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由坐在教室前排的吴映琳打头, 其他学生也开始蜂拥而上，争着抢着要去看成绩。很快，张贴成绩表的地方就站满了人, 乌泱泱的。
这导致后面来的同学想要看到成绩表上的成绩，有点费劲儿。
华天扬在班里的座位就不够靠前，即使他着急看成绩，也不如前两排的同学跑得快。
等到了教室前面，视野好的位置早被别人占据了，而他被堵在了最外围, 只能看到自己同学的背影和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根本看不清密密麻麻的表格上, 自己的排名到底是在哪儿。
无奈, 华天扬只好放弃相信自己的视力, 转而相信自己的耳朵, 专心听起前面的同学，想从他们的聊天中听到有用的东西。
“我找到你了，考得还不错啊, 名次和上次一样。”
“我的天, 我的物理居然过70了！”
“你考得好高啊, 我才69, 哎，判卷老师的心怎么这么狠呢？不能再多给我一分吗？69比起70分，看起来差了好多啊。”
旁人的议论使他的内心更加焦灼不安起来，华天扬忍不住踮了踮脚。
而前面拥挤的人群中, 有人一句国骂出口, “卧槽。”
“华哥这回不是第二了！”
“华哥华哥，华哥在哪儿呢？”
华天扬：“……”
别把他当空气人啊喂！他就在这儿啊！
而且听听这口吻、这语气, 好像他考第二，是一个公认的事实？
不过……等等，他这回不是第二了？
如果他不是第二，那这次的第一……会是他吗？
毕竟在这个班级里，除了江萌雅，他不承认任何人比他强。
那他不是第二，岂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是第一。
前桌是坑他的吧，居然说第一不是他。
他都不是万年老二了，能不是第一吗？笑话。
想到自己终于达成所愿，摆脱了万年老二的称号，华天扬的一颗心差点激动到要蹦出胸膛，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不过，日思夜想的第一虽然到手了，但为了确认一下，华天扬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的成绩排名给看了。
排名重要，各科成绩也一样重要。而且，能当成班里第一，也不算什么，他们班的整体水平比不上其他班级好，他考了班里的第一，也不一定意味着在全级的名次变动很大。
只关注自己的班级名次，未免井底之蛙了一点。
摘掉了万年老二帽子的华天扬决定低调做人，要把成绩全部看全了，找出自己不足的地方，下次，继续稳住这次班级第一的名次才行。
也该让别人尝一尝当万年老二的苦了，华天扬心想。
好不容易人挤人，挤着他到了前排，终于让他看清了成绩表的排名。
第二名他看都不看的，直接奔着表格有数字的第一栏去。
从左到右，先是各科成绩，再是全级排名和班级排名。华天扬的目光，便从左到右扫过。
物理、化学和历史这几科的成绩，简直高得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英语是不是少了一点？
华天扬正琢磨着“自己的”各科成绩，然后，顺着往右扫的目光，看到了三个字……向小圆？？？
华天扬：“？？？”
嗯？什么情况，华天扬不是这样写的啊！
华天扬揉了揉眼睛，仍是不可置信，可当他再度看去时，向小圆这三个字还在那，不是他看花了眼！
方才一颗心像是被抛上云端，轻飘飘不知所处何地，此刻便是坠入冰窟。
华天扬惊呆了，身体也僵住。
向小圆是第一，那么他呢？他是第几？他不是第二，他第几？
华天扬心中简直万马奔腾一样，刚才有多窃喜得意，现在就有多震惊失望。
他开始在成绩表上疯狂扫视自己的排名，最终在第三栏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是向小圆，第二名是江萌雅，第三名，华天扬。
他确实不再是万年老二了。
因为，他变成第三了。
回过神来的华天扬，已经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可他还是不想接受自己考了第三名的事实。
准确来说，是有些无法接受向小圆考了第一的事实。
超过他的，是江萌雅也就算了，从开学到现在，被江萌雅压过一头，他已经习惯了。
毕竟江萌雅底子好，基础好，入学的分数就比他高，可这次，居然又半路杀出了一个向小圆来。
向小圆，平平无奇、寂寂无名的向小圆，忽然就第一了，华天扬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只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魔幻了。
