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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故事一往事随风(20)


  李艳那年暑假的省城之旅,让她对未来多了更多的思考和期待。在回来的车上,她望着窗外,思绪随风飘荡。

  她已习惯了简单的生活,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生活虽单调、简单,但不乏快乐。她可以有许多时间读书看报,可以和几个知己好友一起游玩闲聊。

  但是,她又非常希望生活有所改变,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种矛盾的心理常常令她焦虑。

  她又有些晕车,赶紧朝四周望望,以分散注意力,车上的人都微闭着眼。

  这时,她看见一个人,特别象她的同学王雪。她本想喊一声,话到嘴边又咽下,随即想:下车后再说吧。

  李艳不竟想起,她和王雪还是小学同学,她家和李艳所住的村离的不远。她父亲开了个小加工厂,长得胖大魁梧。

  那时上学,都是一个年级的学生或同村学生结伴而行,大人们从不接送,路上车辆也很少。

  有一天中午放学后,王雪和同村的小春一起回家。刚出校门,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站在一旁,两眼扫视着活蹦乱跳的学生,他瞅见了小春,笑嘻嘻地走到了小春跟前:

  “小朋友,叔叔有钱,带你去买糖,买吃的好不好?”

  小春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皮肤很白,一双眼睛象两颗黑葡萄。但她是个胆小的姑娘,文静内向。

  小春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跟着哥哥生活。后来哥哥结婚后,嫂子待她很不好,常常指责她,训斥她,支使她干这干那。

  她的胆子很小,哪怕嫂子一个严厉的眼神,她赶紧避开,内心惶恐不已。小春虽然想吃糖,但更害怕晚回家挨嫂子的打,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王雪带着惊奇的眼神看着,那男子拿出一颗糖,递给王雪。

  他笑着说:“我家里还有很多好吃的,跟我去拿吧。”

  王雪没动,“就在前面不远,一会我就把你送回来。”男子笑着说。

  王雪似乎不由自主地走向前跟着他,那个男子把她放在摩托车上。

  男子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了?今年多大了?”

  王雪吃着糖说:“上三年级了,十岁了。”

  “我女儿和你大的差不多。”男子一双眼睛环顾四周随口答道。

  男子骑着摩托车上了河堤,长长的河堤一眼望不到头,东面是村庄,西面是庄稼和大片的杨树林。

  瞬间他加大油门,摩托车飞速向前,坐在前面的王雪瞪着惊恐的眼睛,环顾周围无一人,顿感害怕,哭了起来。

  那男人立马露出凶相,恶狠狠地警告她不许哭。她更加害怕,大声哭喊,不停地哭闹,惊觉了河提边的护林老人。

  护林老人正在吃午饭,他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觉得异样。他顺手拿来门边放的一张铁锨,牵过来一只看家狗,走到河提上,站在路边。

  他看见开摩托车的男人用手摁小孩的头部,小孩在哭闹不止,车子开的歪歪斜斜,象喝醉了酒。

  他立马往路中间站,拿出铁锹横在路面上,那只黑狗狂吠不已,想要扑上去。

  那男子看见有人出来,内心紧张慌乱,他猛踩刹车,把王雪丢下,调头跑了。

  护林老人赶紧过去抱起她,问她:“小姑娘,你是哪个村的,父母叫什么?”

  当哭泣的王雪断断续续说出父亲的名字。老人笑了,说:“不怕,我这就送你回家。”

  老人锁上门,用自行车驮着她,王雪哭的小脸绯红。在路上,正好碰见来找她的父母。她突然害怕父母会骂她。

  王雪父母从车上把王雪抱下来,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一不留神,她再跑了。

  原来,王雪的母亲看见小春一个人回来很纳闷,还以为王雪没写作业老师把她留下了。

  王雪母亲喊住小春问原因,小春告诉她:“王雪跟一个叔叔走了,那个叔叔说给她买糖吃。”

  王雪的母亲一听,立马意识到孩子被骗了,吓得脸色苍白,慌慌张张去加工厂找王雪的父亲。

  王雪的父亲急得满头大汗,骑上摩托车紧紧追赶,生怕女儿被人骗走。

  那一刻,王雪知道自己错了,害父母担心难过,她分别看见父亲眼里的泪花,跟跄的脚步,母亲苍白的脸上有泪痕。以后,她再也不敢沾小便宜,不再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了。

  那时王雪觉得父母不再爱她了。她还有个妹妹。但是,父亲特别希望有个男孩,便把姨妈家的小表弟抱来,虽说他还是原来的弟弟,可关系不一样了。

  她觉得父母会比较疼爱他,常常笑着逗他,哄他,问他喜欢吃什么?可他才一岁,啥也不懂。王雪觉得,他的到来夺去了她应得的关爱。

  她变得不爱说话,没事就呆在屋内,父母觉出她的不悦,也会哄哄她。母亲有时让她看着弟弟,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母亲看见了,只是摇摇头,并不责怪她。

  但是,那天的事让王雪终于明白,她对于父母来说,永远是最珍贵的。父母从来没有不爱她,只是她的心太敏感了。

  那天以后,王雪变成一个乖巧的女孩,主动帮父母做家务。在学习上虽然她很努力,成绩却一般。但她依然很快乐,每天都叽叽喳喳的说说笑笑。

  李艳她们上中学后,小春并没有上中学,她早早辍学,在家帮家里做家务和农活。慢慢地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几年后,李艳偶然听别人说,小春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李艳很是震惊,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不知道辍学后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道没有人在意她吗?想来令人心痛。

  王雪的弟弟后来上了小学,那是个调皮又聪明的孩子。他不爱学习,但又活泼机灵。每当老师批评他时,他挺着胸脯,站得笔直,脸歪向一边,好象不服气的样子。

  老师的苦苦婆心似乎也唤不醒他爱学习的苗头,可又拿他没办法。老师觉得他又可爱又可气,恨铁不成钢,也许他处于懵懂状态,还不能真正懂得学习的重要性。

  王雪高中毕业后,考上了省城一个普通的大学。没想到,这次在车上遇到了。

  李艳下车后,站在路旁,凉风一吹,感觉好受了许多。这时,她听见有人喊:李艳。

  她回头,王雪笑着走来,她穿着清爽的夏裙,背着包,长发披肩,妩媚的笑容。

  时光飞逝,她们都成了大人。两个年轻人在路旁说着以前和现在的事。李艳看着现在的王雪,觉得恍若如梦。

  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变成了时尚的美女了。王雪告诉李艳,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

  她们挥手告别,那暖暖的风撩着李艳的头发。

  从此,她们再也没见过。后来听说,王雪的父亲因为突发急病去世了。王雪变了许多,她努力工作,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在一座海滨城市稳定下来。

  多年以后,当李艳在同学群里遇上她,她的照片依然是满满的笑容。

  也许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王雪年幼时的快乐单纯,中年时的辛苦打拼。好在,岁月把往事里的痛打磨,催人上进。愿伤痛随风,留下她最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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