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二
第二日一早，林若玥醒来的时候便看见李淑兰已经在绣着什么东西，她坐了起来。
“玥儿，你醒了，快些洗漱，来吃早餐吧。”
“好”林若玥应了一声便爬了起来，穿好衣服。
芙蓉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林若玥洗漱完毕后才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些碗盘，她走至桌前坐下看了一眼，无语片刻——只有白粥和咸菜，并无肉类。
好在她也不挑食，随意吃了点后，便放下筷子，山茶将碗筷收走。
林若玥盯着李淑兰，她依旧在绣着什么，林若玥又站起来，走至李淑兰身旁坐下。“母亲这是在做什么？”林若玥问。
“夏日将至，蚊虫变多，娘为您缝制香囊，以艾草充之，便可驱赶蚊虫。”
说完只见她手上拿着穿过金线的针手在绣布上来回穿梭，一朵金黄色的小花便出现在绣布上，栩栩如生，接着她重复这一动作，一朵接一朵的花跃然于绣布之上。
“母亲这是？”林若玥问
“金桂啊，你不是最喜欢了吗？”李淑兰回。
看来这林三小姐与自己喜好有些相似，她喜欢的也是桂花，那沁人心脾的浓郁的甜香总会让人心旷神怡，但大多人都觉得这香味浓的发臭，让人厌恶，没想到在这里遇上知己，只可惜她已经离开人世了。她收起心中的万千思绪，脸上展露一个笑颜。
“谢谢母亲，我很喜欢。”
对于刺绣她是一点都没接触过的，因为李璟会在每次出差后给他带私人定制的高定礼服，若是不喜欢也会有裁缝进来为她量体裁衣，没有必要学习，更重要的是她也对此没有兴趣，如今她看到李淑兰在绣便也起了兴趣。她就撒娇求着李淑兰教，李淑兰自是同意了，又手把手教起她来。
她自己学的也快，在李淑兰教完一些基础的绣法之后，直接实践。只见她三下五除二绣了一朵荷花，虽然算不上有多精致，但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却已经不错了。
李淑兰摸了摸她的头。“玥儿好厉害，绣的真好”
“嘻嘻，自然是母亲教的好”林若玥微微一笑。
不知不觉进到了中午，蝉在树上放声大叫，好似是夏日的开场的前奏。
山茶端来了午饭，不出所料依旧是粥，但多了几样小菜，以清淡为主，无鱼无肉。这怎么行？怪不得林三小姐在同龄人中显得如此娇小，没有补充蛋白质，营养怎么跟得上？！
李淑兰似乎早已习惯，并未多说，在山茶布完菜之后就拿起碗筷平静的吃了起来，林若玥不能再说什么，也吃了起来。
饭毕，她拉着山茶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角。
“小姐，怎么了？”山茶问。
“山茶我问你，你是何时跟着我母亲的？”
“禀小姐，奴婢和芙蓉都是在李姨娘出嫁时被选中来服侍李姨娘的”
“陪嫁丫鬟？那你应当知道我母亲以前的事吧。”
“这个……小姐想知道什么？”山茶看起来颇为为难。
“我母亲是因为喜欢才嫁给我父亲的吗？”
“姨娘是嫁入府中和姥爷产生感情的。”山茶回。
“那她以前……”林若玥有没有继续说下去。
山茶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继续道“姨娘从前喜欢柳公子，柳公子才貌双全，性子也温柔，姨娘与他在一场诗会上相逢时，便暗许芳心，姨娘的性情才貌也是极佳，人们认为她是长安城第一才女，后来老爷知道姨娘的名声，在街上相逢，一见倾心，便来李府提亲，可李家只是一个知府，如何能当得正妻？况且老爷那时也有了正妻便是何氏，就抬了李姨娘为姨娘，李知府原先十分不愿因他只有一个女儿，但因林家权势滔天，不得不从，刚开始老爷对姨娘十分爱护，但自从姨娘毁容后就……”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林若玥却是心领神会。
“那柳公子后来如何？”林若玥问。
“柳公子得知此事后，失魂落魄了几日，想找老爷讨公道，但他人微言轻，柳家怕生事，便立马为他择了一门心事，一月后便成婚了。李姨娘得知此事后日日以泪洗面，后来也就释怀了，只得嫁到林家来。”
林若玥听到这里感慨于爱而不得，最后形同陌路的两人，明明两情相悦，却被强权拆散，她默然一刻。旋即说道“我知道了，今日之事别告诉母亲，我怕她旧事重提难过。”
山茶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陪我逛逛吧。”林若玥说
“好”山茶应道。
他们逛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往自己院中走去，快到自己院子时。
“林小姐怎么如此有闲心在府邸中竟能走大半个下午？虽知林府很大，但也不至于耗费这么多时间吧。”
猝不及防，一名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若玥抬起了头，看着那位少年。
月亮已不知不觉爬上树梢，明明不是中秋，却也十分圆润，如一块上好的玉，毫无瑕疵。黑色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以月为中心，周围零零散散撒了一些发出淡黄光芒的宝石。
