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抉择

　　
到得此时，一更已然过半，侯府后院一厅房内，灯火通明，温馨异常。
此间厅房内，雪素端坐于一写字台近旁的椅上。此时，她正弯腰低头，收拾桌上用过的文房四宝。
灯火烛光下，只见雪素左手拿着一块黑墨，右手拿着一张白纸正反复着擦拭墨石，不多久，那墨石便被她擦干。
接着，雪素将手中墨放到鼻前，闻了闻墨的香味。墨香味有些苦涩，夹杂着几分淡香，需细品才能闻得香味。
雪素很是喜爱墨香味，加之此块墨亦非凡品，故此她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那苦涩中夹杂的几分淡香味。
不久，雪素自沉浸中慢慢满足，随即缓缓睁开双眼，微笑过后，将那墨放到嘴前，轻轻吹了吹，吹起一片墨尘。
接着，雪素将右手拿着的白纸，扔进了桌旁的纸篓中，那张纸已被染黑，不能再用，只能舍弃。
随后，雪素抬起右手，自桌上拿起一黑色墨盒，将手中墨放入其中，待得放好墨，雪素再次伸手，拿起桌上的半边盖子，轻轻盖在墨盒上。
做完这些，雪素将墨盒放好，随即拿起毛笔，将笔头伸入桌上一器皿中，那器皿碗般大小，似碗非碗，陶瓷制成，其中已然装满洗毛笔用的药水。
很快，雪素便将那毛笔洗干净，再次拿出时，只见笔头已无墨汁，笔头洁白如雪，正滴着一点一滴的药水。
雪素用手抖动毛笔，以便使毛笔更快变干，不久，那笔头被雪素甩干，再无药水，随即雪素将其放在笔架上。
做完这些，雪素收起双手，随即站立起身，缓步走去梳妆台。就在雪素写字的时候，李雨芬已然去到梳妆台卸妆。
待得雪素走至梳妆台，李雨芬头上的发饰已然全部卸下。李雨芬佩戴的发饰很是多，那些发饰卸下后，被她整齐放在各种盒子中，但并未盖上。
雪素低头看着桌上摆着的一个个盒子，看着盒子中存放着的发饰，心中很是羡慕，片刻，出言说道，“婶婶，你的发饰可真多。”
虽然李雨芬并未转头看她，但却从镜子中看到了她眼中的羡慕之意，她自己也是女人，也能理解雪素。
李雨芬思考片刻，说道，“孩子，你要是喜欢哪样，你就拿去吧，婶婶已经老了，再怎么打扮也终究是老了。”
“婶婶，小素有哥哥送给我的发簪就足够了。”雪素随口说道，但其实她还是想要的，只是不好意思。
“孩子，你要记住，女人活在这世上靠的就是一张脸，你还年轻，一定要学会穿衣打扮。”李雨芬出言叮嘱。
“婶婶，我知道了。”雪素答道。
谈话之际，李雨芬摘下了双耳带着的一对纯金耳环，放好耳环后，缓缓站立起身，随即转身看向雪素。
“好了，孩子，我们赶紧洗脚，洗完就上床睡觉了。”李雨芬出言催促。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同时打量着没有佩戴发饰的李雨芬，颇为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也不害怕。
此时，李雨芬头上佩戴的发饰已然全部卸下，她正披头散发，其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披在背上。
李雨芬见雪素点过头后，冲门外侍女喊话，“你们都进来吧。”
此话一出，门外的四名侍女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盆中都已装满了热水，水温并不高，故此未有热气飘出。
不多久，几名侍女走至两人身前，但侍女并未将盆放至一旁桌上，而是双手端着脸盆，等候李雨芬的指令。
李雨芬见状，转头冲雪素说道，“孩子，我们先洗脸。”言罢自盆中取出一毛巾，用力拧干后，用它给雪素擦脸。
虽然只是简单的洗脸，但雪素早已被哥哥洗惯了，故此未有抵触，只是微闭双眼，让她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庞。
雪素尚且年幼，加之雪玉峰对她照料有加，使得她的脸又白又嫩，怎奈家境贫寒，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雪素脸皮很薄。
除此之外，她的身子骨也很瘦弱，骨瘦如柴，整个人也只有不到八十斤，弱不禁风的样子，事实也是如此。
很快，李雨芬便给雪素洗好了脸。李雨芬洗的比雪玉峰更细致，也洗的更加干净，倒不是雪玉峰偷懒，只因他是男人。
李雨芬给雪素洗完脸后，将毛巾放入盆中，稍微洗了洗，然后又将那块毛巾拿起拧干，用它给自己洗脸。
雪素从没见过简单洗个脸，就要这么多人伺候。她在一旁看着，并未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百无聊奈的等着婶婶洗好脸。
