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气晕了
皇子之尊又怎么了,谁还不是个皇子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秦无咎顺带着也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是皇子,另外的两位皇子也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楚皇也变相承认了,那以后...
皇室之中,永远扯不开的一个话题便是——夺嫡之争。
陆青云说楚皇当年是不想当皇帝的,然而他却当上了,而如今的两位皇子,显然没有一个像楚皇,他们两个都十分积极的在楚皇面前表现,凡事都要争个高低,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凭空又多出来一个秦无咎,本来的两方争霸变成了三足鼎立,那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秦无咎摇了摇头,想了想好像只有他跟当年的楚皇一样,只想自由自在,对皇帝的位置,还真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一直以往都是在偏僻山镇中长大,秦无咎从没想过这种东西,即使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没想过争权夺利。
秦无咎冷笑道:“这次再去求陛下,那下次呢?他们还会找到理由!人善被人欺,皇子之尊又怎么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只管说就是!”
什么事都求人,那他不就成废物了,楚皇虽是他老爹,可也不能事事都靠爹,那不就成了周群那群纨绔子一样的货色?
见到秦无咎铁了心,韩忠斟酌道:“还真有件事大人说不定能用的上,入春以来,大皇子翻修花园,从户部支了三万两银子。”
原本秦无咎听到那肖长贵是清廉之人,还以为是廉洁奉公呢,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事。
秦无咎冷笑道:“好一个国库紧张,国库有银子给大皇子修园子,却没有银子给将士们发饷,真是可笑之极!我还以为那肖长贵是真的廉洁奉公呢?敢情都是狗屁!”
韩忠沉声劝道:“大人,这事确实可以做文章,但大人还是谨慎一些,若真的闹到陛下面前的话,那可真的结下大仇了!若是……”
虽然韩忠最后没有说出来,但是秦无咎明白,若是大皇子没有登上皇位还好,若是大皇子登上皇位的话,到时候秋后算账……
韩忠带着一丝忧虑之色匆匆离开了,秦无咎心中倒是没有太大的忧虑,因为他的手里的牌不少。
若真是和大皇子结下了死仇,那他就选择支持二皇子就是,他怎么也算是个皇子,若是他也支持二皇子的话,二皇子绝对赢面大增。
再了不起,他还可以投奔剑宗,怎么说也算陆青云半个徒弟,有陆明月在,相信剑宗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况且,楚皇还春秋鼎盛,这般漫长的时间内,变数实在太多,甚至说不定那天大皇子突然暴病而亡了呢!
所以说,怕个球!手里握着这么多牌,有这么多退路,若还活得窝囊的话,那岂不是白活一世?
秦无咎静静的喝完了茶,这才潇洒的下了茶楼,亲兵立即簇拥了上来,秦无咎一挥鞭子道:“走,去户部衙门!”
户部不是六部中权柄最大的衙门,但是一定是六部中最忙碌的衙门,无论何时,户部衙门总是进进出出很多人,看起来熙熙攘攘。
但是当秦无咎身着官服,带着近百亲兵来到户部衙门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秦无咎刚刚下马就有小吏迎了上来,不卑不亢道:“将军,不知道小的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秦无咎抬了抬手示意亲兵们留在外面,随即握着马鞭向里走去。
小吏见到这位年轻的将军没有搭理他,立即就明白了,这位将军很可能来者不善。
他更知道眼前的小将军大概就是前阵子官复原职,圣眷无人能比的秦无咎,更加不敢大意,连忙小跑着一路跟着走了进来。
进入了衙门的大堂,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堂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因为秦无咎心情不好,身上原本收敛的气势外放了不少。
大堂内基本都是文官小吏,即便是秦无咎的气势只是放出了一丝,也瞬间让大堂内的人感受到了压迫。
跟在秦无咎身边的小吏更是腿都软了,颤声道:“将军,不知道您光临户部衙门有何贵干啊?”
秦无咎淡淡道:“本官是来找肖长贵肖郎中的,他在哪儿?”
