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段长运离开的第五天——
那天的夕阳尤其的红。村子里早春播下的稻米已经长的绿油油的一片,夕阳落在稻田里,更是一片斑斓的色彩。田埂上起了一些微风,吹的稻田像是被抚摸过一般,看的人浑身舒坦。
杭雪搀着母亲出来吹风,经过这些天的照顾,母亲看着比回来时似乎是好一些了。虽然依然总是拽着她反反复复地讲父亲被害、或是她如何被冤枉的事情,但好像讲得多了,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尤其是发现母亲渐渐地能絮叨的更久,杭雪心里生出一些喜悦之情。尤其是现在,母亲抱怨完之后,也能听她逗乐,笑上一笑了。
好像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用过晚饭又闲聊过几句,月色悄然如夜,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睡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却在稻田里响起,慢慢的向李大明家靠进。
“簌!”屋外传来一声响。
翟羽警觉。等了一会儿,又是“簌~”的一声。
听着像是茅草的声音,是晚上起风了吗?
“可窗户没被吹动啊!?”
“有人!!!”
翟羽迅速的清醒,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抄起靠在墙边的锄刀对着门框就是一个斜劈。
屋外的黑影显然没预料到里头人清醒的这么快,直接撞上了翟羽的锄刀,险些没被割到胸口。一个翻身出去,闪出了好几米远。
翟羽锋利的锄刀一刀下去砍了半拉破木门,门口的干草已经被堆得半人高。
“还睡着吗!?都快醒醒!!!”
她踩着茅草一个前冲,追着那个佝偻着的黑影就是一记直刀刺过去。
对方却出乎意料的灵活,弯曲柄直刀在手上那么一转就刚刚卡上了锄刀的弯曲出,挡在了身前。
翟羽突刺不成,反被推了出去。
“真是怪,怎么会有佝偻着的练武法子,还偏偏这么灵活。”翟羽一边埋怨,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一个抬头上扬就又砍了过去,眼看着要与那人的刀对上时又换做一个上挑,想将对方的刀挑飞。
可对方的弯柄刀就跟长在手上似的,握的紧,并未脱手。不等翟羽再次出手,一旁竟又窜出一个黑影人。
几乎是同时,李家的茅草屋的火势猛地蹿起,滚滚的浓烟迅速的翻滚。
“不止两个人!!!”
杭雪和那使唤婆子刚刚来及搀着李氏跑出屋外,又见黑暗中翟羽与黑衣人缠斗,不禁大惊失声。三人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村子。
来人出刀迅捷,银光几乎擦着翟羽的脖颈而过,翟羽堪堪勉强转身躲过。空着的一只手猛地拽住那人的胳臂,抽力一拽,将他压往前一人身上
那人劈砍用力极猛,却未料及翟羽会出手抡他胳臂且力气如此之大,重心一个没稳住被她拽的向一边倒去。
翟羽反手锄刀一挥。
若不是这几人练得驼背招式,此刻就已经被削了脑袋。
那人躲开翟羽的平削后,猛地一挣,挣脱了翟羽的手。后面那个可怜人被他这一下直接顶的摔倒在了地上。
翟羽一个抬腿就是一脚,地上的那人没来及起身,被踩得一声痛呼。
“跑!!!往马车上跑!!!”
翟羽为她三人开道,自己断后。
两个倒地的黑衣人也迅速的爬了起来。
翟羽勉强以锄刀护身、防御为主,与几人缠斗。
黑衣人也不傻,眼看着一边三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要跑,直接越过翟羽追了上去。
婆子扶着李氏先上的车。杭雪一只脚刚迈上马车,就被黑衣人一个斜刀劈了下去,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村庄里刚刚响起动静的时候,有那么几户人家亮起了灯,可听见屋外一阵劈里啪啦激烈的金属撞击声,烛火又迅速的熄灭,他们窝在被子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人人自危。
李氏病了这么旧,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清醒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的掰断了马车的横杆,拼劲全力挥了出去。
“咚!”伴随着一记清脆的敲击脑壳的声音,那人脑袋被打的歪向一侧,栽在地上再没爬起来。婆子乘此机会把杭雪拖上了马车。
马车的马被惊的拔腿开跑,疯了似的向前冲。
婆子稳不住马,马匹不受控制的一路疾冲向前。李氏一手搂着杭雪一手还抱着沾着血的横木不肯撒手。
翟羽一看马车跑起来了,也不再与那群人纠缠,使轻功追上了马车,赶在马车失控翻进河沟前稳住了缰绳。
受惊的马一路撒开了跑。
杭雪斜躺在马车里,因为失血,脑子昏昏沉沉的。
“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我要死了吗。”
“啊,伤口好痛,脸也好痛,是不是割到我脸了。”
……
“快别说话了,躺下休息。”那婆子被她念的烦。
“啊,痛~,我要是再不说话,就没有机会说话了……娘~”
……如此一路絮絮叨叨……
马车在城门口绕了两圈,才被勉强控制住停下。王婆子抢先连滚带爬地下俩马车就跑向城门守卫。
李氏搂着杭雪不肯撒手,自己下车时也踉跄着。翟羽扶不住摇摇欲坠的两人,三人差点一起栽下车去。
杭雪身中的一刀划的极长,从侧脖颈一直滑到了大腿,胸口衣服上一大片的血渍。
守卫见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赶忙差人将他们领到了一旁的亭子。又抱来了被褥、拿来了伤药。她们就在守城的岗哨过了一夜,次日早上被官兵送去了就近的医馆。
王婆子没受大伤,休息了一阵子,便觉得这家人邪门,害怕再被牵连,有意离开。
她言辞决绝的道,“你的那个什么段老板就付了我一个月的工钱,也没说让叫我干这种要命的活儿。赔偿的钱我也不找你们了,看你们住着的那破屋子也赔我不起,我要走了,你们别拦我!”
