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戒烟
林烟芷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这个人不只是疯子，还是个变/态。
她四下扫了一眼，百米之内，空无一人。
远处的酒店灯火通明，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依稀能看到里面热闹的景象。
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权衡一番，林烟芷干脆头一歪，装晕。
她烟味过敏，和柯以舟亲密接触这么久，晕倒应该不算奇怪。
“吓到了？”柯以舟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下坠，他松开一只手，转过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林烟芷一动未动，仿佛真的晕了。
柯以舟闻了闻袖口，没有烟味，甚至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吸过烟。
为了见她，他还特意处理过。
“你啊。”他无奈地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语气中竟然有点宠溺。
林烟芷顺势靠在他的胸前，依旧未敢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志宇看自家表哥很久没有下来，特意去楼上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连林烟芷都不见了。
怕他又惹事，从party上把苏珊抓出来一起找人。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你是不是太过担心了？”苏珊对自己被从party中拉出来颇有不满。
“你不知道我表哥有多过分，我姐不是他的对手。”
“是吗？我倒是没和你表哥打过交道，你们公司的那个苏琦之倒是不错。”
江志宇白了她一眼。
酒店内没发现二人踪影，问过服务员，说是出去了。
才刚出酒店门口，就瞧见柯以舟抱着林烟芷从草坪那头走过来，不急不缓，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还挺浪漫。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会误以为是一对。
苏珊见状忙跑过去，见林烟芷闭着眼睛，焦急道：“又晕了？”
说完还特意凑到他身侧闻闻，“奇怪，没有烟味啊。”
林烟芷在心里嘀咕“猪队友”，不着痕迹地拽了下她的衣裳。
苏珊正想说话，感觉被掐了一下，忙闭嘴，转头看向停车场，“不用打救护车，我开车送去医院。”
怕说多露馅，说完就跑了。
柯以舟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嘴角微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苏珊把车开过来，下了车打开后排车门。
柯以舟却走到副驾驶旁边，“开这个。”
她没反应过来，就把后排车门关上了，顺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他将人放了上去，还贴心地系好安全带，之后才把门关上。
人已经上车了，苏珊才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却被柯以舟抢了先。
从上车到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人我送去医院，party还没结束，你们回去吧。”
说罢，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江志宇看向苏珊，“怎么回事？”
苏珊一拍大腿，“完了，他应该发现了。”
车是林烟芷的，人已经走了，这时候追过去也不是回事。
“你表哥做的最过分的事情是什么？”
江志宇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每件事都挺过分的，但也有底线，不会触碰到法律边界。”
“那就好。”苏珊松了一口气。
林烟芷除了烟味过敏引发的病理性晕倒，其他方面还是挺强大的，只要没有危险，应付个男人不成问题。
可她忘了，柯以舟是个疯男人。
车已经开出去有一阵了，车内静谧，柯以舟自上车后一句话都没说。
林烟芷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睁开眼睛，以至于现在车开去哪都不清楚，如果真的去医院，反而会闹出乌龙。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身侧的人好像能窥探她的内心，适时地给了一个台阶。
林烟芷睁开眼睛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助理演技太差。”
她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顺手从旁边拿出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水还热着。
