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直面以对
新雅高中每个星期的周日晚都有三节自习课，从五点半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半之后，但是这个晚自习跟正常的晚自习课还是不太一样，学校并没有限制走读的学生也必须过来参加，所以很多走读生周日的晚自习都不会特意过来。
但是让纪馁很意外的是，鹿呦今天居然也来上晚自习了。
上一次的入学考，托温煦的福，她排名全校第124名，虽然还是不太好，但是她在老家学到的东西跟新雅教的知识有断层，她连蒙带猜，能考成这样，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鹿呦……嗯，她也不知道鹿呦考了多少分，因为450分以下的不宣布成绩和排名。
行知楼三楼女生厕所内，纪馁洗手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鹿呦吓了一跳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抓住了头发并且用力压着她的头朝洗手台上磕下去，那一瞬间，纪馁的脑子里纷乱地掠过无数想法，最后唯一的念头就是，开学考分数在450分以下的鹿呦都来上晚自习了，她得更加努力才行——
“咚”的一声闷响后，纪馁的额头结结实实地砸到了洗手台上，瞬间她只能感觉到眼前金星乍迸，脑袋也似乎“嗡”地响了一声，她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捂住被撞的地方，另一只手则反手去抢救自己的头发。
然而鹿呦似乎发了狠劲，揪着她的头发就把她朝墙上撞，纪馁有点懵，跟她僵持了半晌后咬牙怒道：“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就不怕我待会儿去找老师吗？”
鹿呦嗤笑一声，死死抓着纪馁的头发把她朝前拽:“我都这么着了，还怕你找老师不成？”
纪馁被她拽得头皮生疼，气恼之下，蓦地头朝后仰，用力撞了过去。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鹿呦被撞得眼泪都疼的飙了出来，她松开了纪馁，伸手捂着自己的鼻子，眼泪汪汪地怒视着纪馁。
纪馁抬手轻按着自己被拽疼的头皮，原本梳好的头发被鹿呦抓散了，她索性直接把发圈摘下来套在手腕上，抓了两下头发，缓解一下头皮的刺痛，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看不到，但是很明显地感觉到额上应该青肿了一块，手轻轻按上去能够察觉到硬硬的结块。
即便脾气再好，不希望与人发生矛盾冲突，这会儿纪馁也有点烦躁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因为被撞到流鼻血狼狈地抹了两把于是手上也染了血的鹿呦：“说吧，又来找我做什么？我以为我们说的很清楚的了。”
鹿呦手上脸上都是鼻血，纪馁却当着洗手台，她只好狼狈地捂着半张脸，但是她可不想输人又输阵，因此下巴一抬，咄咄逼人地开口：“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温煦哥那样，是你害的吧？怎么着，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当我跟你说笑话呢是吧？这才几天？你是害人精还是扫把星？”
“明雪晴告诉你的？”纪馁把垂落在眼前的头发撩到耳后，听完鹿呦的话之后她不怒反笑，笑过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鹿呦，“还真是……会自以为是。”
“怎么，你敢说这事情跟你毫无关系？”鹿呦一听她这口气，立马就嚷了起来。
“如果我说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信吗？”纪馁垂着眼皮看她，“你大概也不会信吧？所以你现在过来，根本就不是来求证的，根本就是来故意找茬的。”
她肯定地看着鹿呦，鹿呦理直气壮地开口，“没错，我就是来故意找茬的，那又怎么样？”
纪馁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晌：“所以——这件事到底跟你什么关系？你是正义的使者吗？温煦哥出了事，需要你出头冲锋陷阵？”
“谁让你非要住在温煦哥家里？”鹿呦眉毛一挑，总算找到机会可以对纪馁毫不留情地扫射：“像你这种女生我们见得多了，一看到温煦哥条件这么好，立马就恨不得扑上去，开始想点有的没的的事情，说真的，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特别不自量力？就没掂量掂量过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好，有几分姿色……”
“你有病吧？”纪馁觉得自己大概跟她都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正常世界的人，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头，“你有没有试过晃晃自己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把你脑子里进的水倒出来？”眼看鹿呦被她讽刺的脸色大变，她连忙抬手一指，止住了她想扇她巴掌的举动，“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对温煦哥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也不想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理由非得让我远离温煦哥——真是好笑，你们还能在他身边布下结界不成，温煦哥知道你们致力于赶走稍微靠近他身边的人吗？”她摇了摇头，“也不对，你们可能只是致力于赶走我，或者跟我一样的其他女生。”
