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尤麦回到家洗完澡就坐在房间的电脑桌前。
电脑用了好几年了，但是很少使用，平时就摆在那里。
里面播放着今天上课的视频，刘芬特地给她录的。这节课是语文，毛毛依旧想方设法活跃气氛，尤其是点名环节，班上还是一样安静如鸡，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毛毛时不时挤眉弄眼一下，这节课的搞笑意味更甚。
电话融入视频声，林鱼打来的，尤麦几乎是立刻接通。
“做咩啫，仲唔分？”
尤麦被她这不太标准的粤语逗笑了。“你唔都仲未分呀？”
她说的很标准。
尤麦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祖祖辈辈都是那儿的，只不过她从小就跟着父母来到了凉城。粤语客家话她都会说，只不过能用这些话和她聊天的人很少，索性也就只说普通话了。
林鱼大抵是觉得用粤语说话太麻烦了，干脆说回了普通话，“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了，来看看你在干嘛。”
发个微信的事，林鱼偏偏打了电话过来，过两天又是一次化疗，尤麦知道她心情郁闷，想让自己陪她说说话。
“看视频补课呢。”
桌上一本书都没有，甚至连一支笔的踪影都看不见。倒是堆满了一堆零食和饮料。
她双腿曲在椅面上，泛着寒意的天气她还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
天寒的季节，从泛着燥热的被窝里裸露出的肌肤遇上空气里的干冷最为舒服，不过也只敢在初降温的时候嚣张一下。
“用电脑看的？”
“嗯。”
“让我猜猜，现在电脑页面是蜘蛛纸牌吧。”
尤麦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顿，发出一声响亮的“嗒吧”声。
林鱼笑意肆然，“哈，被我说对了！”
尤麦陪着她笑，“什么时候在我家装的监控？”
“你也就那点出息。”林鱼嘲笑她的游戏水平，“扫雷都要玩最低级的。纸牌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让我教你打游戏。”
“少看不起我，我又不喜欢游戏，那些操作看起来复杂又麻烦，还是蜘蛛纸牌最好玩。”
林鱼笑了一声，佯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出息！”
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果然还是尤麦最能让她高兴起来。
她又问尤麦，“比赛怎么样了？”
尤麦脸上没有一丝遗憾的神情，“估计凉了，不过也好，出去比赛实在耽误时间。”
她脑海里闪过这个月学校的活动，“我们学校下周举行校运会，你来呗。”
“看情况吧。”她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太稳定。“你参加什么项目？”
尤麦自然挑起眉，“我？我不参加，躺平当咸鱼的。”
跑不跑不快，跳远跳得近，跳高更是。
“我之前试着在警戒线隔离栏杆那跳了一下，结果闪到腰了。”
林鱼乐得不行，支起身子半坐在床上，“校运会又不是只有这个项目，你报点别的嘛！”
尤麦力气算是比较大的，实心球还好，可惜比赛扔的是铅球。那玩意儿太重，她以前试过。
“不了，我还是躺平吧。即使做咸鱼也要做最咸的那一条。”
又聊了一会儿，林鱼注意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了，她有些不舍结束这次通话，“你早点睡吧，明天上课犯困别赖我。”
“某人怎么不说是谁先打电话给我的？”
“反正你电脑里只有蜘蛛纸牌，还不如陪我聊天呢。”
“那倒是。行了挂了，你赶紧去睡觉。”她隐约听到对面传来低哑沉闷的咳嗽声，大概是林鱼又压抑着嗓子咳嗽了。
“好。”
“诶等等，想吃什么？后天做好给你带过去。”
“你看着来吧，反正我不挑。”
“行。”
又安静了一会儿，林鱼说：“少吃点冰淇淋，你肠胃不好。”
尤麦无奈笑笑，拖长了声音，“知道啦，老太婆，挂了。”
两边都在等着对方挂电话，最后林鱼忍俊不禁，按下了挂断键。
15班靠窗的最后两张桌子上，靠右的的那张桌子上干干净净，倒是旁边那张桌子堆满了试卷。
冷烬趴在桌上，依旧是在阖眼睡觉。
尤麦靠在后门，抱着胳膊，突然笑了一下。
“杵在这干嘛？抓迟到？今天也不是英语早读啊。”唐秋从身后笑嘻嘻着轻轻撞了她一下。“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尤麦松开手，“没有，爬楼梯太累，岔气了，靠着缓缓。”