小吏颤声问道:“将军要找肖大人有何事?“
秦无咎沉声道:“本官问你肖长贵在哪儿?!”
面对秦无咎的气势,小吏脸色发白,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道:“在,在这边!”
秦无咎立即带着亲兵向小吏所指的方向走去,大堂里的文官小吏全都呆呆的看着秦无咎,不知道这位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将军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嚣张。
户部乃六部之一,掌控着大楚的赋税财政大权,是大楚名副其实的财神爷,权柄不可谓不大。
虽然这位将军算不上是大闹户部,但是这态度看起来可不怎么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来头。
大堂里闹出来的动静,里面的值房里的文官也都听到了,秦无咎径直进入了国库司,而国库司里的文官小吏全都惊动了,起身呆呆的看着大步走来的秦无咎。
秦无咎走进了国库司,抬眼就看到一位有些消瘦的老头皱着眉头向外走。老头也看到了秦无咎,皱眉道:“本官便是户部郎中肖长贵,不知道将军是?”
消瘦的老头,看起来十分精神而且正气,但是秦无咎却不认为他有多么正直,若是真的正直也不会宁愿不给将士们发饷,也要给大皇子修园子。
秦无咎沉声道:“本官忠勇将军秦无咎,既然我都来了,肖郎中应当知道我的来意!”
如今秦无咎的名声官场上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浓厚的圣眷,这在大楚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被惊动了的户部官员们听到秦无咎自报家门,既惊愕又释然。
还道是谁这样在户部衙门中乱冲乱撞,原来是这个血衣进宫的狠人。
这样的猛人来户部衙门撒野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而且,严格来说也没撒野,无非就是脸色臭了点,声音大了点。
只是不知道肖郎中为何会得罪了秦无咎,真是好大的胆魄,就不怕秦无咎一怒之下悍然行凶?
如松而立的秦无咎身上散发着气势,国库司的官吏们噤若寒蝉,就连肖长贵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什么是凶人。
他在天长节的时候也曾见过秦无咎,感慨这样年轻就官居三品,那时的秦无咎看起来温尔文雅十分谦逊和煦。
谁曾想到,这样的少年原来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不过肖长贵毕竟是身居要位的官员,身上也自有威势,虽然心里发紧但是也不至于向小官小吏那样噤若寒蝉。
肖长贵咬牙道:“我知道秦将军为何而来,只是秦将军也该知道,为了巩固边防,国库的银子就像流水一样流向北方,如今国库吃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延发忠勇营的饷银我也实属无奈!还望将军见谅!”
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秦无咎气势汹汹的闯进户部衙门,原来是因为忠勇营的饷银再次延发了。
其实众人心里也都明白,国库无论什么时候都吃紧,因为大家都盯着,但是你要说连忠勇大营的那点饷银都发不下来,那可说不过去。
其实这里面的猫腻大家也都明白,若是忠勇大营还如以前那样,延发也就延发了,但是偏偏这个煞星又官复原职了。
秦无咎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国库吃紧?那么,请教肖大郎中,这忠勇营的饷银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肖长贵咬牙道:“最早也得三五个月,最迟半年多也说不准。”
外面的大堂里一片安静,他们万万没想到肖长贵竟然这样回答。这是要和秦无咎正面刚起来啊!
其实本不算多大的事儿,毕竟秦无咎才刚刚官复原职,而拖饷是在秦无咎被罢官期间,只要肖长贵服软,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将饷银发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肖长贵竟然毫不松口。他们心里十分不解,因为秦无咎可不是随意能拿捏的软柿子,毕竟锦衣卫指挥使的头颅都被砍下来了。
外面的大堂里更加安静了,简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以秦无咎的性子,肯定忍不了,接下来很可能石破天惊。
这秦无咎不会悍然拔刀将肖长贵给一刀劈了吧?
简直气急而笑,这是真的在针对他秦无咎,针对忠勇大营。拖饷拖近一年,这他娘的还吃不吃饭了?
