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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臣服


“天市都问你什么了?”

        路上,怀绮问起,昱霄如实回答:“问我们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他顿了顿,看向她,刻意放缓了语速,“还问我──元灵封印在哪里。”此刻这句话有些暗示的意味。

        “元灵?”

        怀绮眉头一皱,“此忆不会是想打你元灵的主意吧!”她怕极了,一把抓住昱霄,“你元灵不在体内,可千万要小心!”

        昱霄微微一愣。

        继而,他像是很喜欢被她担心似的,双眼眯起来,扬起唇角,一副舒服平和的模样。

        “嗯。”他轻声应道。

        怀绮合目,深深做了个吐纳,松开他。

        这并不是觉得放松,而是想舒缓疲惫。

        她知道此忆的手段,也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既然他已经惦记起昱霄的元灵,那昱霄日后势必还要面对他的算计。且他法力高强,又身为夜笙之子、仙界仙少,杀不得伤不得,只能防着──可是这防……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此忆一招作废,定然还会设计出别的更阴险更狠毒的手段,敌暗我明,只会更难对付。

        那昱霄……

        怀绮难免发愁,沉默转身,继续往前走。

        昱霄跟在她旁边,看见她忧虑的面容,心里甜滋滋的。他清楚她是在担心他,然而他巴不得此忆再做些什么来伤害他,这样他就可以多换取一些关心和在乎。

        他喜欢那种感觉。

        转眼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储慧阁附近。怀绮果真没有看见往日守在结界外的玄冰兽。

        她心一凉,陡然停下脚步。

        这意味着,她的猜测没错──为了对付昱霄,此忆将玄冰兽的元灵取了出来。

        失去元灵的玄冰兽便丧失了灵力,对仙界而言再无用处,极有可能已经被杀死了。

        她情不自禁地咬牙,攥紧拳头。

        她拳中还握着小瓷瓶,里面冰魂带来的凉意是她即使握了这么久也暖不热的。那股凉意似乎又顺着她的手蔓延到她身体,使她像劈头盖脸地淋了一场雨,从头凉到脚底。

        此、忆……

        她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如果目光有形,那一定是因恨而生的芒刺。

        旁边的昱霄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自己心情也随之改变。他目光渐渐沉下去,像是极不喜欢她这种变化,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他突然挡在她面前,阻断她看向储慧阁的目光。

        “你剑练得怎么样,用我教教你吗?”他问,眼睛弯弯地,笑得很温柔。

        “……”

        怀绮抬眸,还没从方才的悲愤中走出来。面前的青年瞳眸亮亮的,盛满了期待。

        “走吧,我教你。”

        昱霄不由分说地拉住她手,带她往另一个方向走。怀绮迟疑了一下,想拒绝,然而他步伐坚定,握着她手的力度很大,明明没说话,怀绮便感到一种不容置喙的强硬。

        她张了张唇,又抿住,终究是默认了。

        他们来到一片云海中。

        昱霄松开她,转身抬起她拿剑的胳膊,“先教你刺剑,来,把剑举起来。”

        怀绮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愣愣地看着他。

        半晌儿他笑了,抓住她的胳膊,使她将剑平举起来。她这才回了神,胳膊又垂下去,低头道:“还、还是我自己练吧,我不会的太多了……”他武功这么好,她怕丢人。

        “这又何妨?”

        昱霄随口接了一句,又去抬她的胳膊,“身边就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怪可惜的。”

        他把自己称作“资源”,怀绮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此刻被他抓着,她心里的紧张大过了古怪,毕竟是被喜欢的人教,她生怕自己做不好损坏自己的形象。她顺着他的动作盲目地举着剑,有些不知所措,“是……这么举吗?”

        昱霄感觉到她的羞与怕,心里乐不可支,然而表面却不动声色,“都行。”他淡淡道,“真打起来,没人管你怎么举的,你想刺对方哪里,就将剑尖对准哪里。”他没有任何不自在,径自上前扶住她握剑的手,使她的剑对准一个方向,“要么你就先瞄准我。”

        他绕过去,用胸口对准了剑尖。

        怀绮看着他,思绪全然不在练剑这事上。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此刻认真教学的模样比练剑本身更让她心动,她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就这样,举好了不要晃。”

        “别晃。”

        直到听到昱霄第二声“别晃”,怀绮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剑正在他胸前摇摆。她赶忙使了把力稳住剑,略有紧张地问,“那、那我万一真刺到你怎么办?”

        他笑笑。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能刺到我?