“诶，冷烬来了啊？”唐秋看见冷烬的背影，略显诧异。
“他昨天没来？”
“对啊。”
小声交谈的两人止住了话茬，一前一后坐到位置上。试卷已经被唐秋一张一张叠好了，她收拾起来不怎么费劲，抽出几张往夹板上一夹。
“这么多？我到底走了几天啊。”
“这就是昨天一天的量。”唐秋回头看了一眼，“有几张可以晚点交，我给你做了记号。”她指了指标题，上面用铅笔画了一个小圈。
“正好你回来了，我有道题不会，你赶紧看看呗。”
现在离早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唐秋掏出一张自己写过的试卷，指着一道题。
凌川也到了，似乎早就知道冷烬今天会来，他倒是没表现得很惊讶。
尤麦接过来大致看了一眼题目。“我也不会。”
唐秋接回试卷，嘟囔着，“不行啊，你可是高优线的必须保有者啊！”
所谓高优线，是附中根据历届高考成绩在年级划出的一道指标线，某种意义来说，高优线代表着重本线，上高优线者上重本。
尤麦今天的马尾扎的松，手指轻而易举就插入了发间，她支着脸，笑道：“九年不挂科，一挂挂九科，现在才六科，真是笑呵呵。”
“不一样，你可是芬姐的重点关注对象。”
尤麦笑了一声。
附中宣传低进高出，尤麦是个例外，她是高进，高不高出就不一定了。
凌川手肘支在椅背上，“噢——搞特殊啊！”
冷烬坐了起来，额头压出了一道宽度不小的红印，眉头敛着，微微眯着的眼里透露着倦意。
凌川说话的声音渐弱，冷烬直着背，头又点了下去。
“烬哥？你还要睡吗？”凌川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冷烬的睡眠质量不好，睡得少，他的脾气在没睡饱时最难哄。
“不睡了。”他双臂曲在桌上支着头，似乎在恢复清醒。
唐秋又接着说起来，“麦子的中考成绩可是这个。”她竖起了大拇指。
“能有多这个？”凌川也模仿着唐秋的动作。
尤麦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卑不亢，语调平稳，神态平常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那你干嘛要来附中，你这个成绩挂个指标都能进一中了！”凌川的声音透露着震惊。
“志愿没填好。”她没什么语气，说得好像这不关她的事一样。
附中所在的片区离她以前的初中最远，这基本上见不到以前学校里的面孔。
冷烬靠在椅背上，懒散的从桌肚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也来了？”
“害，我们不一样……”
冷烬睨了他一眼，凌川的话立刻来了个弯道漂移。
“来这当鸡头了嘛哈哈。”他尬笑两声。
张睿及时救了凌川的场，他拿了张表格过来，“终于盼到你们俩来了，下周校运会，看看要报什么。”
尤麦做投降状举起了双手，扬了扬眉毛，“咸鱼来喽。”
她说完就写起试卷来了，连表格都没碰过。
冷烬皱着眉，指间的笔旋转了几圈，然后在上面勾画了几个选项。
两人几乎没有离开过座位，忙着补齐成堆的试卷。
倒不是必须要补齐，只是大概了解题目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尤麦看得眼睛发酸，连手也有些酸了。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冷烬，他的试卷量才配叫做“丧心病狂”。
对方正皱着眉，一道道题扫过去，拿着笔在试卷上时不时写点什么。
“我脸上是有字还是有答案？”他依旧垂头看着试卷。
尤麦被当场抓包，有些尴尬的给自己打圆场，“想问你一道题。”她赶紧拿出一张标记过的试卷，朝冷烬指了指。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就拿起试卷写了起来。
不过看着上面尤其跳跃的“神秘埃及符号”，尤麦眯着眼左看右看，愣是没看懂他写的什么，忍不住嘟囔起来，“写得什么啊？”
冷烬暗自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容，随后快速敛去了神情，佯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拉着椅子朝她坐近了些，给她讲起了题目。
离得太近了，她甚至可以看见冷烬脸上的细小绒毛，还有身上那股有着他特殊标记的味道。
“笨蛋，听不懂还总是走神。”
“再讲一遍？”
他倒真是又讲了一遍。
大概是觉得左手上的佛珠阻碍到了写字，他把东西戴到了右手上。
这次尤麦没有走神，仔仔细细听完了他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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