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考
南山书院的月考设置的还是比较贴合科举考试的，书院有专门的考试房，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小隔间。
照例的搜身过后，徐骋怀着忐忑的心走进小房间。这小小月考竟然比他上次县试还要紧张，他这一个月完全都是自己看书，偶尔的指正也都是冉礿之或者大叔给他，他也不知道到底情况如何。
和紧张不安的徐骋不同，冉礿之进了考试房便开始放飞自我，反正四下无人，她干脆在书桌上打着滚。
徐骋开始答题之后，怕打扰到徐骋，她干脆直接滚到了地上。考试房陈设简单，没有任何装饰供冉礿之自娱自乐，她只好飞起来，落到徐骋肩头。
题目她是一个字都不想看的，这虽然不是正规的科举考试，但也是考试，万一她看到点儿什么，然后被系统判定为帮助作弊就不好了，她刚可以走动，不想继续躺床上发霉。
徐骋平时已经习惯冉礿之在他身上上蹿下跳，这会儿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举动。因为之前不知道考试的范围和内容，所以他还特别忐忑，好在题目都是照着乡试的题目来的。
他查看完题目之后，提笔落字，一气呵成，一路顺畅地答完，地漏显示剩下地时间还有一小半，徐骋没有敲铃交卷，搁下笔后，一手将肩膀上发呆地冉礿之捞到手上。
“徐土匪，你抽什么疯？”猝不及防失重的冉礿之惊魂未定，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狠狠在徐骋手上戳了两下。就是徐骋茧子后，她这点儿劲和挠痒痒没区别。
气！
徐骋看着发着小脾气的冉礿之，任由她在自己掌心又蹦又跳，他则仔细看着这跟通体碧绿的玉簪。
上次在藏书阁，究竟是怎么才看到那个虚幻的影子的呢？徐骋在脑中努力回想着。他记得有太阳，从窗户直直射进藏书阁的阳光，当时，小簪子就飘在阳光之中。
徐骋想着，举着簪子开始移动，一路向上，簪子和阳光交汇的瞬间，徐骋看见簪子后的虚影。
成了！
徐骋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徐土匪，你龇牙咧嘴的又想干嘛？”冉礿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徐骋眼皮子底下，阳光晒在簪子上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没晒过太阳，也不喜欢晒太阳，总觉得那种刺眼的东西落在皮肤上肯定也很难受。
“我不晒太阳，你给我挪走！”冉礿之不满地大叫，狠狠戳着徐骋。
她地一举一动落在徐骋眼中就是发怒地小人在疯狂剁脚，冉礿之这模样实在娇憨可爱，徐骋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眼见冉礿之又要发怒，徐骋只好急忙解释道：“晒太阳对身体好，哪怕你是石头也不例外，多晒太阳会变得健康。”
“真的吗？”冉礿之将信将疑，若是说晒太阳能健康的话，那她就浅浅的晒一下吧。
“当然。”徐骋重重点头。
直直立着的簪子倒下，徐骋眼中的小人儿也一并躺在徐骋掌心，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簪子，生怕一个不留神里面地小人儿就磕着碰着了。
他小心翼翼捧着，手指不小心擦过玉簪顶部。冉礿之立刻捧着脑袋，她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徐骋没听清，见状只好更小心地捧着簪子。
他还是头一次，领会到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这句话地含义。
滴漏先是还有半刻钟就要结束地时候，徐骋摁响铃声，交卷离开。冉礿之直接钻进徐骋发间，看着消失在掌心的小人儿，徐骋心中有些失落。
“你感觉考得怎么样？”冉礿之因为插在他发间，故而这话像是耳边低语，联想到小人的样子，徐骋没由来红了脸。
“还、还行吧，写完了，不知道对不对。”徐骋摸了摸鼻子，为自己的失神而心虚。
因为提前交了试卷，徐骋到达膳房的时候，空无一人。月考结束，他这一天难得悠哉，随手要了一份餐食之后，他坐在板凳上慢悠悠地吃着。
他本想将冉礿之放在桌上，让她继续晒太阳，没想到冉礿之怎么都不肯他头发里出来。
“别问，问就是晒伤了。”冉礿之声音听着确实不精神，有气无力地，很是虚弱，和她平时中气十足的声音有很大区别。
“那没事吧？也不能带你看大夫。”徐骋心中也有些慌，冉礿之一个还没有人形的小人儿，他让她晒了那么久的太阳，估计给晒伤了，万一这小人儿是小簪子的灵魂，那可就完了，这一晒直接把灵魂晒伤了。
“我不该让你晒太阳的。”徐骋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会影响到小簪子的健康，这会儿更是百般后悔，连饭都不想吃了，直接想走回去休息。