秦无咎冷声道:“最开始本官听说因为应对北齐,国库吃紧,因而延发忠勇营的饷银,我秦无咎心里对肖大郎中十分钦佩,觉得肖大郎中一心为公!”
“边防要紧,我忠勇营的将士就算勒紧腰带过日子也无妨,都是为了朝廷百姓!”
“但是,本官却听说,大皇子从户部支了三万两银子修园子!肖大郎中,可有这回事?”
肖长贵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外面众人更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秦无咎直接将大皇子都拉下了浑水,这也太大胆了吧?
谁都这知道这事,但是却没有人点出来,因为谁都不知道将来大皇子会不会登上皇位!
没想到秦无咎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点了出来,这真是豁出去了!
肖长贵咬牙道:“这是陛下准许的,是经过内阁批准的,户部没有理由不拨银子。”
秦无咎冷笑道:“哦?这么说给忠勇营发饷银,不是皇帝准许的?内阁没有批准?”
“你给本官说清楚,若是你说陛下没准,好,本官立马转身去宫中问个清楚!你若说内阁没批准,好,本官立马转身去内阁讨个说法!”
去宫中问皇帝,去内阁质问阁老,别人或许光说不做,但是秦无咎....
肖长贵觉得这个曾经血衣闯宫的人绝对干的出来。
所以肖长贵也没法推脱,只能咬牙道:“这,陛下和内阁自然也都准了。”
秦无咎冷笑道:“都准了?那本官倒是要问肖大郎中一句,到底是给将士们发饷重要,还是给大皇子修园子重要?”
肖长贵咬了咬牙没有说话,秦无咎冷笑道:“你披着这身官服,身居要位,就是让你献媚邀宠的吗?”
“说的大义凛然,本官还以为你是一心为公呢,狗屁!不过是一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只想着邀宠献媚,不想着将士们的死活!”
“你有为官的操守吗?圣人之训就是这么告诉你的?你一个读书人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无咎的这一番话说的又快又狠,整个大堂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知道秦无咎动起手来特别狠,没想到说起话来也这么狠。
这样指着肖长贵的鼻子骂,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以后肖长贵还有脸面继续来上衙吗?
或许肖长贵也万万没想到秦无咎竟然会这么光棍,竟然不管不顾将大皇子拖下水,这让肖长贵直接没了退路。
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肖长贵的脸上既有铁青之色也有惨白之色,身体摇摇欲坠,指着秦无咎道:“你,你,你……”
秦无咎冷笑道:“本官今天撂下一句话,若是不给本官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本官就去问一问陛下,到底是给大皇子修园子重要,还是给为国效力的将士们发饷重要!”
到底是给忠勇营的将士发饷重要还是给大皇子修园子重要?
明眼人一想就明白,陛下肯定觉得给忠勇营发饷更重要,况且,秦无咎的圣眷十分可怕,这是最关键的。
这事儿要是捅到皇帝那里,不止肖长贵会受到皇帝的斥责,甚至大皇子也会受到皇帝斥责。
肖长贵原本就摇摇欲坠现在听到秦无咎最后竟然好撂下了这样的狠话,再也坚持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轰然倒地。
秦无咎看也没看倒地吐血倒地的肖长贵,冷哼一声便向外走去。
发完了火,肖长贵被他骂的吐血倒地,秦无咎心里的火气和不爽全都发泄了出来,心情好转了不少,身上的气势也收敛了。
虽然已经没有了迫人的气势,但是大堂里官吏们仍然鸦雀无声,怔怔的望着秦无咎向外走去,真是太吓人了!
直到秦无咎走了出去,国库司的官吏们才从噤若寒蝉中回过神来,纷纷起身去查看吐血倒地的肖长贵。
出了户部衙门,秦无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今天估计他是跟大皇子结仇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大皇子此人太虚伪,给秦无咎的感觉一直都不好。
秦无咎吐出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上马,一顶轿子停在了衙门口,户部尚书不怒而威的从轿子了走了出来。
秦无咎气势汹汹而来,想必是有人去通知了这位尚书大人,虽然远远见过几次,但是还真没说过话。
无论是论权柄还是论官位还是论资历,秦无咎都不及人家。
这才是真正的朝廷重臣,秦无咎上前拱手道:“见过尚书大人!”