“前面停车。”这是她的车，而现在是柯以舟在开车，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总感觉怪怪的。
“为什么装晕？”柯以舟置若罔闻，仍在往前开。
“不晕要和你回家吗？”说到这，她又猛灌了一口热水。
一个男人平白无故带一个女人回家，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回家而已，你怕什么？”
“如果你有生理需求麻烦找别人。”都是成年人，她也不再顾及什么。
“心理需求呢？”
“那就去看医生。”她毫不犹豫地回怼。
短暂的对话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柯以舟没有要停车的意思。
此刻正在马路中央，林烟芷也不好直接上手抢方向盘。
从熟悉的地标来看，目前车行驶的方向和她回家的路一致。
手机提示音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退款信息。讽刺的是，不过一天，她还是和他共处在一个车厢内，好像冥冥之中，被什么操控了一样。
虽然之前说不打算再给他钱，该还的债还是要还的。
林烟芷刚点开转账界面，就听身侧人道：“我是不会收的，去吃饭。”
她下意识地将手机锁屏。
“吃完饭后，我们两清？”
“看心情。”
车一直被他开到地下停车场，林烟芷没有拒绝。在没有烟味影响的前提下，和他吃顿饭如果能做个了结，没什么坏处。
柯以舟带她去的是一家家常菜馆，开在商场顶楼，餐馆内被隔成一个小小的包厢，颇具私密性，林烟芷和他相对而坐。
这不像是他会来的地方。
“想吃什么？”柯以舟将菜单推到她这头。
“清淡点的都可以。”林烟芷自重生后，格外注重养生。
死过一次的人，但凡想活，都格外惜命。
柯以舟随意点了两个菜，菜单被服务员收下去，随后还拿来一壶柠檬水。
他倒了一杯递给她。
不对，按理说，这顿她请，现在有点本末倒置。
林烟芷接过水壶，也替他倒一杯。
柯以舟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里，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他不发疯的时候，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林烟芷本就不善言辞，和不太熟悉的人更说不上什么话，只是握着水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来缓解尴尬。她还没忘，这个人在不久之前还想带她回家。
柯以舟自进包厢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刚巧面对面而坐，他的目光越发明目张胆。
林烟芷不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忍了一会，终究是受不下去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那你看什么？”
“看你。”
他有把天聊死的本领。
在林烟芷看来，柯以舟不像是会对别人感兴趣的人，她指的是上心。
自她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遇到的人，发生的事，以至于没有办法预判未来，林烟芷只有一个想法：想活着，而不仅仅是只活到35岁。
因而一切可能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改变不了的，尽量远离。
服务员掀开帘子上菜，很快又退了下去。
“尝尝看。”柯以舟递了双筷子给她。
“谢谢。”林烟芷接过，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不好吃吗？”
“很好吃。”
“那就是一起吃饭的人影响胃口。”
林烟芷条件反射地点点头，随即抬头看向他，为暴露自己的内心而有些尴尬，这样的情绪仅仅持续不到几秒的时间。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她的想法，他应该清楚。
柯以舟似乎习惯了，又或者料到她会这么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道：“为什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你，就事论事，我受不了烟味，而你吸烟，仅此而已。”
“我今天没吸烟。”
“今天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他向她吐烟圈的那一幕在脑海中浮现，林烟芷摇摇头。
“如果我戒烟呢？”
“和我无关。”她没有权利要求眼前这个人为她做任何事，这顿饭之后，也不想再和他有关联。
“我想和你有关，打个赌，如果我戒烟成功，给个机会。”
林烟芷放下筷子，他认真的？可他们不过第二次见面，认识两天而已，她也不会自负地认为自己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领。
“柯以舟，我不知道你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想要靠近我，但我不是很想和你接触，所以戒不戒烟是你的选择，另外，有些东西是不可逆的，过往的吸烟史会在你的肺里留下痕迹，烟可以戒掉，肺却只有一个。”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烟芷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起身去前台买单，却被告知柯以舟是这家店的会员，钱自动扣过了。
