。先行官如同猛虎，佐军官恶似彪熊。定营炮天崩地裂，催阵鼓一似雷鸣。白日里出入有法，到晚间转箭支更。只因太师安营寨，鸦鸟不敢望空行。

不提闻太师在西岐城下休整，西岐报马报进相府：“朝歌太师闻仲亲提十万人马，在北门安营扎寨。”姜子牙言道：“当年老夫在朝歌时，闻太师远征北海未曾见过，今日领兵到此，大家先看他军纪如何。”遂即带领众将一起登上城楼，观看闻太师的行营，果然军纪森严！怎见得，有赞为证：

满空杀气，一川铁马兵戈。片片征云，五色旌旗缥缈。千枝画戟，豹尾描金五彩幡。万口钢刀，诛龙斩虎青铜剑。密密钺斧，幡旗大小水晶盘。对对长枪，盏口粗细银画杆。幽幽画角，犹如东海老龙吟。灿灿银盔，滚滚冰霜如雪练。锦衣绣袄，簇拥走马先行。玉带征夫，侍听中军元帅。鞭抓将士尽英雄，打阵儿郎凶似虎。不亚轩辕黄帝破蚩尤，一座兵山从地起。

姜子牙看罢多时，心下暗赞：“久闻闻太师乃文武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遂即返回相府，同众将商议退兵之策。武成王黄飞虎言道：“丞相不必忧虑，即便闻太师用兵厉害，也难逃魔家四将的命运。”姜子牙言道：“虽是如此，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民不安生，非我之愿也。”

正在商议之际，报马报来：“闻太师差官前来下书。”姜子牙传令道：“令他进来。”不多时，走进一员将官，甚是威武，将书信呈上。姜子牙拆书观看，上云：

成汤太师兼征西天保大元帅闻仲，书奉丞相姜子牙麾下：盖闻王臣作叛，大逆于天。今天王在上，赫赫威灵。兹尔西土，敢行不道，不尊国法。自立为王，有伤国体。复纳叛逆，明欺宪典。天子累兴问罪之师，不为俯首伏辜，尚敢大肆猖獗，拒敌天吏，杀军覆将，辄敢号令张威，王法何在！虽食肉寝皮，不足以尽厥罪；纵移尔宗祀，削尔疆土，犹不足以偿其失。今奉诏下征，你等若惜一城之生灵，速至辕门授首，候归期以正国典；如若拒抗，真火焰昆冈，俱为虀粉，噬脐何及？战书到日，速为自裁。不宣。

姜子牙把书信看罢问道：“下书者何人？”差官答道：“末将乃太师麾下左哨副将张节。”姜子牙言道：“请将军回营，替老夫拜上闻太师，就说三日后在城下会兵。”张节领命出城，回营交令。

不觉三日已过，闻太师调拨军兵，点辛环正先锋，邓忠为副先锋，吉立为正合后，余庆为副合后，张节为左哨，陶荣为右哨，自己坐镇中军，总领兵马，全身披挂整齐，三声炮响，三军喊杀之声振天。

姜子牙在城中闻报，传令道：“将队伍列成五方阵型，即刻出城迎敌。”

但见西岐城门大开，头声炮响，当先一杆青旗，上绣一条青龙，旗招展动处，青旗中涌出一员大将，手擎一柄开山斧，号旗上写的分明：左军将军辛甲。身后三千人马，俱是青甲青袍，青缨青马。但见：

青袍青马尽穿青，步将层层列马兵。手挽挡牌人似虎，短剑长枪若铁城。

二声炮响，当先一杆火焰红旗，上绣一只朱雀，旗招展动处，红旗中涌出一员大将，手中也是一柄开山斧，号旗上写的分明：右军将军辛免。身后三千人马，俱是红甲红袍，朱缨赤马。但见：

红袍红马绛红缨，收阵铜锣带角鸣。将士雄赳跨战骑，窝弓火炮列行营。

三声炮响，当先一杆领军白旗，上绣一只白虎，旗招展动处，白旗中涌出一员大将，手中一口三亭砍山刀，号旗上写的分明：前军将军南宫适。身后三千人马，俱是白甲白袍，白缨白马。但见：