-
【恭喜宿主，完成月考考班级第一小目标，希望您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系统正在发放奖励中，请稍后……】
【奖励发放成功，请宿主在桌肚领取】
在班里的同学挤着要到教室前面看名次时，系统的提示音告诉了向小圆，她考下班级第一的成果。
向小圆一怔，随之面上忍不住露出轻松的表情。
之前的拼搏，只为这一刻，终于得偿所愿，自然松了一口气。
她的手往桌肚一摸，拿出来一张五十面额的纸币。
五十块钱的现金。
以往完成一个任务，最多能拿五毛钱的现金奖励，这五十块钱对向小圆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谢谢你系统！我会好好努力的！”向小圆的目光落在系统面板上已经更新的距离期中考试倒计时，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是宿主应得的，宿主可以借助这笔资金购买一些必须的东西】
【比如说，一双完好的帆布鞋】
向小圆：“……”
她知道，她的帆布鞋已经穿了很久，因为脚掌伸长，硬生生把鞋尖给撑大了，脚趾头破了一个大洞，针线缝缝补补，虽然乍一看看不出来，但平时跑操的时候，她的脚趾塞在里面，会很难受。
但向小圆依旧舍不得换，因为她没钱买新的。
只要还能穿在脚上，就还是双好鞋子，五十块钱应该花在刀刃上啊，怎么能买鞋呢？
“我觉得，我的鞋子还能再撑一下……”向小圆小小声。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吃苦耐劳，是个美好的优良品质，系统不赞成铺张浪费，赞同勤俭节约，但是宿主这双鞋，明显是妨碍到你和时间赛跑了】
和时间赛跑？
向小圆眨眨眼睛，一瞬间被系统说服了。
如果换上新的鞋子，她就能跑得更快，就可以缩短跑去饭堂吃饭的时间，也可以更快的回宿舍休息，同样，也能比其他人更快来到教室。
这样一看，好像换掉也不算很浪费。
而且，很快就要降温了，如果要找她爸爸那边要钱……那个男人，肯定一分钱都不会给她的。不吞掉她的生活费算不错的了。
向小圆心中一时冷硬下来，手中捏着那五十块钱，说道：“我明白了，我会找个时间去买鞋子的！”
见她这样，系统才不说什么。
向小圆把钱放进兜里，低头想着这次的成绩，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一抬头，看见吴映琳走过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蒋琪琪，两人的面色都有点奇怪。
吴映琳喃喃对向小圆说：“小圆啊小圆，你快告诉我，我这不是在做梦，你考第一了！”
向小圆还没说话呢，蒋琪琪拍了她后背，翻白眼：“什么做梦不做梦的，考第一的又不是你，不能接受个啥？”
“我不是不能接受，我是……我是太惊讶了。”
吴映琳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涌。
本来她还说，这次向小圆超过了她，她下次再立个目标，超过向小圆，如此一来，形成良性竞争。
现在呢？可好了，第一名，良性竞争个锤子，她可不敢一下就填班级第一这个目标。
吴映琳心绪复杂，看着向小圆，令她没想到的是，向小圆本人对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惊讶，云淡风轻得很。
就……很有高手那种运筹帷幄的风范在。
“这次是我运气太好了，下次说不定就稳不住了。”见吴映琳和蒋琪琪过来找她，向小圆笑了起来，她和她们的关系比较亲近，为了保护两位舍友的心灵，向小圆没有过分夸大她个人的作用，但也没有说说谎，“我还要继续努力的！”
吴映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听听，都考第一了，还要继续努力。
万幸啊万幸，还好班主任没在期中考试之前，让她们填上去个人的小目标。
不然她要是填了自己这个已经考了第一还要继续努力的舍友，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吴映琳这会儿只觉得庆幸极了。
-
班主任的课排在第三节，下一节是化学课。
任课老师踏进教室，见班里张贴出来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
单科的成绩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但他不是12班的班主任，总排名他不知道是多少，这会儿张贴在班里的名次表，除了班里的学生好奇，他也好奇。
看了一会儿，化学老师的眉头动了两下。