她语气平淡，但是其中的含意却不言而喻，鹿呦恼羞成怒：“那不关你的事！”
“可你们怎么会以为，我会答应你们的要求？”纪馁觉得意兴阑珊，“你们该不会以为，吓一吓我，或者动手打我两下，我就害怕的跑开了是吧？”
鹿呦没吭声，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纪馁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她耸了耸肩，总算把洗手台让了出来，不过临走之前，她看了鹿呦一眼，平静地开口：“你们还是歇了心思吧，我既不可能因为你们吓唬我三两句就忙不迭地滚得远远的，也不可能被你打两下还忍气吞声地憋着，因为我会打回去。”
她微微颔首，随即走出了女生厕所，并且毫无意外地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明雪晴。
纪馁停下脚步，毫不退让地看着明雪晴，直到把明雪晴看到不自然地开始回避她的目光后，她才微微一哂，冷淡地开口：“你们看起来……真像小说里的反派角色。”
说完话之后，她没再理会明雪晴，径直回教室去了。
明雪晴面色不善地瞪视着她的背影，半晌后脸色却渐渐暗淡了下来，她紧紧咬着唇，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神经质地抠着食指，在上面留下深深地掐痕。
等鹿呦从女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明雪晴已经恢复了如往常一般的冷淡矜持，她把被抠出血痕的手藏在背后，转脸看向鹿呦：“你太冒失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鹿呦想到刚才自己狼狈的样子，脸色讪讪地开口：“我只不过是想帮你出口气。”
“要出气的办法很多……”明雪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红肿的鼻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鹿呦下意识摸了一下到现在还在作痛的鼻子，皱眉道，“我觉得她肯定练过，刚才她撞我那一下子，动作灵活的很……”鹿呦越想越郁闷，“是我太轻敌了。”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明雪晴看了她一眼，“至少也该通知我一声。”
“那怎么能行，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于北耀是男生也就算了，我怎么能看着别人这么欺负你？”鹿呦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旮旯钻出来的野丫头，上赶着朝温煦哥身上贴……”
明雪晴沉默地垂着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何况，以前顾阮姐在的话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顾阮姐都走了！看来她也根本就没把温煦哥放在心上，”鹿呦很有几分替她打抱不平的意思，“小雪，你难道……”
“别说了，”明雪晴抿了抿唇，“你难道看不出来温煦哥的态度吗？”
她这么一说，鹿呦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闭上了嘴，隔了片刻后才有些不服气地开口：“那又怎么样，温煦哥那是被她哄骗了，你看她跟我们说话的态度，跟在温煦哥面前的那个样子我看肯定完全不一样，温煦哥如果知道她的真面目，肯定就不会答应让她住下来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明雪晴眼神微微一动，这动作虽然细微，但是鹿呦却看得很清楚，她忍不住挑起眉毛，有点兴奋：“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是有些东西，但是……”明雪晴露出一些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鹿呦顿时就高兴了，伸手一拖明雪晴：“来，我们边走便说。”
纪馁对此一无所知，她回到教室之后，虞慕骁一眼就看到了她额头上的包，对她挑眉：“不要告诉我你是撞墙上了。”
纪馁耸了耸肩：“也差不多。”
“还好吗？要不要去校医那儿看看？”虞慕骁抬手卷了一绺灰青色的头发缠在指甲，唇角似笑非笑，心里却在思忖有些话要不要跟她说。
因为沛沛的缘故，她现在对纪馁的印象更是好上加好，再加上纪馁是她预知梦里的意外毕竟在梦里纪馁是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甲，现在却成为了她能叫得上名字的同桌，要说虞慕骁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梦里，对于她这个同桌的着墨着实不多，在她有限的记忆力，只记得校园暴力如影随形，让她无法摆脱……
“有什么麻烦的话，你跟我说啊，”虞慕骁对她挑了下眉，“别客气。”
纪馁顿了一下，眉眼舒展，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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