        然而这种话不能直说。

        他温柔道:“我会躲的,放心。”

        怀绮面颊微热,稍稍低下头,不敢看他。她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练不了剑了。

        然而那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他随意弹了下剑面,剑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

        “保持剑身不动,屈肘。”他道。

        怀绮仍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剑,垂着头,凭感觉僵硬地屈肘,怀中似揣了十五只兔子,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再伸直,感受刺剑的路径。”

        怀绮缓缓伸直手臂,伸到半截,昱霄突然道:“剑尖不要歪,要向一个方向动作,与手臂练成一条直线,直取对方。”他的声音不再温柔,反而添了些刻板,怀绮本就紧张,又生怕自己做错,让他觉得她很差劲,不由得更紧张了,手莫名地就抖了起来。

        他即刻又道:“别怕,你刺不到我的,不要抖。”然而这句“别怕”却让怀绮更怕了,她心跳飞快,连剑都举不动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抬头,看我。视线锁定目标,就不会晃了。”昱霄好像才发现怀绮不敢看他这件事。但她怎么看他嘛!看了他还练不练剑了嘛!那就直接回去亲热好了嘛!

        怀绮在心里暗骂了他好几句,小脸儿涨得通红,仍是无法抬起头来。

        空气静默了片刻。

        “我懂了,我们换个目标。”

        突然,怀绮握剑的手腕被昱霄拉住了,她不由得跟着他迈开脚步。她垂下头,走了一会儿,嗫嚅道:“要么还是我自己练吧。”

        “有我教你,为何要自己练。”他头也不回,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

        可是面对着他,她还怎么专心练剑啊!

        天呐天呐,造孽啊!

        直到身前的人停下脚步,怀绮抬头扫了一眼,他们来到一扇大红门之前,门两边伫立着两个石狮子,她就站在其中一个石狮子面前。

        “光、光明塔?”怀绮视线越过大红门,落在院内一座金塔之上,惊道,“这可是仙界封印堕神魔灵的地方,是禁地!我们……”

        要在这练?

        她未说完,昱霄就拉着她的手,让她的剑尖对准石狮子的嘴巴。

        “现在换了目标,不能再晃了。”

        他将手拿开,剑的重量顿时全压到了怀绮手腕,她不禁又紧张起来,什么光明塔黑暗塔全抛在了脑后,只低着头,余光都不敢看他。

        “这样吧。”

        突然,怀绮感觉耳边一热,猛地一侧目,竟是昱霄的脸贴了过来。

        妈呀他要干嘛呀!

        正当她惊愕之际,手背又一热,剑的重量顿时少了大半。她下意识看过去,竟是他的手覆在了她手背之上。

        “用腰劲。”

        怀绮还未反应过来,随着这一声,侧腰被昱霄一收。她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被迫贴在了他怀里。这一瞬,怀绮只觉血液翻涌,直接上了头。他怎么这么会啊!

        “力点在剑尖。”

        怀绮的手被他用力握住,剑笔直而精确地指向了石狮子的嘴。

        这样的姿势下,怀绮站在昱霄身前,几乎和他脸贴脸,他们的右臂交叠在一起,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帮她握着剑,而他另一只手轻搂着她另一侧的腰腹,将她若即若离地固定在他怀中、他的掌控之内。

        “劲力从腰经过肩膀,再到手臂,直至剑尖。”昱霄喉结滑动,缓慢而温柔地讲解,偏头看她,“听到了吗?”

        这声音带着炙热的气息,喷在怀绮耳边,一瞬耳蜗都似与心脏相连,烫得她心尖一颤。她根本不知道昱霄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他好近,好认真。她想看他,但稍一扭头,便能与他脸颊相蹭。而他又审视地盯着她,即使用余光去瞟,也能马上与他视线相撞。

        天呐天呐造孽啊!

        怀绮忙点点头,心里崩溃。

        这哪里是练剑啊!

        昱霄移开了视线。怀绮感到自己面颊已是滚烫,平常这些情绪还能隐藏,但此刻再也藏不住了,就这样全暴露在了昱霄眼皮子底下。

        但昱霄却出奇地平静,他似乎都没注意怀绮的变化,一边带着她的手臂屈伸,一边讲解道:“剑尖瞄准目标,用腰劲屈肘,再伸直,手臂与剑身连成一线,屈——伸——屈——伸……”怀绮的手臂在昱霄的带动下,流畅地动作着,每一击都带着力度,直指目标。

        他体温很高,怀绮能听到他的呼吸,甚至能感觉到背后他的心跳——竟那么平稳。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静啊喂!

