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调班
徐骋到了宋宁及那儿，那围着的一圈夫子，他恍然还以为又回到了新进书院的那天。和父子们行了礼之后，他走到宋宁及面前。
“徐骋，明日你就去会试班那边读书吧。”宋宁及拍拍徐骋的肩膀，欣慰道。几天试题是他们几个老家伙一起批改的，徐骋的水平明显可以通过乡试，再继续让他在乡试这边耗着意义不大。
徐骋点点头，只是，“院长，你不是说让我在藏书阁呆着吗？”
徐骋不提，宋宁及都要被这茬忘记了，“你先去会试班李夫子那里上几天课，之后去留随意。”毫不否认，徐骋确实是少见的天才，他要是有他自己的学习方法，他们这群人也没必要把人拘着。
李夫子比刘夫子要年轻不少，约莫三十五左右的年岁，目光柔和，通体都是儒雅气质，几乎就是读书人的典型了。
和李夫子行礼过后，徐骋离开。其实去哪儿读书徐骋并不在意，但他更喜欢藏书阁就是了。若是正经上课，他和小簪子连话都不能说一句，但在藏书阁，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宋宁及虽然说去留随意，但这其中必然还有另外的考核要求，他要是没达到，那就只能老实跟着李夫子上课了。
回了梅甲院，徐骋已经哈欠连连。他顺手将桌上的宣纸全部扫到地上的竹篓里，随后毛笔随意洗刷两下，搁置在笔架上，倒头就睡。
第二日晨钟起，徐骋简单洗漱了一下，朝着和藏书阁相反的方向去。
“土匪，走错了。”冉礿之恹恹的提醒，她今早被小星叫醒的时候，特别困，困得人都要晕过去了，到了簪子里，困意依旧没有任何减少。
“没呢，院长说我过乡试没问题，让我去会试班学着。”得知冉礿之已经附身体内，徐骋迫不及待地说着这个消息。
“嗯……”冉礿之困得发出了一个单音节，“那今天没我事儿了，我睡会儿。”
她说完之后就没再发出声音，徐骋也不敢去打扰她，自顾地进了教室。
会试班依旧是陌生地面孔，他一个也不认识，除了……祝余晖。徐骋惊讶，他还以为因为太优秀跳过来只有他一人，没想到竟然还有祝余晖么。那岂不是今年乡试祝余晖将是他地有力对手？不行不行，他必须拿第一名，得到小簪子的地址。
祝余晖看着旁边莫名打了鸡血的徐骋心中莫名其妙，转过头，背对徐骋，自行看书。
“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同学！”徐骋书翻得哗啦啦作响，祝余晖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
考虑道学院每个学生并不一定都是有钱人家，所以宋宁及给大家都准备了相应的书籍，直接看就行。
李夫子和讲课方式其实和刘夫子差不多，只是在内容上，会试要比乡试文章更加难，篇幅也更长。
被祝余晖刺激到的徐骋简直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头来听课，每一句话他都费心琢磨，连每上一个时辰就休息半刻钟的休息时间，徐骋也依旧在看书，碰到不会的直接就问了李夫子。
李夫子也没有指责他，反而都耐心解答了，甚至有些可能作为考题的地方，李夫子也一一指出来，并说了解答思路。
徐骋暗暗在心底记下李夫子的话，回到座位后继续琢磨。
“徐兄？”
徐骋抬头，看见面前人头戴银冠，面色白皙如玉，嘴角的笑容幅度得体大方，是冉礿之口中常形容的贵公子模样没错了，冉礿之曾无数次这么教导他，可惜都没成功，他始终差点儿所谓的贵气喝斯文气。
对于体态上的学习榜样，徐骋还是很敬佩的，他做不到时刻挺直身板，对于做到的人，格外尊重。
“我是谢淮连，听闻徐兄才识渊博，想和徐兄交个朋友。”谢淮连微微弯腰拱手，徐骋忙直起身子扶他起来。都是同龄人，他不喜欢这些礼数。
“好啊，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徐骋伸出拳头，见谢淮连一脸茫然的模样，他弯唇莞尔，另一只手抓住谢淮连的手握成拳头，碰了碰。
祝余晖：……驴头不对马嘴。
徐骋发现会试班读的书多了就是不一样，每一个人都特别好说话，没有阴阳怪气，各个都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倒叫徐骋觉得不好意思，格格不入起来。
“徐兄，你要是想让我教你礼仪，我随时有空。”谢淮连察觉到徐骋的意图，大方开口。他一早就觉得徐骋这人很有意思，一直找不到机会结交，现在两人在一个班，便是绝佳的机会。
“那多不好意思啊。”徐骋为难的笑笑，搓搓手。
“没关系……”谢淮连正想摆手，徐骋说的话直接让他僵住。
“每日太阳下山，后山竹林见。”
徐骋飞快说完，不给谢淮连反悔的机会，自顾低头，书翻得飞快。