很快，李雨芬便洗好了脸，随手将毛巾放入盆中，并未再去动它，只因接下来的事情，是侍女们该干的了。
接着，李雨芬转头看向雪素，出言催促，“孩子，走吧，我们去床边，准备洗脚。”
雪素闻言点头不语，随即跟着李雨芬走去床头，同时希望能够早点睡下，因为这样着实太过无聊。
很快，两人到得床边。雪素坐下后只觉得那张床甚是柔软，只因她从未睡过软床，故此很是喜欢。
那床不只是软床，床的两侧挂着两面床帘，已经拉开了。那床是香木所制，致使床上香味十足，令人陶醉。
两人坐下后，侍女们端来洗脚盆，放在床前的空地上，接着，四名侍女弯腰低头，给两人洗脚。
准确的说是泡脚，因为两人洗脚用的水中泡着各种药材，发出苦涩的药味，冲淡了床散发出的香味。
雪素也用药水泡过脚，虽然两人住在村里，家境贫寒，但村子离山近，雪玉峰没少上山采药，泡脚用的药物还是有的。
此时，两人的鞋袜已被侍女尽数脱下，裤腿也已被侍女挽起，雪素有一双纤细小白腿。李雨芬的小腿老了许多，虽然也很细，但比雪素的要粗。
接着，侍女们给两人搓脚按摩。雪玉峰也常在洗脚时给雪素按摩，但雪玉峰不太会按摩，经常按的雪素喊疼。
而这几名侍女，都是行家里手，按摩的力道控制的很好，穴位控制的也很是精准，不会让人觉得疼痛，反倒让人舒适。
雪素已然闭上双眼，细心享受着侍女的按摩，脸上满是享受之意，虽然很是舒适，但她并未出声。
李雨芬早已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么舒服，只是转头看着满脸享受的雪素，心中很是满意，但并未打扰她。
由于许久不见雪素出声，侍女们心里发慌，以为力道不够，故此加深力道继续按摩，雪素也因此变得更舒服了。
但雪素还是忍住了，并未出声，侍女们见状，不由心里纳闷，但也未有多想，只是再度加深力道。
终于，雪素承受不住，低吟了一声，侍女们听得此番低吟，心中颇感满意，不由抹了一把冷汗。
但雪素也只是低吟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声音，侍女们见状又开始紧张起来，思考片刻，再度加深力道。
雪素则变的更加舒服，连连摇头低吟不止，如此，侍女们方才放下心了。
“小素，第一次按摩很舒服吧？”李雨芬见雪素满脸享受，出言询问。
“婶婶，按摩…真的…好舒服啊，哥哥按摩…按得我好疼，可这几位姐姐…真的好厉害。”雪素闻言很是高兴，低声说道。
“孩子，那你就再多享受一下，别说话了。”李雨芬见雪素说话断断续续，就不再与她说话，转而出言提醒。
雪素闻言并未再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不久，两人在侍女们的精心伺候下，不仅洗干净了脚，还被侍女们按摩按的舒舒服服的。
接着，侍女将脚盆挪开，拿出干毛巾给两人擦腿，不多久，两人的腿便被擦干了，接着，侍女挽下两人的裤腿。
“孩子，你先睡吧，婶婶还要等会儿才能睡。”李雨芬冲雪素柔声说道。
雪素闻言没说什么，只是随意倒在床上，随即滚到床的内侧，她本就有几分困意，加之她从未睡过软床，故此很是乐意睡觉。
李雨芬见状莞尔一笑，笑过之后，转头看向几名侍女，出言提醒，“好了，你们就先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夫人。”几名侍女齐声回答，言罢向李雨芬躬身行礼。
待得行完礼，其中两名侍女抬着洗脚盆向门外走去，另外两名侍女则去吹灭房中蜡烛。
那两人都提着灯笼，即便是吹灭了蜡烛，也不觉得屋子黑。
但不多久，那两人便提着灯笼走出了房间，门也被她们关上了，顿时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几名侍女还未走出房间，李雨芬便已倒床而睡，但她并没有和雪素说什么话，只是伸出手，摸着雪素的头。
雪素早已睡着，她本就几分困意，加之柔软的床和那令人沉醉的香味，还有那令人无法拒绝的按摩，使得她无法提起神来。
很快，雪素便睡得香香甜甜的，也慢慢进入梦乡。房间一片漆黑，已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故此不能从面部表情来推断出她做了什么梦。
虽然房间很黑，但也很是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雪素的呼吸声较为沉稳，由此可以推断出，她做的不是什么噩梦，但也未必就是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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