虽然秦无咎看起来比自己的儿子都年轻,但是户部尚书也不会小看秦无咎,秦无咎初出茅庐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让庆安公吃了个亏。
而且秦无咎这一路走来,圣眷之隆让人赞叹。当然,他身为户部尚书乃朝廷九卿之一,该有的姿态自然还是有的。
范尚书平静虚还了一礼,淡淡道:“原来是秦将军,不知道秦将军光临户部衙门所为何事?”
秦无咎笑吟吟道:“本官刚刚官复原职就听闻大营的饷银一直都没有发下来,所以本官特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尚书闻言微微皱眉,心里也觉得有些诧异,这些他都已经批复给了国库司,肖长贵是在搞什么?
不过秦无咎毕竟是个外人,这时候范尚书当然还是向着自己的下属,范尚书微微笑道:“原来是这事啊,因为要应对北齐的动作,边防用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所以国库吃紧,所以迫不得已拖延了一些时日。”
“不过秦将军放心,这饷银该发的自然会发下去,怎么也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为国效力。”
秦无咎笑吟吟道:“尚书大人说的是,有大人的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望着秦无咎带着亲兵远去的背影,范尚书心里有些不满,衙门里的小吏急匆匆去找他,说衙门要出事了,害他和阁老说还没说完话就匆匆回来了。
结果呢,秦无咎神色淡然一脸笑意,哪像是要出事的样子?衙门里的官吏也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肖长贵也是,秦无咎这人发起疯来连皇宫都敢闯,像是能对已拿捏的人吗?
这时一个小吏找急忙慌的跑了出来,本就有些不满的范尚书皱眉呵斥道:“堂堂户部衙门,你瞧瞧你们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
小吏被训斥的脸色一白,连忙回禀道:“尚书大人,肖郎中还在昏迷中,小的急着去找大夫呢!”
肖郎中昏迷?范尚书听了吃了一惊,有秦无咎殴打周群的前科在,他第一反应就是肖郎中被秦无咎暴打以致昏迷。
在衙门里暴打朝廷官员,这绝对是大罪!
范尚书心里涌起了一阵怒意,秦无咎此举未免欺人太甚,也太不把户部放在眼里了!
刚刚看到秦无咎一脸笑意,他还以为是小吏言过其实,人家并不是来找茬的。没想到这厮竟然直接暴打户部官员!
范尚书怒声道:“真是岂有此理!朝廷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竟然悍然在户部衙门行凶,老夫定要狠狠的参他一本,若是就此姑息,朝廷还有威严吗!“
小吏听的呆了,虽然说肖郎中确实被气的昏了过去,但是也不至于上升到行凶吧?
范尚书一脸愤怒道:“肖郎中被打的严重吗?没有生命危险吧?”
小吏呆了呆道:“啊?被打?肖郎中没有被打呀?”
没被打?不是晕过去了吗?范尚书脸色一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你不是说肖郎中被暴打晕了过去吗?”
小吏弱弱道:“尚书大人,小的,小的没有说肖郎中被打晕了,小的只是说肖郎中晕了。”
范尚书深吸一口气道:“肖郎中到底为何晕了?”
小吏解释道:“秦将军来催饷,将肖郎中骂了一顿,肖郎中可能是一时急怒攻心就晕了过去。”
竟然是被秦无咎给骂晕了!范尚书不禁心中一滞,原来是他先入为主了。打人和骂人这性质截然不动,若是秦无咎将肖长贵痛打一顿,那绝对是秦无咎的不是。
若是秦无咎来催饷将肖长贵给骂了一顿,那倒是算不上多大的罪过。而且,肖长贵竟然被人家给骂晕了,这别说出找皇帝告状了,这说去都挺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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