就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高高的围墙上坐着一名少年，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离得太远。林若玥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衣服是鲜艳的黄，在黑夜中也格外抢眼，林若玥望着他出神。
少年从墙上一跃而下，月光似乎格外眷顾他，将光大多撒在他身上，他就这样随着倾泻而下的月光缓缓落地，待站在林若玥身前时，他拿出折扇“條”的展开，见林若玥还在出神，便又收拢折扇在林若玥眼前晃了晃，林若玥这才回过神。
少年离得很近，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少年的脸，他的剑眉下是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好似要掩住他的一部分多情，薄唇微微勾起，笑着看向林若玥，林若玥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因着实在不知对面的少年是何身份，不可贸然开口。
山茶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上前一步道“江公子，我家小姐前几日落了水，受了惊，失去了一些记忆。所以……”
“我知道了，林三小姐几日不见，怎么又变蠢了？怎么？这河里有我这么帅的男子吗？这么着急的赶着跳下去。”
？？？林若玥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底翻天，面上还是不显道“如您这般，我避之不及。”
江景渊猝不及然被噎了一下，后来将折扇打开，轻轻摇着做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落了一趟水，脑子有所长进也是好事，到比你装痴傻的时候伶牙俐齿了些。”
三小姐是装傻吗？在大堂听闻自己以往是痴傻儿的时候，为此担忧了很久，始终怕露出马脚，现在被这少年这么一说到突然轻松起来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
“是啊，此番落水有不少收获。”
“你莫非是真傻了？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江景渊疑惑地问，然后就想伸手触碰林若玥的额头，被林若玥一侧身躲开，便悻悻地收回了手，似是有些尴尬，但很快从袖子中拿出一包油纸包递给林若玥。
“见到你太高兴了，差点忘记了这个。”
林若玥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我特意去东市计铺买的，你不是最喜欢吃他家的烤鸭了吗？”
林若玥方一打开油纸包就有热气冒出，果真是烤鸭！鸭皮烤的金灿灿的，让人垂涎三尺，她的肚子也正好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差点忘了在外面逛的久了还未曾用过晚饭。
听到那“咕噜噜”的声音江景渊笑出了声，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似在维护她的面子。
“多谢江公子，天色不早了，我要回自己的院子，不然母亲该担心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这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傻子都听出来了，更何况江景渊也不是傻子。
“明日学堂见”江景渊留下这句话一跃到围墙上，之后便无影无踪了。
与此同时，林若玥也走进了屋子。
“玥儿，怎么回来的这样迟？”
“在府里随便逛逛没注意时辰。”
“没用晚饭吧？芙蓉把粥热热，让三小姐吃了”。芙蓉正要应。
“不用麻烦了。”李若玥说，然后从袖中掏出了刚才那个油纸包。
“这是？”李淑兰奇道。
“江公子送来的。”林若玥老老实实回答。
“景渊倒是个好孩子，经常送东西给你。”
“早上托人送了你文房四宝，听说是开学贺礼。”
林若玥边听李淑兰的话，边吃着烤鸭，听到这里便顿住，放下手中烤鸭。
等等，怎么忘了这一茬？
“母亲，明日去学堂？”林若玥问
“对呀，忘记与你说了，明日是咏絮堂开学的日子，你与你二姐姐要一同到学堂去进学。”李淑兰回
“嗯嗯，我知道了。”说完她继续吃着烤鸭，这烤鸭确实不错，她默默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冬市计铺这个烤鸭铺，等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铺子里逛逛才好。林若玥也并不是没上过学，她上一世还是a世大学的大二在读学生，只不过没体会过古代的上学，想想内心也是激动且紧张的。
吃完烤鸭之后，因着明日要上学，他们也没有多聊什么，各自洗漱后也各自回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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