白袍白马烂银盔，宝剑昆吾耀日辉。火焰枪同金装锏，大刀犹似白龙飞。

四声炮响，当先一杆督军皂旗，上绣一只玄武，旗招展动处，黑旗中涌出一员大将，手中一条亮银枪，号旗上写的分明：后军将军武吉。身后三千人马，俱是皂甲皂袍，黑缨黑马。但见：

黑人黑马皂罗袍，斩将飞翎箭更豪。斧有宣花酸枣搠，虎头枪配雁翎刀。

五声炮响，中军升起一杆杏黄旗，旗招展动处，红罗伞盖下，一位老者，鹤发童颜，坐在四不相之上，怀抱打神鞭，号旗上写的分明：统军大丞相姜子牙。左右战将二十员，俱是黄甲黄袍，黄缨黄马。但见：

金盔金甲杏黄幡，将坐中央守一元。杀气腾腾笼战骑，冲锋锐卒候辕门。

闻太师见姜子牙摆五方大阵出兵，两旁大小将官一对对整整齐齐，不觉心有佩服。姜子牙见闻太师端坐在青顶罗伞之下，面如淡金，五绺花白长髯，飘撒脑后，怀抱一对金鞭。怎见得闻太师威武，有诗为证：

九云冠金霞缭绕，绛绡衣鹤舞云飞。阴阳绦结束，朝履应玄机。坐下獬豸如墨染，金鞭摆动光辉。拜在赵朗座下，三除五遁施为。胸中包罗天地，运筹万斛珠玑。丹心贯乎白日，忠贞万载名题。青罗伞下列旌旗，太师行兵自异。

且说姜子牙催四不相向前，欠背打躬言道：“闻太师，卑职姜尚有失远迎，在骑上不能施一全礼。”闻太师言道：“姜丞相，久闻你乃昆仑山修道之人，为何不识体统？”姜子牙言道：“姜尚乃玉虚门下，深明大礼，上遵王命，下顺万民，奉公守法，克守本土，使西岐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太师之言缪也！”

闻太师言道：“你是巧言如簧，厚颜无耻之辈，至今尚不知自己之过。你不尊圣命，自立武王，此乃欺君之罪也；明知黄飞虎反叛，擅自收留，此乃叛君之罪也；抵抗问罪之师，杀戮讨伐将佐，此乃大逆之罪；此三条俱是不赦之罪。如今老夫亲提天兵至此，尔等就当自缚投降，还敢纵兵抵抗，在此巧言狡辩，真令人痛恨之极！”

姜子牙笑道：“太师此言差矣，说我自立武王，难道你不知父亡子袭的道理？天下诸侯尽数造反，难道都是欺君罔上不成！依我看来，乃是当今天子自毁社稷，不足为天下之主，因此有志之士纷纷反抗，若论过失尽在于君王。说我收留武成王，却应了‘君不正，臣投外国’之古语，当今天子尚不知反省，反而将罪过全部推于臣子，简直不知羞耻！若论杀害朝廷命官，更是无礼之极，姜尚并未带领一兵一卒，攻打朝廷关隘，只是安守自家疆土。反是太师未免轻举妄动，不如依姜尚之意，请老太师暂回朝歌，你我各自固守疆界，彼此永不侵犯，乃是上策。若太师一意孤行，逆天行事，只怕兵家胜负，也未可知，还请太师三思！”

闻太师闻言，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腾空。又见黄飞虎在姜子牙身侧，不禁更加恼怒，厉声叫道：“反贼黄飞虎，你出来见我。”黄飞虎面露为难之色，只得催骑向前，欠身言道：“末将反出朝歌时，正逢太师远征，不觉数载未见，今日战场相会，末将可将心中冤屈讲与太师。”闻太师喝道：“你位极人臣，不思报效朝廷，反而造反叛国，还在此强辩什么！”