        怀绮受他感染,渐渐地,心也平静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专心学剑了,她微微侧目,偷偷看他。他的注意力全在剑和目标上,炯炯注视着前方,目光如炬,整个侧脸都因他的专注愈发硬朗和蛊惑。这在怀绮看来,不知比他往日多了几倍的魅力。

        她就由他吸引着自己全部的心神,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她看到他喉结滑动,唇瓣一开一合,似乎在讲着什么,但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眼里只有他错落有致的侧脸,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那么认真、那么专注、那么……

        让人心动。

        男人认真起来,果然不一般。

        “来,你自己试试。”冷不丁的,昱霄松了手,退到她身后,怀绮陡然回过神,慌忙使力握住剑柄,剑才没跑偏。

        别走嘛,别走!

        喂!

        她在心里叫嚷着,眼睁睁地看着昱霄又迈去几步,站到一旁了。

        这人!

        天呐天呐造孽啊,这剑到底该怎么刺啊!

        怀绮只顾着看他了,完全没学到嘛。她眨巴眨巴眼睛,使劲儿管理着表情,才没有暴露出内心极端抓狂的情绪。

        昱霄倒是平静得很,“剑的基本功很多,我一个一个教你,你有不懂的一定要问我。等你基本功练好了,再照着剑谱学。”

        这才是学剑的正常步骤──不把基本功夯实就照着剑谱练,是练不好的。

        怀绮听着,简直欲哭无泪。如此说来,她还有好多个类似方才的时刻?

        不过,在昱霄的耐心与认真下,她也渐渐适应了这么亲近的教学模式,再加上她态度认真、悟性高,很快便入了门。也因为有昱霄,原本枯燥无趣又难以坚持的剑术,竟让怀绮觉得愈发有趣了起来。她享受他手把手地示范和讲解,享受他贴在身后的安定,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觉得很幸福。

        他们一整日都在这里练剑,直到夜深了才回宫。怀绮沐浴完,穿了件吊带薄裙,披了个浴巾,回到房中,昱霄就在椅子上坐着等她。

        四目相对,她看见昱霄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视线下移,似乎在打量她的穿着。

        冰丝稠布料的吊带裙,很贴身,勾勒出她的曲线,她里面没穿东西,点点很明显。她若无其事关上门,将浴巾挂在衣架,过去铺床。

        折磨了她一整天,她也要折磨折磨他!

        昱霄目光跟着她移动,某种反应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忙将头扭到另一边,咬住牙。

        有时候,他真的很憎恨自己的男性本能。

        屋内短暂地安静,只有怀绮铺床的声响。昱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些,站起身,走到她背后,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小心地问道:“我今晚,去哪里睡啊……”

        怀绮手上动作不停,“还是屋梁上呗。”

        “哦……”

        他声音似乎有些失望,怀绮眉头一皱,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是他之前主动要求的吗?她放慢了动作,回头看他,“那你想睡哪?”

        昱霄眸光微亮,“地上。”

        “为何?地上更舒服吗?”怀绮忍住笑,上下看他,“我说过,我没第二床被褥。”

        所以还是上床吧!

        “不是。”他停了一停,眼眸更添柔意,“地上,离你更近。”

        怀绮噎了一下。

        床上不是更近吗?

        她不太懂昱霄的想法,她自己都没那么介意──又不是真的要做什么。

        即使真的做什么,她也没关系。

        只不过,她想起《元灵》上说过的“副作用”,她怕那事儿会对他不利。

        这样一想,保持距离倒也对。

        她抬眸,青年一脸稚气,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就像反射着阳光的露珠,璀璨夺目。她不由得沉默。他明明那么高,站在她身边,比她高一个头,又那么冷傲,甚至可以说是狠厉,可每每面对她时,却总像个孩子,能用这样露珠般纯真、毫无杂质的眼神看她。

        怀绮蓦地笑了,“好吧。”

        她铺完床,到底是给他找了床被褥。

        这晚,怀绮睡得很香。

        梦中,她翻了个身,胳膊耷拉在床边。昱霄侧卧着,看见她手指垂下来,心微微发颤。他抬手,想将她的胳膊放回被子,可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刹那,昱霄又蜷起手指,慢慢缩了回去,他注视着眼前的纤纤玉指,心隐隐发痒。