铃声响起，谢淮连呆在原地，而后后知后觉的说了一个“好”字，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下午的君子六艺课，徐骋得强项和夫子们提前打好了关系，继续在教室里看书。冉礿之悠悠醒来，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徐骋听见她地声音，心中一喜，轻轻用几根手指碰碰她的头。
“徐土匪不要闹！”冉礿之不满地抱怨道。随后一把钻出去，躲开徐骋的魔爪。
“好的好的。”徐骋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双手一捞，又将簪子捞了回来。听着冉礿之的哇哇大叫，徐骋心中觉得好玩的不行，手上动作越发放肆，好好一根玉簪，被他当成了核桃在盘。
“徐土匪，数三声，再不停下你试试。”冉礿之阴恻恻的声音在徐骋耳边响起，“三！”
话音未落，徐骋脖子上一痛，随即手臂上，脸颊……所有露出来的地方无一幸免，甚至锁骨处都是红色的划痕。
“你没数完呢！”徐骋不满的大叫。
“在心里数过了！”冉礿之恶狠狠道。真是三天不打，徐土匪就要上房揭瓦。她心中怒火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在徐骋身上作乱。
过了一会儿，这场“战争”由徐骋的投降而告终。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书本和笔。离了离散乱的头发，方才躲避冉礿之的“毒手”他是发冠也松了，衣襟也开了，和刚鬼混回来没两样。
“徐骋……”
徐骋正在系扣子，听见声音回头，对上祝余晖尴尬得不知道往哪儿看得眼神，他心中一慌。沉浸在其中冉礿之越想越气，丝毫没注意到其他人，直接往下一勾，刚系好得口子重新散开。
“啊！”课室内响彻祝余晖的尖叫。冉礿之还未来得及嘲笑徐骋，就被零一双手抓住，放在眼前端详。
看着谢淮连凑得越来越近的五官，冉礿之因为害怕被发现异常而一动也不敢动。谢淮连得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本能地想逃，好在徐骋终于反应过来，将玉簪一把夺过，别在自己头上。
“呃……”谢淮连摸摸自己鼻尖，“徐兄，可否给我看看这玉簪。”
“否。”徐骋终于将衣服穿好，回头直接拒绝掉。
碰了一鼻子灰地谢淮连再度陷入尴尬的境地。祝余晖心生不满，刚想开口指责徐骋的小气，对方却先一步开了口。
徐骋脸上挂着略有几分痞气的笑，若放在之前，笑成这样，必然是一个混混无疑，但现在可能是因为读了两本书的缘故，书生气和这痞气一结合，倒也自成一股风流。
“簪子我娘留给我的，说只给儿媳妇。”徐骋说完，将簪子拿下来递给谢淮连，“谢兄要吗？”
谢淮连：“大可不必。”
“祝兄呢？”徐骋将簪子一转，看向祝余晖。
祝余晖急忙摆手，浑身都是抗拒，“谁要做你儿媳妇！”
簪子里的冉礿之默默看着他玩，神色鄙夷。有事就是他娘留的，没事就是哪个怡红院里的小翠送的，这人还真是，无耻的不卑不亢。
“对了，徐兄，我们是想问问你参不参加下月的马球比赛的。”谢淮连一拍脑门，总算将正事儿想了起来。徐骋马术精湛，就算完全不会蹴鞠，也能快速上手。
“马球？”徐骋在脑中过了一遍，一群人抽一个球呗，以前舒悦老叫他一起玩，“什么时候？”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下月底。”谢淮连出声说道，“就在县里办，其他书院的也过来。”
下月底，不就是七月底吗？徐骋在脑中琢磨着，那会儿距离会试不过一个月，打马球这种又要配合又要大量练习的事儿，会不会太浪费时间。
几人的对话冉礿之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再瞧徐骋这犹犹豫豫地模样，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他在担心什么。
她想了一下，还是在心底出声说道：“想去就去呗，你对会试难道没有信心吗？”
“也不着急，徐兄你好好想想，随时给我答复。”谢淮连说完之后，微微一笑，拉着面露不满的祝余晖离开了课室。
确定两人一走，徐骋将簪子拔下来正对着，撅着嘴，有些闷闷不乐，“会试不拿第一名你也会告诉我你在哪座山里吗？”
“不会。”冉礿之干脆利落的拒绝，徐骋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他重新翻开书，找到之前的地方看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哈巴狗，冉礿之瞧了半天，努力想忽视，始终无法做到，最后只得妥协，“前三名好吧？只要在前三名之内，我都告诉你。”
“哇哦！”徐骋立马满血复活，直接抓起玉簪“吧唧”一口，“你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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