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乐宫到底是中宫，李家虽不复往日荣光，可皇后到底是先帝赐婚，敬过天地社稷，先前皇后抱恙，晨昏定省大多能免则免，现下皇后大好了，妃嫔断没有不去请安的道理。
景帝登基两年并四个月，后宫算上皇后不过八人，除了抱恙的沈婕妤，贤妃挺着个肚子都到了。
皇后李氏，昔太子嫡妃，居中宫长乐，无所出。
淑妃陆氏，东宫侧妃，居熙和宫，无所出。
贤妃尹氏，居雍宁宫，无所出。
婕妤沈氏，居启祥宫和仪阁，无所出。
容华赵氏，东宫孺人，居延禧宫安鹤苑，无所出。
美人罗氏，居咸福宫画宁居，无所出。
御女周氏，居钟粹宫延晖楼，无所出。
御女吴氏，居钟粹宫秋水阁，无所出。
东宫老人只有三位，两个御女还是今岁寿淑太妃嫌人太少，择了清白文官家的女儿来。
宫中无太后，陛下的生母贵妃徐氏早已追封文惠太后，先帝的嫡后是沧澜公主殷氏，在先帝之前去了，后宫太妃以寿淑太妃为首，倒是少了这辈妃嫔不少事。
“昨日一早，我宫里倒得了消息，说是沈婕妤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还说呢，到底是贤妃娘娘有福气，和沈婕妤交好，您月份大些，沈婕妤定是不愿让您的孩子孤单了，也就有了，真真是让人羡慕的福气。偏我这午膳还没用完呢，又得了消息，说是龙裔没了，白白替您和沈婕妤开心一场。到底是沈婕妤福薄，不如贤妃娘娘有福气。”赵容华是东宫里的老人，初封时位份不如侧妃便罢了，一个贤妃后来居上也认了，偏贤妃底下又出来一个沈婕妤，出身容貌恩宠皆在她之上，她愤愤已久。贤妃位列四妃她够不上，一向排挤比她高一阶的沈婕妤。
“到底是贤妃娘娘有福气。”罗美人也附和了一句。
说来罗美人也是可怜，早先怀过一胎，三个月头上掉了孩子，弄得不明不白，到底伤了身子再难生育，落在美人位份上，也得不了什么好东西仔细调养，容色也大不如前，恩宠却还是有。
“承二位妹妹吉言了，本宫倒是为沈婕妤可惜，今晨便吩咐了宫人准备了些东西送到和仪阁去，仔细将养着，孩子总会再有的，罗美人也是一样。”贤妃今日倒是清水出芙蓉，简单妆容，用了颜色清浅的玉簪，一改往日富贵步摇。
最惹眼的还是淑妃，艳色宫装，红宝石的头面尽显尊容，金海棠珠花步摇更显威仪，到底是东宫出来的，往日在气势上便压了贤妃一头。这也不怪淑妃，贤妃衣着打扮一向朝淑妃靠，却没有淑妃和眉目大气压得住富贵华丽的首饰。
“贤妃惯会做人，不过这会儿沈婕妤怕是在哭，自然看不见你的好了。”淑贤二妃不睦已久，淑妃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你也不必忧心，孩子生下来多给沈婕妤抱抱，自然又会记得姐姐妹妹的好了。”长乐宫的茶水一向好，陆淑妃每次来都不会浪费。
这话说的，沈婕妤和贤妃交好是一回事，现下没了孩子必定伤心，见了贤妃的孩子不哭出来就不错了还记得贤妃的好，指不定以为贤妃是故意气她。
“淑妃娘娘的话在理儿，贤妃娘娘和沈婕妤必定和以往一样姐妹情深，是咱们羡慕的。”赵容华接了话，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吴御女低头品茶不语，周御女性子冷清，从来不掺和这些话里江湖。
见着贤妃的笑快崩不下去了，罗美人想接个话，皇后出来了。
明黄就是上位者的底气，凤凰尊贵，牡丹雍容，到底是不一样。
规规矩矩行了礼，贤妃看向凤座上的皇后，面色仍是三分清减，瞧着却不是往日的恹恹样子，眸色便暗了几分，王太医到底是不中用。
“许久不曾见你们了，各位妹妹可还安好，夏末多雨，仔细些风寒。”从上往下的视野是开阔的，倒也难怪人人都想往上走。
“正说着沈婕妤呢，”淑妃接了话，“娘娘今日精神更好了。”
说起沈婕妤便有些悲剧了，孩子还没有捂热一天，一个早上就是大起大落。
“沈婕妤身边人没仔细，好好的身子就没了，你们往后可得注意些，尤其是贤妃，你正怀着，可得仔细万分。”
这话也是场面，明眼人都瞧着，只要生下小主子，贤妃的身价可就涨了，这些日子贤妃养胎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比这仔细小心都不能了。
“本宫已经回了陛下，沈婕妤痛失了孩子，晋为顺媛以示安慰，赵容华是东宫里就伺候的，晋为顺仪，罗美人伺候陛下久了，也晋为良人，今日便如此了，淑妃，等下同我一道去看看沈顺媛。”
底下人的脸色早是变了，欢天喜地的是赵顺仪，沈顺媛压在她头上已久，虽说同样位列九嫔，顺仪可是排在顺媛前头。罗良人倒是没想到晋位还能有她，隐隐还是有几分激动。
周御女看着不语，吴御女倒是释然，她进宫不过半年，短期内是不会有晋封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众人，贤妃笑得温婉，淑妃漫不经心，赵顺仪得偿所愿脸上的笑都有几分扭曲。
周御女离开时看了一眼长乐宫那棵即将被移走的茉莉。
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后宫的女子人人都是铆足了劲往上爬的。
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却人人都不去理会。
－－－－－－题外话－－－－－－
妃嫔等级设定：
四妃（贵淑德贤）
妃
九嫔（昭，修，顺）
婕妤
容华
小仪
良人
美人
才人
宝林
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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