        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便试图忍耐,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睛根本无法从她指间移开,就算闭上眼,也有种莫名的力量让他再度睁开。他越是看着,就越是心痒,良久,他有些忍耐不住,喉结滑了滑,唇凑近她的指尖……

        轻轻吻了一下。

        做坏事的感觉让昱霄心跳加速,像极了最初的怦然心动。他又紧张又兴奋,立即抬眸,窥探怀绮的反应,见她呼吸平稳,睡得极熟,昱霄得寸进尺,又轻轻扶住她的掌心,在她手背上吻了吻,眼里蓄满了温情的爱意,像一个骑士亲吻他的公主。怀绮睡得很熟,这点小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她沉沉地呼气、吸气,发出细小的鼾声,昱霄听到了,微微弯唇。

        他从未这样青涩地……爱过一个人。

        他小心地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一夜无眠。如果他不说,怀绮永远不会知道,在她漫长而短暂的一生中,曾有这么一个夜晚,有个男孩儿,如此深情地,对她表示臣服。

        翌日。

        怀绮醒来已是中午。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往地上看,然而地上空空一片,地铺没了,昱霄也不在。她又抬头,椅子上放着叠好的被褥,脸盆架旁有一桶打好的水,枕边放着她今日要穿的衣服。

        他都替她准备好了。

        还挺体贴。

        她微微扬唇,嘴角噙起一丝欣慰的笑,赶紧起了床,洗漱完,来到殿外。昱霄正在花园中站着。他一挥战镰,仙云翻涌,掀出的风将地上的落英杂草全部带走了,地上干干净净。

        神使们聚在角落,新奇地议论着他。

        怀绮皱眉,忙走上前去,昱霄见了她,一下子柔和了脸庞,迎过来,“我都弄好了。”

        他眼里亮晶晶,像一个讨要奖励的小孩。

        她撇了神使们一眼,两臂环胸抱在身前,有些酸溜溜道:“活你干了,她们干什么?”

        昱霄弯弯唇,“总有她们能干的。”他垂眸,看见她怀里的剑,“今天还要练?”

        “嗯,不过不能去那里了。”

        “为何?”

        怀绮思量了一下,拉着昱霄走到一边,将光明塔与堕神魔灵之事告诉了他。

        大红门本名“三阵门”,由太行阵、五行阵、八卦阵三种阵法共同封印,也是仙界禁地之一。只不过由于封印强度高,安全性好,才没有重兵把守。整扇门与门内的光明塔互相作用,镇压着塔顶的“堕神魔灵”。

        “堕神”便是夜神未旦——月老之前讲过的,因与凡人相恋被蓉慈设计处死的女神仙。

        她的魔灵就封印在那里。

        关于三针门和堕神魔灵之事,怀绮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事与“烁曦之死”一样,是仙界讳莫如深的,直到那日听月老说了未旦的故事,她才将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讲完这些后,怀绮为难地皱眉,“要么我们换个地方练吧,那可是禁地。”

        “无碍。”

        昱霄却毫不在意,拉着她继续走,“女子习武,不也是仙界明令禁止的么,与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别处练,还不如在那儿,一错到底。”他说得格外轻松,回头对她淡淡一笑,又道,“再说,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你只顾练剑,其他的,不用管。”

        其他的,不用管。

        对于一个独立了太久的人来说,这话的威力胜过千万句“我爱你”。怀绮心一漾,蓦地失笑,抱住他的手臂,笑容灿烂,“好。”

        就这样,他们一同练剑、一同睡觉,在仙界安宁地度过了几日。虽说安宁,但仙界关于昱霄是个“妖魔”的传言从未断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都意味着其实并不安宁。

        昱霄每每听到风声,总是特别阴沉。

        这日,怀绮如往日般起了床,准备和昱霄一同去练剑,却有神使来报,昨晚数个仙人离奇失踪,其中就包括美神婻诗。追问细节,神使一概不知。怀绮联想到之前水若想让昱霄替她杀了婻诗的事情,有点害怕,忙将其打发走了,问昱霄道:“是你干的吗?”

        昱霄脸上没有情绪,黑瞳映着她的身影,波澜不惊,像一汪死水。

        他缓缓摇头。

        不是他干的就好。怀绮松了口气,并未深究,然而当晚,一仙女散步之时,在偏僻角落里发现了婻诗和失踪仙人的尸体。

        他们全被挖去眼珠,砍掉四肢,弃尸手法与当初昱霄报复蓉慈的手段如出一辙……这无疑将矛头对准了一个人——

        昱霄。

        这下,仙界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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