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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你疯了,他是你什么人,就算普通朋友也不该这么对他。”

        周忱叫来的当然是余豪,毕竟好基/友已久。余豪跑车一轰,火急火燎赶到,对着郁仪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通吼。

        郁仪不明所以:“我怎么对他了?”

        “打他,摔他,想杀他。”余豪简短答。郁仪看到他西装革履,头面清爽,把周忱从地上半抱起,小心翼翼,果然带着件外衣盖上他身。

        ——真是说不出地别扭。好在余豪神情全无浪荡,只是焦急和恼火,火得呼哧呼哧哼气。

        郁仪惊疑问:“他电话里对你这么说,叫你来救他?”

        “是,还好及时,没被你害死。”

        郁仪背脊发凉,玩笑还是实话?周忱对余豪说的,对刚才那场逼迫的形容,怎么成自己喊打喊杀?

        但眼前,余豪似乎当真,紧张探周忱心口,纵使夜色迷蒙,郁仪也看得心里翻腾:

        “他又是你什么人?”

        “普通朋友,相互帮助的人,与你我关系一样。”

        “嗯?”最近诸种事不寻常,郁仪免不了怀疑两人有鬼。

        “是谁在我父母面前大言不惭说,把周从我手上抢走,当未婚夫,换我家放过东鼎集团厂地。”

        “是我说,我会说到做到。”

        余豪十分好笑,呵呵呵地苦笑:“真是为了保你家的地,我跟周污名也顶,没什么事也装。为稳我父母,为证明重回正轨,我婚也准备结了。不是你说到做到,是我们用心良苦在帮你做到。”

        余豪大概嫌郁仪没心没肺,不可理喻,一句也不再多说,自顾自带走了周忱。

        郁仪僵化在原地,想,这两人一直在帮她,周忱尤其是,余豪说的无可辩驳。的确,无论周忱做什么,无论他是怎样的人,他至始至终是帮自己的,作普通朋友,是该满怀感激之心,是不该那么对他。

        ——但总觉哪里不对劲,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惘然。

        而且事到如今,哪是普通朋友呢,彼此牵扯已深,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他凭什么隐瞒,干嘛要鬼鬼祟祟,他像离自己很远,像在走一条孤绝的路,而只让自己看到极其有限的交集……

        车呼啸远离,一切都影影幢幢。“想杀他?”轮胎狠擦地面的声音,使她回想起这句话。是,对周忱,想扑过去,锤打他,撕开他,看清他心肝肺腑,把他解剖分拆掉——

        自己喜欢的,想要的,在乎的,半点不落地攥进手里,栓紧捆牢,而恐惧的、警惕的,看不清摸不透的,毫不留情地砍走剁去。

        血肉模糊又如何,她太想要这个人,分出一清二白的部分,供自己毫无保留扑上,就像懵懵懂懂时,偶遇的露齿而笑,满身光辉的那个人,那时的难忘感觉……

        “你没谈过朋友,可以理解,怎么跟人正正常常相处,你都不会?”

        “不会。”

        “我看你是嫁不出去,就当个老姑娘吧”

        “好。”

        “好什么好!”

        家里客厅,她爸板脸瞪眼,誓要追究到底。郁仪已经麻木,爱理不睬往房间走。快消失在楼梯口时,郁成雄深叹口气,脸缓和下来:“周忱说……”

        “不想听,我今晚神经过敏,疯了,别再提这个人。”房门狠狠一摔,郁仪鸵鸟似的钻被子里。

        夜气从开着的窗户漫进来,白天酷暑闷热,夜晚却出奇地冷。

        郁仪辗转,越睡越冷,绵软的床垫如成冰湖,枕头冷凝结块,丝绵被像层蓬蓬的雪盖在身上。她脑门生疼,牙关打颤,蜷起身簌簌地抖,冰天雪地似浸入身体,把热乎的血肉都掏空了。

        太过异常,郁仪惊醒,一头冷汗起身。灰白月色,如将白日鲜明的一切铺上死气,无色无味,毫无生机,她孤独凄清的一人,处在死气铺天盖地的包围里。

        噩梦么?

        郁仪抬手捶脑袋,又掐又打,冷汗粘腻,呼喘有声。窗外树木摇撼,灯光稀疏,她抱起头,身上有疼痛的,口中泛苦涩味,一切无比地真实,是切切实实,萦满身的苦痛感觉。

        满眼死气,是痛不欲生呀。

        可怕!陷到强烈的痛苦,从没体会过的痛苦,是究竟沦陷在感情,非得饱尝求而不得的苦么?

        不像,不只懊恼沮丧了,不只沦在感情的苦,还似心胸生出了利刃,最紧要之物化为利刃,在宰割自己的千刀万剐的苦!

        怎么回事?

