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0章：有人点拨，威成知道怎么做了

这天晚上，威尚一突发高烧，卧床昏睡，桂姑和哑姨连夜将大队赤脚医生请上门给他医治。

        到第二天早晨，威尚一醒来，高烧退了，但浑身盗汗，鼻孔堵塞。见全家人为他当惊受怕，他虽还头悬目眩，却镇静如若地说：“不就是得了感冒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几天就好。”

        直到渡涧村大队钢铁厂开炉点火那天上午，威尚一已接连打了三天点滴，身体有了明显好转，但还虚弱无力，躺在床上休息。威刘氏坐在床前陪他说话。

        威尚一无不伤感地说：“我这把老头不知还能撑多久？”

        听得威刘氏眼圈红了起来，说：“老头子说什么话，人都好好的，不要说这丧气透顶的话。”

        “我是说，桂姑哑姨她们，也该有个着落了，她们没成家，我心里不踏实。”威尚一有气无力地说。

        “我说老头子呀，你安心养病好了，这回我把她们这事盯着不放，有她们合适的，只要两厢情愿的就早早的办了。”

        “嗯，她们没着落，我着急，憋都憋出病来了。”

        这时听得门外人声嘈杂，威刘氏起身出门，准备去看个究竟，刚到正堂，桂姑回来了，告诉她说：“公社书记来看钢铁厂了。”威刘氏说：“怪不得外面这么热闹哩。”

        桂姑随威刘氏进入左屋走到威尚一床前，这时威尚一已经吃了药，又躺到床上了。听得外面小队会计栗功用高音喇叭通知：“开会喽，开会喽！各家各户到队长家去开会，不得缺人。”

        威尚一起身准备下床，桂姑忙说：“爹你就在家歇着吧，学校还在停课，我去开会。”威刘氏见状也说：“叫桂姑去吧。”

        桂姑从如意堂去往威成家，沿西厢屋后的小路走，经过栗功家门前。栗功的老婆威乌毛坐在门槛边纳鞋底，冲桂姑招呼：“哟，桂姑去开会呀？要不进来坐坐？”

        “嗯，回头来坐。”桂姑应声，脚步没停留，又听见威乌毛叹息声：“哎，整天在外忙乎，哪里还有这个家？”桂姑知道威乌毛是在埋怨栗功，没去理会了，她绕过栗功家屋角，看见威成家门外站着几个社员，陆续有社员赶过来。

        再走近，看见屋里挤满了人，桂姑停止了脚步，听到莫大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大家静静，现在开会了，……这是公社党委高书记，这是公社品副社长，这是公社党办景主任，大家欢迎。”外面的人没有反应，只听得里面稀拉的掌声。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了，听那种语气，自信，霸道，桂姑断定是公社党委书记高九霄的了。

        高九霄说：“今天来渡脚冲，作个实地调研，给大家鼓鼓劲。渡涧村大队钢铁厂建在依山傍水的渡脚冲，规模大，条件好，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建成了这么个大厂，是渡涧村大队把准了方向，人心齐，泰山移呀。公社要把渡涧村大队钢铁厂的事作为先进典型来宣传……”

        桂姑绕到威成家的屋后，见披屋的厨房门开着，径直走进去。屋内热气腾腾，桂花在杀鸡，见桂姑来了，笑道：“姐来得好巧，我正要找你帮忙哩。”桂花说公社领导要在这儿吃饭。

        当天高九霄指定要到渡脚冲小队队长家吃午餐。那个年头，别说是公社的领导，就是大队的书记、大队长，到哪家吃饭了，哪家就有面子，人前人后风光。威成认为这是得到公社书记赏识的机会，他叫桂花好好准备一桌菜肴。

        桂姑给桂花做帮手，屋里屋外张罗着，剖鸡杀鸭，洗鱼煮虾，切菜剁肉，烧水做饭。

        威成家招待公社领导的午宴十一点半开始，加上大队长莫大嘴、副大队长良仁义、生产小队会计栗功和威成自己，正好八个人，满满一席。觥筹交错中，浓烈的酒肉气，充盈了渡脚冲生产小队逼仄的空间。待五瓶古井贡酒全部见底时，已是下午两点钟了。

        午宴过后，送走了红光满面的公社领导们，莫大嘴向威成竖起大拇指，口口声声称赞威成是个人物，够味儿。良仁义附和说：“威队长，领导这么夸奖你哩，就是看重你，你得请客，请客！”

        正中威成下怀，他要趁热打铁，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就今晚，领导怎么样？”

        “爽快，今晚就今晚。”莫大嘴说。

        对于收买人心，威成有自己的套路，现在机会是现成的，他何不紧紧抓住呢？大队长可是整个渡涧村大队的核心人物啊！

        晚餐时间，重摆酒席。三人你来我往推盅把盏，酒过三巡，来了酒意。

        莫大嘴耿耿于怀的是，上午公社书记对威成大加赞赏，他醉眼朦胧，醋海翻波，说：“威、威队长，你得到高书记、赏识，对于你的前程，形势一片大好啊！”

        良仁义也是半醉半醒了，但他还没忘拍大队长的马屁，说：“是的啊，当初是大队长慧眼识英才，抬举威兄弟你做小队长的，没大队长抬举威兄你哪有今天？要混个人样，你得跟紧大队长。”

        威成举杯敬酒，维维诺诺地说：“是的是的，全靠着大队长的栽培，感谢感谢。”

        又三杯老白干吞下肚，莫大嘴摇头晃脑了，仿佛先生教学生似的，他要表现自己高明，说：“不过，威、威队长，要干、干大事，你、你光支持建成钢铁厂还、还不够，好比、好比、鸟，羽毛还、不丰满，下一个目标，如、如、如……”莫大嘴还没说完，就趴到桌上了，下一秒就打起呼噜了。

        威成何尝不明白？他要做实根基，扩大影响，就得找准目标，这目标应是重磅炸弹。威成想起自己在保安团打仗时的情景，炸弹开花，地动山摇，血肉横飞。

        那么，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呢？威成想想莫大嘴的话，再想想公社高书记的话，眼睛一亮，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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