“向小圆？”他喃喃了两声，带着教案走向讲台，目光投向下面的学生，终于在几十人中，找到了存在感不甚明显的向小圆。
这个过程颇为艰难，毕竟他之前很少注意到班里这个瘦瘦小小的学生。
锁定了向小圆的身影后，化学老师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赞许，他说：“了不起啊向小圆。”
“这次咱们班里，有位同学的化学单科成绩进了全级前30。”
“97分，向小圆，真的很了不起。”化学老师是一位年龄偏大的老教师，虽然长得很严肃，实际上是个老顽童，平时从不吝于对学生的鼓励，“要是能再多1分，化学这一科就能进全级前十了，可惜在实验题的细节上了，这次全级只有2个人化学考了满分，都是5班的学生，他们的试卷我要来了，课代表放下大屏幕来，投到大屏幕上给你们看看。”
听到化学老师提及她的名字，向小圆的脸色变得更红了。
而正在看着课代表把试卷投影到屏幕上的化学老师此刻无事可做，忍不住和自己的学生聊了几句，“小圆同学以前的化学成绩，也只是中游偏上，这次考得这么好，私底下一定没少下功夫。有志者，事竟成，我看她这次还是你们班里第一，你们看看，一切皆有可能嘛，你们年纪这么小，不要害怕制定太高的目标，勇敢闯荡就行了，可别年纪小小，就以追求安逸为名，放任自己偷懒啊。”
“今天偷懒一分钟，老来就要多后悔，可别不听老师的劝。大家都向向小圆学习啊！”
刚刚上课这几分钟，化学老师三句话不离向小圆，搞得认真听他讲话的向小圆脸红耳朵也红，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风吹都吹不凉，温度居高不下，一直等到化学老师开始讲课，转移了注意力，向小圆才放松下来。
不过，向小圆很快就掌握了被老师夸奖也不脸红的技能了。
除了化学之外，她的物理、历史两科，也分别是班里的单科第一。而其他几门学科，只看单科的成绩，她都是高分，也都进了班里的前十。
除了化学老师，不少老师也在上课时提到了她。
接二连三被老师提起，透明人向小圆的存在感从未如此之高。
每次被提起时，向小圆都要接受一下同学们的行注目礼。从一开始的忐忑骄傲，到现在的从容自得，向小圆已经波澜不惊，也不会再脸红了。
本来向小圆上课就全神贯注，这下经常被老师提及后，知道自己被老师重视起来，所有的老师对她都有所关注，她对课堂有了更强的参与感，就变得更加的全神贯注了。
这是一个螺旋上升的正向过程，她付出得越多，就能获得更多的鼓励与表扬，而得到了更多的正向反馈之后，她受到激励，就更加努力、成绩也就更好了。
如果脱离了学校的环境、独自学习，向小圆很难得到这样的反馈过程，她在发现了自己状态的变化后，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对学校这个环境的依赖。
好在此刻的她还不必考虑脱离了这个环境之后该如何学习的问题，只需要利用好当下的环境，发挥学校的最大作用，拼命往前跑就行了。
不能停下来，她也舍不得停下来，高中的校园生活，她一天都不想浪费。
一夕之间，12班从老师到学生，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向小圆，不断的观察，让他们发现，这个新的第一名相当能沉得住气，也是真的很能学。
而在考试之前就注意到向小圆的华天扬，这两天心态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了。
他不想太关注向小圆，可就是忍不住，看着自己沦落第三的名次，心中简直要落下泪来。
谁能想到，从未被他正眼看待的向小圆，居然能拿第一呢？
想到她的目标卡，华天扬更加闹心了。
之前看到向小圆的目标卡，他觉得向小圆不自量力，现在他才知道，人家是真的没把他这个万年老二放在眼里。
不，他已经不是万年老二了。
失去之后，华天扬才忽然觉悟出，万年老二这个称号是如此的动听，万年老二，也代表着一种光荣。
不过，思来想去，华天扬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短短时间之内，向小圆能进步得如此神速。
所以，华天扬做了个决定——他要找机会，去探探向小圆的虚实。
即使向小圆真的变厉害了也没事，他只不过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免得自己的心思总是放在这件事上，影响学习。
学生的心思就该放在学习上，成天东想西想，实在不像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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