        郁仪大口喘气,冷汗淋漓,实在受不了开灯起床,在房里来回走。胸闷头疼似要炸,她触摸自己身体,又找不到症结,明白只是精神上的,精神上诡异的、难解的动荡——

        是,她想对周忱解剖分拆,而他在生生承受宰割?不不,这不是她的感觉了,是她沉沦感情,共感到了周忱的感觉……

        郁仪再拍一下头,肯定自己真的是疯了。

        眼圈红红,肿泡似青蛙,郁仪揉着眼,在办公室等葛律师。她搬到那张硕大的红木桌前了,一屋暗红沉闷装饰,她很不喜欢,但没钱更没心思去更换下。

        不过瞪眼悠游的金龙鱼,果断叫人拿去放生,办公室里再不许养这些,这种中年男人的恶趣味。

        葛言白衣黑裙地走进,郁仪起身邀坐,两人年龄相仿,彼此也好说话,葛言还是恭维了句:

        “我眼光没错,看到你‘登堂入室’,为你高兴。”

        “我一点不高兴,压力好大,想请你帮我,与你们律所的合同,下年我就跟你签吧。”郁仪心领神会保证。

        “料到,”葛言笑着坐对面,“银行债务的事,是挺紧的,我查到的是,半年后就还本期限,你得一生悬命地筹钱。”

        “嗯,这日语词形容我正好,中文里都找不到这样的词。”郁仪真觉得是命悬着在干。

        “所以筹钱过程,不能出一点差错了,”说完,把中标合同推上前,“我凭这合同申请到贷款,前期的已到账,但太怕后期出差错。”

        葛言拿起仔细翻,没抬头肯定说:“合同上还好,看不出什么风险。”

        “风险在合同外,我想你帮我查一家公司,”郁仪打开手机再递,“这家公司在投标时竞争,它败北了,但不会善罢甘休,它背后,有那个你知道的杜经理。”

        葛言默默记下,视线仍在合同上,手指一行一行移,末了抬头,沉重地看郁仪:

        “别的不说,你走这条路,财务上很有风险的,如今情况,裁员才是正理,这样维持生产,绑定一个□□项目,岌岌可危,毕竟难保证总有□□项目能绑定,这个完了,下一个在哪儿?”

        郁仪深深吁口气,朝椅背摊坐,再挺起身,把内心乱七八糟的疯狂压下去:“我被人一步步引导的,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是像只能如此,如果你不裁员,不发生劳工纠纷,想让这企业维持下去的话。”

        葛言冷静的话,郁仪忽觉如面镜子照透自己,所说,正是她的弱点,贪婪和欲望,她直接表露出而被人好生利用了的弱点。

        “我还想你帮我查一个人,”郁仪重重写下周忱的名字,“你见过的,想你帮我竭尽所能查他。”

        四周湿漉漉,雨水哗哗地。郁仪不觉眼湿,拿手背抹一下,恢复正常,心惊肉跳问开车的葛律师:

        “你说,我把一个人推下高台,不是有意,把他摔得不省人事,我该受什么处罚?”

        “罚的轻重,跟人身伤害对应,摔死摔残,绝对量刑,轻微的伤,那就用钱赔偿,”葛言就事论事开口,才想到不对劲,“周忱在医院,是你摔的吗?”

        “是我,真无心之过。”郁仪嚅嚅声,犯错似的脸红。

        “过失伤人也能判刑,”葛言斜瞟一眼,觉得小瞧了郁仪,笑笑,“你好厉害,怀疑人家是渣男,别有用心,直接动手。”

        郁仪坐正正色:“我没怀疑他是渣男,只是觉得他扭捏隐瞒,可恨。”

        “这说不清,”葛言没想卷到这种“情仇”,一脸无奈,搪塞金主,“广仁是私立医院,隐私保护得很好,我也不知他在医院怎样,要是他不恨你,你就躲过一劫。”

        郁仪失魂落魄,像没听见,手捂上脸,无颜以对模样。

        “他肯定不会恨你,”葛言安慰,“我查到的,接触过的,他挺好的一个人,该称作有为青年,你不觉得是吗?”

        葛言接到任务后,三天后向郁仪报告。周忱好查,律所对□□的服务多,关注也有渠道弄到信息,周忱档案能翻,去向能打听,做事的轨迹,也能在各类材料中找到。

        他京城出身,京城读书长大,一路名校优秀,真算是为政治抱负到基层。做事也果然如他抱负,一社区被他半年盘出各种先进,上面交口称赞,响应形势做的项目也很出色,只差几年资历,就是提拔的头等人选。

        郁仪手上攥着媒体报道的打印册,间或有周忱的照片、姓名,有为青年,看去如此,可郁仪对着莫名想问:你荣耀之后,功劳之后,看得到为这牺牲的人,伤心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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