当下回身问左右道：“哪位将官替老夫将此反贼拿来！”副先锋邓忠大喝道：“末将愿往。”说罢走马摇斧，来取黄飞虎。黄飞虎怎将他放在眼中，催动五色神牛，以手中提泸枪招架相还，二人战了十数合，张节见邓忠力怯，急忙舞手中枪前来助战，却被周营邓九公飞马敌住，陶荣舞动双锏杀至战场，也被武吉敌住。

两边六员战将，分成三对交锋，来来往往，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先锋官辛环见三位兄长无法取胜，忙把胁下肉翅一展，立时起在半空，手持方头锤和四楞钻，朝着姜子牙顶门打来。

姜子牙身旁的黄天化见势不好，急忙一拍玉麒麟，这神兽四蹄生出团团瑞云，驮着黄天化起在空中，舞着一对梅花锤，将辛环敌住。

周营众将官见辛环背生双翼，在空中上下飞舞，来去自如，还伴随着风雷之声，不由啧啧称奇。闻太师见黄天化坐着玉麒麟，心道：“周营中不乏修道之士，此人年纪轻轻，居然骑着麒麟，必是名师传授！”想罢催开墨獬豸，舞动双鞭，冲杀过来，直取姜子牙。

姜子牙也催动四不相，手持三环宝剑急架相迎。两只奇兽在垓心交斗，八只兽蹄俱生云雾。怎见得，有诗为证：

两下里排门对伍，军政司擂鼓鸣锣。前后军安排赌斗，左右将准备相持。一等等有牙有爪，一等等能走能飞。狻猊、獬豸、狮子、麒麟、欢彪、怪兽、猛虎、蛟龙。狻猊斗，狂风荡荡。獬豸斗，日色辉辉。狮子斗，寒风凛凛。麒麟斗，冷气森森。欢彪斗，来往撺跳。怪兽斗，遍地烟云。蛟龙斗，彩云布合。猛虎斗，卷起狂风。大战一场怎肯休，英雄恶战逞雄赳。若烦解的虫王恨，除是南山老比丘。

且说闻太师与姜子牙，战了二十回合，闻太师戎马倥偬，勇冠三军，两条金鞭，隐隐有风雷之声，姜子牙入昆仑四十年，虽学成武艺，却极少实战，此刻显得力不从心，自是勉强支持。

闻太师偷眼观看两军形势，邓忠、张节、陶荣虽是草莽英雄，却非黄飞虎、邓九公、武吉的对手，不禁且战且退。闻太师心急非常，当下将手中的金鞭祭在空中，顿时半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错，倏然从云中飞落一条蛟龙，直奔姜子牙而来。

闻太师这两条鞭，名曰雌雄蛟龙金鞭，原是终南山上仙赵公明之宝。昔年赵公明云游北海之际，见两条大蟒在空中抵抗天劫。各位看官须知，蟒蛇修仙五百年，体内形成内丹，头顶长出独角，腹下生出两爪，化为蛟，可在江河中任意纵横。再过五百年，又生一角一爪，由蛟化为龙，时而出没于云雾中，时而潜入沧海内，即成行云布雨之正神。

彼时两只大蟒已有五百年的道行，只因平时残杀生灵，上天降下二道天雷，要将其劈死。这两条大蟒为躲避雷劫，遁入北海，带起十数丈高的巨浪，欲将天雷吞下，炼成龙珠。这可苦了沿岸的百姓，被大水淹没家园，死伤不计其数。

赵公明乃修道之人，彼时心生慈悲，将缚龙索祭起，立时将双蟒索住，退却水势，使黎民百姓免受葬身鱼腹之灾，也算功德一件，故此渔民出海多供奉赵公明。

赵公明有心将双蟒压在山底，永世不得翻身，又见蟒头闪耀金光，赵公明用慧眼一看，原来那双蟒已将天雷吞下，此时已化成双蛟。赵公明暗道：“老师成道之初，曾炼有一把金蛟剪，我不如效仿，也将双蛟炼成法宝。”

