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万家灯火
“易司寒，我三年后就回来啦。”
夏若昭背着手，站在玻璃花房前，笑盈盈得看着他，几番接触下来，她发觉对易司寒不再排斥讨厌，虽说现在谈感情还为时尚早，但她也并非什么木讷之人，既然眼前这个人愿意等她，她也该告诉他她的想法才是。
这句话显然是出乎易司寒的预料，她从来不曾在他面前有过回应，如今算是正式给了答应，不过三年而已，他，等得起。
那晚是易司寒送夏若昭回去的，两人没有坐车，一前一后得走在沪上的街头，由副官在他们身后驱车跟着。
“开春我还得来趟沪上，从这儿出发。”夏若昭指着船鸣不断的黄浦江说道，冬夜的冷风拂过，却似乎并没有让两人感到寒冷。
易司寒沿着夏若昭的手指看向灯火通明的黄浦江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随着夜风飘入夏若昭的耳中。
“昭昭，我等你。”
沪上的年尾在暖和了几日后开始飘起了小雪，街道上火红的灯笼在一片雪地中显得格外亮眼，夏若铭的府邸也被越溪老家人装饰的年味十足，灯笼红绸春联窗花一样都没有落下，下人们更是早几天便将屋子里外都擦了个干净，家中一下有了太多的人气，让夏若铭和斯颜觉得不太适应。斯颜见此便跟着向静好打理家务，夏若铭见着一屋子的人在干活愣了半晌也没思考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干脆转身进了书房，年底的公司账务还得仔细核算才是。
“二哥。”书房门外夏若昭探着脑袋，叫唤了一声。
“进来。”夏若铭放下手中的笔，将身子往后一靠等着自家妹妹来跟他说话。
夏若昭脚步轻盈径直坐到了夏若铭面前，因为新年的关系夏若昭近日的穿衣颜色也明亮俏皮了许多，这日穿的嫩黄色大衣是斯颜给她准备的。
“最近因为各种事情，我都没机会跟二哥您好好聊聊。”
夏若铭哪里能不知道夏若昭的心思，于是笑着问道：
“你要聊什么？”
“二哥您是不是在外面有人？”
夏若昭直切主题差点没把夏若铭吓得坐不稳椅子，这个妹妹要么不说话，一说话能惊死人。
“你这听谁嚼的舌根，你二哥的为人你还不信？”夏若铭无奈扶额，送她去中西学堂读书，就学到了这些个事情吗？
“所以我来找您求证了啊，我当然希望是假的，但若是真的，我可不想再喊您二哥了。”夏若昭答道。
“威胁我？”夏若铭眯了眯眼睛，联想起前几日晚上易司寒送她回来的场景，心中莫名有些不爽快，真是便宜易家那个臭小子了。
“我问你，现在对那易府少帅，感觉怎么样？”
“我？并不讨厌。”夏若昭回答的干脆没有半分扭捏思考的样子，让夏若铭心底一沉，这不会自家水灵灵的妹妹真的要被那死小子骗走了吧。
“那让你现在就跟人家成亲呢？”
“那我不接受，我还要出去读书呢。”仍然是干脆不假思索的答话，这让夏若铭非常满意，反正近几年他是不愿让年纪尚轻的妹妹嫁过去的。
“二哥的意思是，您不讨厌二嫂，但也不能接受二嫂是您的妻子？”夏若昭终于在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了自家哥哥的意思。
“枉我平日夸你聪明，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护她敬她，但应该是我用错了方法，我太过尊重她的想法而忽略了在很多事情上，其实是要我这个丈夫主动开口的。”其实不止是夏若铭，如今的斯颜也开朗了许多，有时候也会主动同他说话，询问他的意见，如今两人那层“冰”似是要渐渐融化了
“那那个传闻中的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让一向清高的二哥您，都被牵扯其中？”
“她是公司给我招的助理，的确聪明能干，我也对她比较信任，这段时间我一门心思扑在百货公司上面，倒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妄想，还是对我这个有妇之夫，两日前我已经辞了她。”如此，也算是给夏若铭他自己还有斯颜一个交代了。
“现在民风的确开放，但二哥您接下来招助理还是找个男的吧，这样我们也好放心。”
“我也只想着就这几年，趁着形势大好在沪上多做点儿生意而已。”夏若铭叹了口气，原先他的计划是在五年内将沪上的生意坐稳，而后慢慢得再退居后线回到越溪去，如今看来是得提前了，否则家中的妻子都该落跑了。
夏家一直有守岁的传统，就算夏老爷上了年纪都还坚持着，但他毕竟上了年纪容易犯困，这消困的方法居然是打牌，老爷子牌技一般却格外自信，家里人陪着打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又换着下人们陪打，始终未见他胡牌，老爷子掏钱掏得不情不愿，叫叫嚷嚷的精神头十足。
向静好又让人给大家准备了红豆糯米圆子，夏若昭吃着软软糯糯的小丸子，却见冷素漪独自站在院中，还是向静好叫了好几回她才有了应答。
“我前几日便让家中其他几个厨子去武林了，晚阳在军中也能吃上年夜饭。”向静好亲自端着圆子递给了冷素漪。
武林，是江南军队的核心地带，虽然这两年江南江北两地还算太平，但各路军阀却是战乱不断，向晚阳在这重要的除夕选择和他的军队一道过年。
“三哥对吃食一向不讲究，但有家里人过去做饭总归是好的他一定会开心。”夏若昭跟着讲话，向晚阳和冷素漪其实鲜少在家中过年，基本都会在武林随军中的弟兄们一道守岁，今年冷素漪在夏家单独过年，还属头一回。
清冷惯了的冷素漪不知该对大家的关怀做出何反应，便端着圆子大口吃了起来，下肚正巧是热热乎乎的，便又要了另一碗。
“说起来，晚上还收到家中的电报，说小树现在已经进了燕京大学。”斯颜原本是想私下先跟公婆讲这个事情，但见冷素漪有些伤感便主动转了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带到出逃许久未归家的夏树身上。
“哼，这个臭丫头，到时嫁妆都得家中多出几份。”耳聪目明的夏老爷子打牌的同时还能听见斯颜讲话，说起那逃婚许久的大孙女就吹胡子瞪眼，让一旁作陪打牌的晚明心虚得扶正自己的眼镜，当初夏树逃沪上来的时候，是他接的人。
夏家的除夕，在家常的话题中慢慢度过，夏老爷不愿在沪上多待，初二当日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得回了越溪城，这回跟他们一起的回的还有夏若铭和斯颜夫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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