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家
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五姨娘一样好骗，不对，像五姨娘一样爽快给钱，那这个世界就太好赚钱了。
哼着小曲，贺瑛准备打道回府，路过花园的时候，却碰上了张怜秋。
“呦？二嫂心情不错啊，还哼上小曲了？让妹妹猜猜，您这是刚才五姨娘别院出来？这是赚着钱了？”
贺瑛心情大好，她憨笑一声：“嘿嘿，也没赚多少就是赚个成本。咦？三妹是什么时候到的啊？”
张怜秋坐花园里已经半天了，只是贺瑛太高兴没看到罢了。
不过既然看到了，张怜秋催促着丫鬟给贺瑛斟茶，邀请贺瑛坐下聊天。
瞧着三小姐一副怀着心事的样子，本着好奇的心情，贺瑛应邀入座。
“二嫂，其实我挺羡慕的你的，羡慕你见过大世面。”
“三小姐这话也是想出去看看？”
“是。”
张怜秋直言不讳，她念过书却也只是府里请进来的西席，可以说，张怜秋这十几岁年华踏出这张府大门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所以她喜欢没事的时候就待在花园里，看花开花落，看飞鸟浮空，每当这时候，张怜秋才会觉得自己人生也不全是高墙。
“二嫂喜欢看报纸么？”
张怜秋喜欢看报纸，但是她爹张老爷不喜欢洋人的东西，也不喜欢报纸，觉得那些东西，都是坏了祖宗家法的玩意，所以她会偷偷托下人帮她带一份报纸，尽管这些报纸都过期了，张怜秋不在乎。
“报纸？没事的时候会看两眼，怎么了三妹？”
报纸这东西，贺瑛是有就看两眼，没有也不会去特意找；在国外时，除了睡觉，她所有时间都在拼命学习，贺瑛知道自己留学机会不易，她珍惜这个机会，尽可能让自己多学一点，所以贺瑛根本没有时间去看报纸。
“二嫂，现在是民国了，可我，还是个旧时代的大家闺秀；报纸上提倡去上新式学堂当个进步青年，二嫂，我也想去试试，不然等成亲了，也不过是从这儿到了另一个高墙大院。一辈子就看到头了。”
贺瑛能读出来张怜秋的哀怨，却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处境。
要说来，贺瑛一生下来就在土匪窝了，亲爹又是匪头，自小起她从学过任何一项山下女儿家该学的东西，学的都是黑话和怎么当个女土匪，再大点的时候，母亲说贺瑛毕竟是个女儿，总得学点女红，可还没张罗几年，人就病逝了。
自此以后，对于跟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贺兆清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于是从小的贺瑛就没被拘束过，她嚣张跋扈、张扬不羁，所以她下山去私塾认字的时候，第一次的见到什么叫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什么叫小家碧玉该有文静贤惠。
这些东西，于贺瑛来说是新奇的，也是她身上从来不曾有，将来也不会有的东西，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是女人就要把自己把自己给拘着，是女人就该把自己棱角磨平，磨成书上规定的样子。
书也是人写的，所以没有书之前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
贺瑛不懂，她真的不懂，此刻她能明白张怜秋哀怨，但就是理解不了她的处境，但她也不会去嘲笑和贬低。
“三妹，倒不必这么悲观，你看二嫂嫁了人，不也是天天往外跑的么！”
“不一样！二嫂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我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当然不一样，早在给玉星左说亲的时候，因为张怜秋也快到了成家的年纪，张老爷就让她跟着看。
张怜秋也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生活恣意不拘束的女子。
贺瑛的父亲见着张老爷第一句话就是：“我女儿就是不喜欢拘着，就喜欢乱跑，所以嫁来张府你们也别拘着她！”
张怜秋当时想，一个经常跑外面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正经。
谁知道，贺瑛父亲又说：“我送我女儿留洋去见世面，可是不让她嫁人受欺负的，所以你们要是敢欺负她！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
留洋？那真是张怜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时候她就开始对这位即将进府的二少奶奶带了些许的期待。
“这倒是像我家老头说的话。”贺瑛知道这门亲事，是老头花钱弄来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说这种话。
张怜秋突然抓着贺瑛的手：“所以二嫂你懂了么？我真的很羡慕你。”
同人不同命，贺瑛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又觉得说了显的特矫情，她只好笑了两声。
张怜秋也并非全无希望，就在给玉星左说亲的时候，她听到张老爷有分家的打算；但这个消息自她听过后，张老爷就再没提起过。
不过，现在张府内，一家人已经不在一起吃饭了，都是饭做好了送到各个院里，跟分家也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等我爹说分家，可他就是不说。”
分家的事，贺瑛也有所耳闻，但是她还不想分家，准确说，至少要在贺瑛找过财宝后，哪怕没找到再分家也行。
可是张府里有财宝，且分家传闻又是在自己入门前开始的，难道张老爷是在担心新进门的人，是在肖想张府财宝？所以才有了分家打算？
据三小姐所说，张老爷又是个极为保守之人，这种人作为一家之主，又怎么会愿意分家呢？贺瑛心里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认定，张老爷要分家的原因，就是因为财宝。
“张老爷真的要分家？”贺瑛试探道。
张怜秋说：“反正我巴不得分家，这样我就能出去看看，然后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用天天对着这些早就看腻味的东西，要是再不分家，等嫁人了，我就再也出不去了。”
张怜秋情绪不高，贺瑛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对了她不是喜欢报纸么？那也一定喜欢看书。
贺瑛这次回来，除了化妆品还带了很多书。
“三妹，二嫂那儿有几本外国小说的译本，你想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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