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十
直到半夜，谷宁都无法入眠。
他找管家要了台笔记本电脑，将随身携带的u盘插入电脑，准备开始他天马行空的演算。网络上找不到古本的《汉宫秋月》，不断地搜索，在海量的信息里发现这样一个词条：九十年代的青年钢琴家卓颖的成名曲《影月》，据说改编自中国古曲《汉宫秋月》。
谷宁找到《影月》的曲谱，不断的试算，结果依然是……
错误。错误！错误！！
他气馁，关上电脑。难道说非得去找司马菡拿这两本书的古本？她真的会有这两本书吗？等等……难道他真的相信了司马菡的小说，那些胡编乱造的鬼话真的招降了他这个唯物主义的忠实信仰者？
逻辑在这里乱了，谷宁不得不休息，关上灯，爬上床铺。正在这时，有人急冲冲地推门进来，扑到谷宁怀里。是司马菡，黑暗里没头没脑地抱着谷宁的腰身不停地说：“不许赶我走，我就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
谷宁赶紧伸手去摸手机，谁知司马菡比他快一步，从桌台上抓起他的手机，扬手一扔。这个黑色的iphone，还是当时老五给的，在半空中划了个亮闪闪的弧线，飞入山谷中。
谷宁傻眼了，气恼了，扳开司马菡。然而气再大他也没办法开口，糟心得要命。倒是这做坏事的小姑娘仿佛被欺负的是她，哭得稀里哗啦。
谷宁心软了，任由她伏在自己身上。然后一手伸出去，不断地去够桌台上的电脑。没有电脑和手机，难道要他打哑语吗？不要说司马菡估计也不懂哑语，就算懂，这漆黑的夜里她哪里看得到？
别看司马菡生得小巧，倒是有些蛮力，谷宁很困难才够到电脑一只角，电脑没抓到，司马菡突然说：“想看那两本书么？”
这么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叫没有手机和电脑的谷宁怎么回答她？他不停地点头，完全被小姑娘无视。片刻之后，他终于发现，小姑娘睡着了，就趴在他胸口上，还在他胸前的衬衣上流了一滩眼泪。
看来他所有的反抗都被无视了，谷宁只能由得她安心入睡，一动也不敢动。
寂静的时候他将这两天遇到的事情一件件的梳理一遍。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里都隐隐被一条什么线给牵着。有一些东西就藏在一层薄雾里，只要他用力一吹就能看到白雾下的沟壑峰峦。
但是这些沟壑的构造里有明显的不合理之处，是什么东西让整个逻辑产生了悖论？是冯小怜的命运？如果她就这么死去，所有的线索就断了，那么之后就不会有……不会有……不会有这个城堡、《影月》、还有那些有着不同姓名的美丽女人。
接下来，谷宁就要设想怎样才能将这些要素合理的串起来。
假设一
司马菡是在扯淡，什么《溯世书》就是个小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
假设二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史料上一定还能找到可以佐证的片段，就算是野史也应该还留下些印记。如果没有其他，就算只有现在看到的资料，冯小怜作为一个历史洪流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并非帝王将相，她留下的足迹似乎都偏多了一些。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不然，上下五千年，比她轰轰烈烈的女人多了去，怎么偏偏是她留下那么多线索？
假设三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小怜和仁纲情深不渝，国难当头仁纲一早做好赴死的准备，小怜怎么就能独自苟且偷生？莫非他们有了孩子？小怜必须要千方百计地为后代谋条活路？然后……他们的后人一直拿着那两本书？守着仁纲宝藏的秘密？难道说……林千诺、卓颖、还有司马菡，就是他们的后人……
谷宁宁可相信一切都是司马菡的杜撰，一切都是假的。不然他的心没法平静，没法安然入睡。
这一夜，他依然睡得很浅，半夜的时候司马菡一个挪动谷宁就被惊醒了，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但是，微弱的光线里谷宁从梦中睁开的眼睛还是能依稀看到些东西。
司马菡不客气地依偎着他睡得正沉，平时一直挽成包子头盘在头顶的头发松开来披散在身后，她整个脸埋在谷宁胸口，露出来的肩膀正是昨天晚上受伤的左肩。
谷宁伸手去搂住她的肩膀，她没有动静。
他侧过身，轻轻扳开她的脸，试图去看清没戴眼镜的她到底是什么摸样。司马菡侧脸的线条很漂亮，一道微光落到上面，就如寒冬里的新月。除此以外看不到其他。谷宁翻身起来伸手准备去开床头的台灯，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手停在了半空。
他到底是怎么了？在确认什么？从司马菡的长相他能得到什么答案吗？难道说自己会以为那位冯小怜活了一千五百年之久，司马菡就是冯小怜？
谷宁摸黑下床来，为司马菡把被子盖好，然后披了外套悄悄走出门外。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他要去走走，看看这城堡到底还有多少谜题。
城堡很大，除了琴房露台这些谷宁去过的地方，其他还有几十个房间。这些房间大多开着，可以随意参观。有个回廊，陈列着一排油画，每一幅都是人物，或远景或近景，各种姿态。其中几张是旧式军官服饰的青年，眉目俊朗意气风发，想来应该是这个城堡最早的主人商庭。
回廊尽头一转弯正是大堂。
城堡大堂正正挂着一幅巨幅油画，是远远的一个背影，在苍茫一片的迷雾里透出隐隐约约的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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