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常酒酒朝齐源吐了吐舌头,“你来打我啊。”话音刚落,几个雪球就冲着常酒酒砸了过来,雪丝冰凉飘进常酒酒的衣领,冷了她一个激灵,定睛一看,前方齐源手里转了几个雪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常酒酒抖落身上的雪,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你的要求,我自然有求必应。”说着又是几个雪球朝常酒酒砸过去。
常酒酒抱头鼠窜,躲在一棵树后面,不甘示弱的捏起雪球,咬牙切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这雪在齐源手里像面团,在她手里像面粉,眼巴巴看着雪聚到手里,却又松散开,一顿忙活,唯有手冻得通红。常酒酒暗气暗恼。
忽觉哪里不对,抬头望去,果是齐源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仿佛嘲笑她一个雪球都攥不起来。
“要不送你一个?”齐源将手里的雪球伸向常酒酒。
常酒酒眼睛一亮,心道齐源真是个大善人,欣喜的伸出手,想要接过雪球。当她的手将将要触到雪球的那一刻,齐源却勾唇一笑,反手将雪球朝她扔来,砸了她满头白雪。
原来是大骗子!常酒酒晃了晃脑袋上的雪,莹莹白雪洋洋洒洒飘落。
“哼!”常酒酒一个起身便朝齐源飞扑过去,齐源始料未及,以身接住常酒酒,两人双双砸在了雪地中。
“这下,看你往哪儿逃。”常酒酒得意洋洋。
齐源没有回话,只静静地望着她,眸里映着她发丝微乱,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常酒酒这才意识到两个人实在是有些近,距离不过一指远,她趴在齐源胸膛上,眼睛对眼睛,鼻尖对鼻尖,呼吸间缠绵萦绕,气氛氤氲暧昧,看着齐源俊俏的面庞,常酒酒不觉心跳漏停一拍,不知是躲开的好,还是厚着脸皮直接亲一口的好。
忽然一把雪扬到了常酒酒的头上,冰冷的雪瞬间浇灭了她的情动。
“啊啊啊!”常酒酒气愤不已,握了小拳头咚咚的敲上齐源的胸膛,“大坏蛋!欺负人!”
齐源爽朗的笑了起来,任常酒酒的粉拳打着。
“你还笑!”常酒酒嘟起了嘴。
“好,好,我不笑了。”齐源抬手轻轻扫去常酒酒发丝的雪,眼里凝着宠溺,“那现在,我任你打我,决不还手。”
常酒酒忽闪着眼睛,糯糯道:“你说的。”
“嗯。”
常酒酒展颜一笑,从齐源怀里起身,想要狠狠“报仇雪恨”,却没注意两人衣裳勾在了一处,只听“撕拉”一声,常酒酒的外衫撕出了个口子,冷风夹着飘雪舞荡着破碎的衣袄,凉意顺着硕大的裂口,透进内袄。
常酒酒低头看着撕裂的衣衫,心中委委屈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件外衫罩在常酒酒身上,掩住衣衫的裂口,止住了凉意,“左右不过一件衣衫,我们去镇上,再买一件就是。”齐源安慰道。
听得这话,常酒酒拍了拍脑门,“是了,上次便想去镇上,不巧遇到了混球,拖三拖四竟拖到了如今还未去成,不若我们明日就去!”
齐源颔首:“那便依你。”
“不过,”常酒酒看着齐源仅着一件单衣,颇是过意不去,“你冷不冷。”
齐源拉起常酒酒的手,“牵着你,便不冷了。”
“还是相公最好了,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常酒酒摇了摇两人紧握的双手。
齐源瞥了眼常酒酒衣上的裂口,“还敢动手?小心报应来得快。”
常酒酒小声哼了一声。
常酒酒跟在齐源身后往家走,踩着他的脚印,浑白的天地间仿若只余齐源,常酒酒想,若是如此一生也好。
翌日,西镇,飞檐兀立,商铺鳞次,灰砖红瓦间一条石板小路笔直延伸,路旁青红的门楣高高悬起亮眼招牌的铺子,旗帜飘扬,三三两两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喧闹,茶坊酒肆各式货摊琳琅满目。
常酒酒拉着齐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蹦蹦跳跳着,这个瞅一眼,那个碰一下,稀奇得很。
忽然前头传来锣鼓声响,常酒酒双眼一亮,歪着头将齐源瞧了一瞧。
齐源看着她眼里忽闪忽闪的星芒,笑了笑,道:“走吧。”
常酒酒立刻绽了小酒窝,拉过齐源向人群中奔去。