天一亮,城门刚开,王婆子看着没人看着她,就一个人先跑了。
段长运坐着马车自安定城出,正准备去李家村找翟羽他们。
药王谷差人送来了请帖,里面赫然有着翟羽的名字。惊讶之余,也顺路过来多特别关照一下这位弟妹候选人。
在城门处遇上了严查,下车例检时一眼就看见自己散了架的马车停在路边,帘子上分明还沾着丝丝血迹。
出事了……
段长运看着血迹的神经猛地绷紧。
“你要去李家村?李家村昨夜有户人家找了火,现在封了不让进。”士兵确认过段长运身份无误后道。
“我不去了,这位官爷我想问下,这辆马车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说着他指了一下旁边的马车。
“那几位是公子熟人吗?她们现在医馆,几个人都受了伤。”士兵给他指了位置,段长运带着随车的仆从赶了过去。
杭雪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阳光自窗口泻下落在她身上,她激动的快要哭出来。
“你身上那宝贝蚕丝衣服钩住了那人的刀,”翟羽掀开她的上衣给她换药,“也好在你娘反应快,否则那一刀能给你直接把你的肠子搂出来。”
躺在床上的杭雪咬着棉布,泪水汗水湿透了枕巾,脸上竟然还泛着一点笑意。
“你不疼么?笑什么?”翟羽不解。
“呜呜呜呜呜呜呜~”
“活着的感觉真好”
“嗯。”
换洗完,又是一盆的血水。
医馆楼上的客栈不便宜,几个病人都躺着动弹不得,伤药和棉布也付出去一大笔钱,身上的钱不够付,她甚至掰了随身玉佩上装饰的珠子。
“得写信让师姐给我送点钱来。”翟羽心里想着。端着盆儿下楼,迎面就看见衣着华丽的段钱袋子上了楼梯,迎面走来。
“翟姑娘,你的手!?”段长运先是看见了翟羽包起来的右手,之后走近才注意到那一盆子的血水,“是谁受伤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装满血水的盆。
翟羽扫了一眼段长运,段长运此刻较之李家初见时更是贵气逼人、神采奕奕。
“杭雪,她被砍了一刀,从下颌一直划到了肚皮连带着大腿,”翟二人一起下了楼梯,翟羽还抬手给段长运比划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伤口不深但太长了,很容易感染。”
“我醒的比较早,没什么事情。李氏和王婆子没什么外伤。王婆子此刻已经吓跑了,李氏在楼上照顾她。”翟羽跟在段长运身后道,“杭雪从昨夜到今天嚎了一夜了,不过也不怪她,确实疼。”
“水就倒这儿吧,”杭雪指了一下水渠。
“我上去看看。”段长运倒干了水盆就准备上楼。
“段老板先陪我去趟药铺吧,”翟羽有些为难地支支吾吾,“金疮膏特别的贵,包扎伤口的素布也特别贵,今早买了几样必须得要的,我已经没钱了,我真不是有意要讹你的钱。”
段长运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还是钱的事情。从腰上解下来一个布袋子,满满一袋的银子,递过去问道,“这些够不够?”
翟羽接过去颠了几下,“应该差不多。”
“这么贵?!!!”
翟羽很顺利的在药铺把段长运的钱包花的空空,给杭雪买了疮药还给李氏重新配了药。二人又去街上买了一点吃的包好,才回的客栈。
她一路走一路说,把事情的前后仔细的解释了一遍,生动的描述了当时的情况之危急。
“下午的时候,官兵又来找过我们一回,说是李家村下午在河沟里新发现了一具农妇的尸体,估猜着是早起干农活的时候被拖进了水沟里杀死的。”翟羽抱着一袋子的药品,用膝盖顶开了门。
“说起来,段老板是来拿马车的吗?马车不是我弄成那样的,得怪那群刺客,我们当时也是着急逃命。”翟羽有点担心段长运付了这么多钱会不会这个时候找他讨债。
“不是,是我收到了你们药王谷寄来的赴约的帖子,我看上面有你的名字。”段长运解释道。“想到你有可能未来有可能是我的弟妹,就觉得必须得再来看看。”
不知怎么的,段长运嘴里说出“弟妹”二字的时候,翟羽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我不该有这样的感情才对啊!”
翟羽将思绪抽回,好奇起段长运的身份。
“你是?”想到药王谷寄去的帖子能到了段长运手里,再结合今日他这一身贵气逼人的打扮……
“我是段合廉的哥哥。”段长运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的抬起头来,他很想看看翟羽的脸上会是一副什么神情。
“段合廉还有个哥哥?”翟羽一脸的诧异,“段孝冈来的时候可是说他妻子已经去世,家中没有女主人,嫁给段合廉就能做段家的女主人。”
话题歪到了段长运始料未及的地方。
“有长嫂的话,家里应该还是长嫂的辈分比较大吧。”翟羽计算着。
“我还没娶妻。”段长运有些无奈地回道。
“啊!?”翟羽听言更加的诧异,脑子里迅速的闪出了许多的可能性。脸上也跟着生出一脸怜悯的表情,语气十分郑重的道。“要不要我给你看看,虽然……但是不可讳疾忌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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