想罢命力士灵官将双蛟带回终南山，投入八卦炉，历经四十九年，炼成一对金鞭，按阴阳，分二气，能战能祭，威力无穷。赵公明将双鞭当做兵刃，对此宝甚为钟爱。直到在山中遇见闻仲，赵公明见他虽然年幼，却灵根特异，仙道有望，便收为弟子。平日期爱最为优厚，曾替他推算过去未来之事，方知他乃力牧转世，此世当辅佐帝王社稷。这才准许闻仲下山，将心爱至宝相赠。

此刻闻仲将金鞭祭起，空中一道金蛟也似的光华打将下来，正中姜子牙左臂，此乃姜子牙三死七灾第二灾，把姜子牙打落鞍桥。闻太师见势大喜，催坐骑上前来取姜子牙首级。一旁哪吒急忙蹬开风火轮，摇火尖枪大喝道：“休要伤我师叔！”照着闻太师面门便是一枪，闻太师急忙招架，早被辛甲上前将姜子牙救回。

闻太师与哪吒战未数合，又将金鞭扔在空中，哪吒未曾防备，也被金光打下轮去。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金吒、木吒见兄弟受伤，急忙步若流星，向闻太师冲来，金吒以宝剑架住太师金鞭，木吒则背起哪吒，便要回转本队。

闻太师不由大怒，将雌雄双鞭一起祭起，在离地三四丈的半空上下盘旋飞舞，倏地如陨星坠落一般，将金吒、木吒全都打伤，又将赶来救援的韩毒龙、薛恶虎打倒在地。

二郎杨戬在旁，眼看闻太师用金鞭连打五人，心中不由大怒，催动银合马，手舞三尖两刃刀，来战闻太师。闻太师见杨戬双眉之间也有一只神目，不由暗道：“我截教中多目者不乏其人，谁料西岐也有此等奇人！”当下舞鞭招架，二人战了二十回合，闻太师又将金鞭祭起，一道金光正中杨戬顶门，只打得迸起千百点金芒，洒落四处。杨戬则纹丝不动，一切如常。

闻太师哪知杨戬精通八九玄功，七十二般变化，不由大吃一惊，暗道：“我教三代大师兄余元，曾被龟灵师伯在八卦炉中，用纯阳之火炼了一甲子，终于炼成不坏金刚体，平常兵刃、法宝不能伤其分毫，堪称当世奇人，却未听说阐教门下也有此等异人！”

闻太师心中狐疑，再看局势时，麾下三员大将早已堪堪不敌，自己与杨戬一时间也难分胜败，忙往东南巽位站定，用金鞭就地画了一道符印，口中念念有词，立刻狂风大作，走石飞沙，只刮得西岐众将双目难睁，纷纷丢盔弃甲，败回城去。有赞为证：

霎时间天昏地暗，一会儿雾起云迷。初起时尘砂荡荡，次后来卷石翻砖。黑风影里，三军乱窜。惨雾之中，战将心忙。会武的刀枪乱法，能文的颠倒慌张。邓忠巨斧似车轮，辛环肉翅世间稀。张节枪传天下少，陶荣双锏多妙法。

正是：雷部神祇施猛烈，西岐众将各逃生。弃鼓丢锣抛满地，尸横马倒不堪题。为国亡身遭剑劈，尽忠舍命定逢伤。闻太师西岐得胜，四雷将掌鼓回营。

闻太师掌得胜鼓回营，升中军大帐，为众将论功行赏，设宴庆功不表！

且说西岐大军败进城中，众将官齐聚相府府，姜子牙对哪吒等言道：“闻仲的金鞭煞是厉害，老夫炼有疗伤丹药，受伤的门人服后静养数日，便可痊愈。”杨戬言道：“那便歇息三五日，再与他开战，几位师兄弟不必与闻仲对战，以看家宝物招呼，先擒住闻仲，再剿灭敌军，便易如反掌。”姜子牙闻言频频点头，众人休整不题。

