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九
高纬对待小怜可谓是做了男人能做到的极致。宫廷险恶，将她置于后宫他不放心，便随时将她带在身边，出入一处，就连上朝都在大殿背后设一个地方给她休息。
公元576年北周第三次伐齐，国都邺城被攻破，出逃途中高纬舍弃所有亲眷只带小怜一人，并赐她为左皇后，愿得一处生死。被俘之后，高纬求北周皇帝宇文邕，只求要回小怜，天下一切尽数给他。
公元577年，高纬被宇文邕赐死，死时年仅21岁。
之后，小怜被赏赐给北周代王宇文达，几年之后，北周灭亡后再被赏赐给隋朝大臣李询，最后不堪□□自杀。
仁纲和小怜的故事是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结局。
谷宁关上手机网页，手抖得难以控制，手机一滑，掉到地板上。他屏住呼吸，拾起手机，抬头去看，月色已经被浓浓的山雾遮挡，白浪滚滚，天天间苍茫一片……千年不变。
时常在梦中出现的迷雾被凛冽的风吹开，宫墙外队列严整的士兵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这三万将士是邺城乃至整个齐国最后的兵力，只要皇帝一声号召，便可为齐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高纬心在流血，这是他知道的结果，走向灭亡的必然过程。这都是给神祭的牺牲，这些热血的青年，还有他和小怜……
穆提婆就在高纬身后，只要一个手势，他便能以高纬的声音朗朗背诵一早准备好的战书，高纬突然觉得好笑，他早已想到邺城毁灭的结局，那他此时此刻还站在这里为何？又还宣读战书为何？
他突然大笑，这是多少年来从未用过的自己的声音，那笑声穿透层云，当场的百官错愕了，城楼下的三万将士一片哗然。
谷宁穿行在城堡悠长的甬道中，手机的备忘录上输入几个字“司马菡在哪里？”，他一遇到人就将手机屏幕给他们看。后来遇到那个管家，他伸手指了前面一个房间。谷宁冲进去，司马菡果真在里面。她正在放小提琴。
谷宁连忙在手机上打上几个字：你的小说里仁纲为什么从来不说话？哑巴怎么能当皇帝？
“他不是哑巴，只是幼年结巴。当然结巴也当不了皇帝，后来他干脆不说话了，穆提婆做他的声音，就像现在的双簧戏。大臣里没几个人知道，他极少去后宫，因此后宫里就连皇后都是不知道的。”说到这里，司马菡回过头来看他：“你不也是因为结巴不愿开口吗？我倒觉得你这个只要积极治疗是治得好的。”
谷宁愕然，他还想问，刚才自己脑中为何会有高纬对着万军大笑的场景，但是他问不出口，自己主观世界里的东西，怎么能找客观世界的人来解答？
平静下来，谷宁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诺大的乐器房，百来平方的房间里放满各式乐器。有中式的琴、筝、瑟、笙……也有西式的钢琴、提琴、竖琴、管类……这就是一个乐器陈列馆，居中的架子上放着一把琵琶，漆面已经斑驳掉落，有些地方不知是因为年久还是使用太多可以看到木纹。倒是弦是齐的，而且闪闪发亮，像是经常有人去弹奏。
司马菡在将手中的小提琴放好，坐到旁边的三角钢琴前，她打开琴盖施施然随意试了几个音，道：“好久没用，音有些不准了。”
谷宁走过去，打开手机，写道：你的故事没写完，百度上也不是故事的全部！
“哦？是不是在这个故事里，你还是找不到可以解开宝藏之迷的密钥？”
密钥就在《汉宫秋月》或者《金刚经》这两本书里，现在是苦于找不到这两本书的古本……
谷宁想了想，又写道：不止这些，单就这个故事，那也是不完整的。
谷宁再把手机递过去时，手臂碰翻钢琴上一个像架，他放下手机扶起像架，因此看到那个刚刚以为是在梦中见到的美人。仍然是一个远景，看不清眉目，所有的要素是：一位长发而身姿曼妙的美人，一架钢琴。这是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就算如此也掩饰不掉弹琴美人的卓越风姿。
“卓颖，这里原来的主人，国际有名的钢琴家，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世界各地开过百场巡回演奏会，国内主要城市也开过二十场。”
为什么和我说卓颖？她和高纬的故事有关吗？
看到谷宁突然递过来的几个字，司马菡口中的话被堵了回去。她还没答上来，只见谷宁手指如飞，又写了一行字：我刚刚查了，这是三十年代的建筑，是晋系军阀商庭修建给女音乐家林千诺的，但是林千诺却没有嫁给商庭，他们之间一直维持着朋友般的关系，能查到的信息里林千诺终身未嫁，难道说卓颖是林千诺的女儿？那卓颖呢？她现在在哪里？你又和卓颖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疑问击得司马菡措不及防。她显然有些精神不济，闭上眼睛一手揉着太阳穴。小丫头疲惫的样子是惹人心疼的，谷宁再问不下去，转身走出琴房。
琴房的门口正对着开放的走廊，夜空正黑，迷蒙的光影下滚滚山雾在翻腾，峰峦湖泊，都隐藏在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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