几只火红的舞狮威武勇猛,或跳或跃或闪,抛起一绣球于间起起伏伏,翻腾间令人眼花缭乱,舞狮绕着的是矗立的高架,由三面围成,下宽上窄,一格一格如梯子般向上延伸,抬头望去仿佛直入云霄,架子顶端上若隐若现插着一支花,一抹嫣红在寒风中肆意绽放,尽显妩媚。架子周围围着一群人,将本不宽敞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作何?何来这么大仗势?”旁的一个大爷却问出了常酒酒的心声。
“你莫不是刚来西镇,这不是夺花赛嘛?”有人嗤之以鼻。
夺花赛?好似听黄大仙提起过,但常酒酒却从未亲眼见过。
那人接着解释道:“大家抢的就是上头那朵花,谁爬得最快,取得花,谁便是最强的。”
“那看你也是身强体壮怎么不去试试?”大爷向那个人问道。
“现在来参加的都是些年轻的孩子,敏捷又机灵,我们这群上了年纪的,可抢不过他们,若摔了下来可得不偿失。”那人摇了摇头。
“话说最近官府寻人动静颇大,还能照常进行夺花赛,也是难得了。”又有一人插进一言。
“咦?寻谁?”常酒酒不解,不由问出了声。
此时,惊天一声锣响,周围瞬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场中。
随着周围的呐喊助威,蓄势待发的人们就如离弦的箭,嗖地向架子窜了上去,大家的心皆随着攀爬的人群移动。
低处人多拥挤,不时有人被挤兑下来,也有人稳住了脚,一跨便是几个台阶。
常酒酒目光向上移去,在触及最前面那人时,蓦地瞳孔一震,那俊朗的模样分明是金任!真真是冤家路窄,何苦不相逢!他在镇上不好好劳作,却来夺花赛卖弄。
“哇,前头那个是个好俊俏的公子啊。”
“那可不,前几次的夺花赛,都是他摘下的花,真是风流倜傥,武功盖世的人儿。”
有姑娘在旁边悄悄议论起来。
常酒酒心底冷笑一声,这家伙又来招引小姑娘了,常酒酒仰头望去将金任仔细端详了起来,想探查一番这武功盖世,究竟盖在哪。
金任的身手着实矫健,动如脱兔又稳如磐石,随着架子越来越高,不少人被挤了下来,金任依旧敏捷向上攀去,以一步之遥的差距稳稳领先。看来这次又是金任第一了。
齐源垂眸轻轻看了眼常酒酒,然后伏下身,在常酒酒耳边说了句:“你想不想要那朵花?”
“欸?”常酒酒不明就里,这是何意?金任大抵不会将花给她的。
眼见金任攀到架顶,只欠伸手这么一摘,架子那朵娇滴滴的红花就摘到手,被誉为最强的男子。
齐源忽然起地一跃,轻点架子,几个借力间已来到架子高处,就在金任的手将将摘到红花之时,齐源伸手一夺,便先一步取到了花。
金任看着瞬时空荡的架子一脸茫然,而后瞪向凭空冒出来的齐源。
齐源不顾金任的眼神,向后仰去,直接从架子的最高处跳到了地上,掀起风动,衣袂飘飘,眉眼间是淡而淡的神色。
而这一切不过伸手的一瞬间,周围本是一片助威呐喊,此时却异常安静。大家盯着场中的齐源,惊诧万分。
齐源看着常酒酒,迎着众人的或惊或疑或奇的目光,向常酒酒大步走去,将红花送到她面前。
于是常酒酒从一看花群众一跃变为大家的焦点。
看着眼前的嫣红娇嫩的花,常酒酒心里砰然一跳,对这一变故愣怔不已。
默了片刻,周围却爆出一片惊呼,众人议论纷纷。
“一眨眼的功夫,那人把花摘了去,好快!”
“是好生俊俏的男子啊!”
“原来有了意中人。”
“真真是可惜。”一姑娘泫泪欲滴。
“这女子也是好生美丽,两人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常酒酒汗颜,急急拉着齐源出了人群。
“又是他!”高架下,金任狠狠一甩衣袖,转身而去。
身后嘈杂的声音渐远,常酒酒捏了捏手里的小红花,小声说了句:“其实,这花送给自己心仪之人的”
齐源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我只认识你,不送给你,却是给哪个?”
常酒酒弯了弯嘴角,心花怒放。
齐源扫了一眼街边商铺,转而道:“看那旗帜,这前面该是衣铺了。”
突然,常酒酒的肚子叫了起来,咕噜咕噜,声音甚大。
常酒酒赶忙用双手捂住腹部,然,捂不住声音。
齐源温柔道:“饿了?”
常酒酒赧然点了点头。
“你想吃什么?”齐源问。
常酒酒思了思,道:“冰糖葫芦。”
“前头听到小贩吆喝着冰糖葫芦,我且去寻一寻,你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齐源指着路边茶摊道。
“也不是非要吃冰糖葫芦啦。”常酒酒拉住齐源。
齐源一笑,“我去去就回。”
常酒酒乖巧地坐在茶摊凳子上,满心欢喜地等着。
坐了不大一会儿,却见前头传来一阵骚动声,常酒酒举目望去,只见几个青衣官兵,神色威严,举着一张纸,正挨个人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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