“你吃你吃你吃。”冉礿之急忙制止他，南山书院晚上可没吃的，徐骋这么大一个人，不吃非得饿死，可不能饿坏了她的救命人。“我先离开了，明日应该就好了。”
徐骋满口答应，过了一会儿，小簪子声音彻底消失，徐骋重新坐下，将簪子放在桌面的夕阳上。
簪子透明，上等好玉，就是没有那个小人儿在里面。胡乱扒拉几口饭后，刚结束月考的一群倒霉书生乌泱泱冲着食堂涌进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绝望，徐骋没太关注。据他所拥有的很少的经验来看，所有考完试的人，都喜欢哭丧着脸，以及和同伴议论题目。
这不，坐在徐骋旁边的人，便开始说起来了。
“真的是倒霉，拿错试题也不换回来，这不是折磨人吗？”
一人抱怨完，其他人纷纷应和，徐骋听了两句觉得都是老生常谈，自觉没意思，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徐哥哥。”
徐骋回头，看见怯怯不敢上前的舒悦。
“怎么了。”徐骋带着疏离的回应，待她和普通同学没什么区别。
“我想告诉你，我要留下来，我想读书。”舒悦悄悄观察者徐骋的反应，但徐骋脸上不悲不喜，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挺好的。”徐骋随口应道，端着盘子准备走人。
“徐哥哥！”舒悦眼中愤恨一闪而过，见徐骋回头，立马换上可怜和委屈。“我们回到小时候好不好？”
徐骋叹息，明明他和舒悦是一样地同年，为何两人产生地认知有这么大地差异，“舒悦，我和你一直都这样，真的，我就是个寡淡的人，现在也一心只想读书。你喜欢读就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你自己的期望。”
他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舒悦也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抿唇点点头，离开了膳房。
回屋之后，徐骋照旧翻出自己的画笔，铺陈好宣纸，仔细认真地勾勒着自己心中所想。他的书画课上了也有些时日，画技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将最开始的那张和今日这张一对比，堪称神速，第一张画的说是人其他人都要犹豫几下的地步，然而现在已经有了不错的雏形，至少勉强做到了形似。
“哐哐哐”敲门声传来，徐骋急忙过去开门，一看是一个陌生同学，微微愣住。
“徐骋，院长让你过去。”
徐骋心下疑惑，但还是跟着那同学离开。
待徐骋彻底离开之后，舒悦蹑手蹑脚，走进了徐骋的房间。看着书桌上乱糟糟的一堆，舒悦在心底埋怨徐骋不够整洁。
她回家这几天可是和她娘取了经的，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得悄悄渗透他的生活，让他离不开。她想要抓住徐骋，必须得先让徐骋适应生活中有她得存在，但徐骋现在对她很排斥，她必须自己找机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就从收拾书桌开始吧！
舒悦撸起袖子，捡起笔收好放到笔架上。她将乱糟糟的宣纸摊平，宣纸上画着的人立刻闯入她的眼睛。
这画中女子，她从未见过，不是任何仕女图里的，而且她将所有的宣纸摊开，都是同一个女子，画技越发娴熟，画重人却是从未变过。
画中人身着繁复的绿色襦裙，这绝不可能是她！为了方便行动，她从来都是穿着简便，一身红衣短打，这种衣裙她不喜，也从不穿。
她是谁？徐哥哥为何要一直画她？难道，这是徐哥哥的心上人？舒悦盯着那一幅幅画，眼里满是嫉恨，徐哥哥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他不可以！
扯过笔架上的笔，她将那人直接涂花，她用尽力气戳着，大片大片的笔墨叠在画上，不知过了多少下，宣纸终于承受不住，直接破开，墨水浸透，沾染在桌面上，但很快又被干净的宣纸吸走。
舒悦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图画着，眼神狠戾，恨不得将画中人剥皮拆骨。做完一切之后，舒悦盯着这满桌狼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将笔放回原位，她将宣纸叠好。她是留了两幅画的，放在最上面和最底下。
她最了解徐骋，他看似聪明，实则做事大条，什么东西丢了坏了直到找回来修好他都不会有任何印象。
做完一切之后，她昂着头，拍拍手掌，飞快跑出了徐骋院子。
等她走后，一个人从墙后面走出，静静注视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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