林烟芷看了一眼包厢，柯以舟没跟出来，或许她说的话有点重。
在前台留下饭钱让服务员转交给柯以舟，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柯以舟的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来电是老头子。
“喂？”
“滚回来。”那头说完电话就挂了。
他盯着屏幕笑了一下，眼神却毫无笑意，嫌弃他的又何止她一人？
他顺手挑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出了门。
刚到前台，就被服务员叫住。
“这是刚刚和您一起吃饭的女士要求转交给您的。”
柯以舟瞥了一眼那几张红色的钞票，“小费，赏你了。”
想要和他撇清关系，没门。
柯以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叫代驾把车开到饭店，自行前往郊区别墅。
才刚进门，柯妈妈就迎上来，拉着他袖子东瞅瞅西瞅瞅，“怎么还掉河里去了？有没有伤着？”
“好着呢。”柯以舟还在奇怪他妈怎么知道这事，下一秒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都上新闻了，多亏人小姑娘给你救上来了，没留个联系方式？哪天带回来妈妈请吃饭，得好好谢谢人家。”
柯以舟原本还在为这么屁大点事就上新闻而感到懊恼，听他妈这么说心里竟莫名有点开心。
“好。”
本来是其乐融融的一副场面，被他爸冷着的一张脸打断。
“长本事了，丢人都丢到新闻里去了。”
柯以舟理了理被他妈扯变形的衣袖，为即将到来的一场狂风暴雨而默哀。
“怎么能这么说？孩子人没事就行。”柯妈妈不满道。
“孩子？你看看他多大了？都是被你宠坏的，眼看着三十岁的人了，心性未定，整日疯疯癫癫的，尽早找个人管一管。”
柯以舟了然，这是要让他结婚的意思。
果然，下一句他爸又道：“你那些姐妹里面有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赶紧安排他见一见，结了婚多少会安生点。”
柯以舟这人的疯子程度多少随了他妈，年轻的时候柯妈妈爱玩，柯爸爸连宠带哄结了婚，婚后总算收敛一点。
柯妈一听要安排结婚，忙松开儿子的袖子，跑到自家老公面前，“不成。现在都支持自由恋爱，再说我那些姐妹的闺女都有对象了。”
她姐妹是谁？没一个省油的灯，这要是变成了亲家，那可不是亲上加亲的事，整不好还得演一出大型家庭伦理剧，不仅要处理婆媳关系，还得兼顾亲家关系，岂不要累死。
再者，她儿子是不是喜欢女孩子也未可知。
结婚？那是柯以舟想都没想过的事，总之上辈子他没结过婚，这辈子……想到那个人，他心中一暖，“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结婚好啊，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留在身边了。
此话一出，柯爸爸柯妈妈齐刷刷地看向柯以舟，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从没谈过女朋友，提起频率最高的是那个叫苏琦之的合伙人，男的。
听到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句听柯以舟说：就是那个苏琦之。
柯妈妈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僵硬的微笑，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你们不是看到了？从水里把我捞上来的那个，她救了我，我准备以身相许。”
柯妈妈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与自家老公面面相觑，见柯爸爸没什么反应，追问道：“人家姑娘怎么说？”
“让我滚远点。”
“……”
柯爸爸被气的头疼，对柯以舟摆摆手，示意不想看到他，扶着楼梯上了楼。
柯妈妈却面露喜色：“儿子，我相信你，大胆追吧，你追到了，我们没意见。”
柯以舟心情不错，本以为这次回家又要被老头子教育一番，没想到竟收获意外惊喜。
另一头，林烟芷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了柯以舟。
大概是那个疯子在说她坏话。
——独白：结婚
柯以舟从没想过结婚，在遇到林烟芷之前。
结婚是责任，是束缚，也是枷锁，但如果结婚对象是林烟芷，那就不一样了。
他不介意为她收敛一点。
戒烟？他的目光瞥向茶几上的烟，今天一整天没吸烟，竟然也没有觉得难受。
他拿起掏出一根，盯着看了一会，又迅速放回去，顺手将整包烟丢进垃圾桶。
屋子里大而空旷，是降温了吗？总感觉冷冰冰的。如果有她在，是不是会暖很多？
像是想到了什么，柯以舟凑到沙发套上闻了闻，好像是有点烟釉味，平日里吸的烟钻进家里的每一个缝隙，或许该重新装修一下，把家具都换一遍，迎接女主人的到来。
至于她？他有太多办法让她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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