转眼便是第五日头上，西岐三声炮响，众将杀出城来。报马报入成汤大营，闻太师遂即排兵布阵，率领众将出营迎战。姜子牙在四不相上拱手道：“今日要与太师决一雌雄。”

闻太师也不答话，催开墨獬豸，直取姜子牙，二兽往来，鞭剑并举，战了二十回合，杨戬见姜子牙力怯，忙催马上前，将闻仲抵住。这边厢邓忠拍马舞斧，上前助战，被黄飞虎截住。张节、陶荣也催马上前，被武吉与南宫适敌住。黄天化起在空中，将辛环阻住。

闻太师留心战局，见黄花山四将，俱非西岐将官的对手，邓忠最是凶险，已有数次险些被黄飞虎刺伤，闻太师当下将左手鞭祭起，来打黄飞虎。

姜子牙为众将掠阵，见势也将怀中打神鞭祭起。此宝乃元始天尊所赐，鞭分三七二十一节，每节都有符印，专打三百六十位正神。闻太师的鞭往下打，姜子牙的鞭往上迎，鞭碰鞭，空中一片紫金光芒，耳轮中隐隐有龙吟之声，片刻从空中坠下一条死蛟，乃是被打神鞭打死。

闻太师大喝道：“好个姜尚，你伤老夫宝贝，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姜子牙将打神鞭收回，擎在掌中仔细观瞧，未有丝毫损伤，顿时心中大喜，见闻太师怒冲冲杀来，又将打神鞭祭起，闻太师今日难逃这一鞭之厄，正打在脊背之上，从墨獬豸跌将下来。

门人吉立和余庆，同时催马上前，将闻仲救回。姜子牙率领众将掩杀一阵，方才收兵回城，进入相府听候调遣。姜子牙问众将道：“闻仲今日大败，众位可有退兵之策！”

杨戬言道：“依弟子愚见，趁敌军阵脚大乱，派一支人马前去劫营，定能大获全胜。”姜子牙言道：“此计甚合我意。”

当下聚将分兵，命黄飞虎率黄飞彪、黄明等将，领五千人马偷袭敌军左营；命邓九公率土行孙、太鸾等将，领五千人马偷袭敌军右营；命黄天化、金吒、哪吒、韩毒龙、薛恶虎、龙须虎等门人，领一万人马攻打辕门；南宫适、武吉、辛甲等人为三军接应使，随时听候调遣；命杨戬潜入敌军后营，寻机烧毁粮仓；命老将军黄滚留守西岐城。

且说闻太师败兵回营，不禁长吁短叹，言道：“自掌权柄以来，东征西讨三五十仗，未有今日之败。老师平素最是爱惜这一对蛟龙金鞭，雌不离雄，雄不离雌，不想今日毁在姜尚手中，有何面目再见老师！”

黄花山四将与吉立、余庆齐声劝解道：“今日之失，乃太师一时不慎，胜败兵家常事也。”闻太师闻言依旧闷闷不悦，暗道：“两仗下来，一胜一负，也怪自己疏忽大意，太过轻敌，殊不知西岐猛将如云，又有修道异人相助，后悔起兵之时，未带几位精通异术的将佐，如今再去调兵遣将，恐怕会延误军情！”

正在沉思之际，倏然帐外刮进一股怪风，闻太师忙将当中神目睁开，只见怪风之中隐隐有刀光剑影。太师大惊失色，急忙焚香卜算一卦，不觉大笑道：“原来姜尚要劫我大营，还以为老夫不知。”

当下急忙传令道：“邓忠、张节，你二人在左营抵住敌军，辛环、陶荣，你二人在右营抵住敌军；吉立、余庆你二人看守粮草；老夫亲自把守中军，料能安然无事。”

且说西岐人马趁着夜色偷偷出城，埋伏在成汤大营左右。直至初更时分，一声炮响，三军呐喊，哪吒、黄天化等门人杀奔辕门；黄家父子攻打左营，邓九公翁婿攻打右营。这正是：闻仲自持杀伐高，雷部四将逞英豪。辛环双翼甚稀奇，焉知空中来克星。不知胜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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