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命悬一线
这林中定有不少吃人的异兽,他们不能在这林中过夜,何况五柳受伤严重,需要医治,想想他的侍从阿福,知道他家主子为了救她而死,定也会将她活剥。
朗月兮砍下两根足够粗的树枝,此时新生长的树枝有韧力,再弄一些杂草铺上去,最后再将五柳固定在她临时制作的担架上,试了试,看能否承受他的重量。
起身拉动担架,五柳虽瘦弱,好歹是个成人,加上山路难行,很快朗月兮冒着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将担架摔下,一屁股蹲坐在山路中间,被屁股下的石头硌到,龇牙咧嘴的唏嘘。
“没想到人这么瘦,竟也这么沉,我得歇歇。”爬到路旁的杂草中躺下,待气息缓缓平息。
“不知道我哥他们现在脱身没有?”朗月兮望着紧闭双眼的五柳,这人奄奄一息都这般美好,竟生出了一股垂死之人的妖艳之美,朗月兮觉得他像一朵玫瑰,娇艳欲滴,但又含苞待放。
朗月兮叹息,他这皇后后妈也是狠毒,如此绝颜的儿子,世间能有几人,当真也舍得杀了。
咳咳,五柳咳嗽两声,脸色早已苍白如死灰,若不是表情极其痛苦,还真如同一具死尸。
朗月兮以为他要醒,在他耳边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他又恢复刚才昏死过去的样子。
只是脸上冒出一层薄汗,不消多时,薄汗变成汗水,将五柳整个身体浸透,他像被大雨浇过一样。他发烧了,朗月兮意识到,这并不是好症状,若在不医治,恐他真的因此丧命。
朗月兮也不敢再做耽搁,拉起杂草做的绳索,全力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但清楚知道他们依旧在山里,这座山像个金钟一般将他们罩在里面,不知多久才能走出去。
五月的天,天色刚暗下来,又被困在山里,山涧中正缓缓腾起白色烟雾,若是再过一个时辰山雾弥漫,那时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那五柳当真会疼死在这。
“还说不会以命相救,这算什么,想让我欠你一命吗,想的美,我朗月兮欠财可以,欠命不行,齐宣,你给我撑下去,我的仇还没报,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
又走了半刻中,即使手被硌出血,肩膀也勒出血,这一次她也没敢停下,朗月兮抬头在迷雾中辨别方向,忽见正北山头上有火光,想必快走出这荒山了,她奋力向前冲。
刚才只在山间走还好,至少路是平坦的,如今要去那火光处,自下而上,担架还有架上的人,所有的重力都是向下的,朗月兮深吸一口气,牟足了劲,紧了紧手上的草绳,那里一大截已经浸染她手上的血。她似乎也不知道疼。
待她走到火光处,整个人也已被汗水浸透,瘫坐在地,抬头看,”凤尾寨”。
“救命”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人就累昏过去。
寨子高架上巡逻的二人,看门口躺了俩人,唤来寨主贴身丫鬟南湘,南湘背着双手,屏着呼吸围着二人察看了一圈,说道:“这女的没事,关去牢房,这男的受了重伤,喊高大夫来看看。”
寨主个头不高,看似是个柔弱的姑娘,马尾辫高高竖起,发髻间插了一只金簪,倒也清爽。
她被南湘请来,详细讲述了救下二人的经过。被称作高大夫的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他探着床上人的脉搏。
寨主见高大夫起身,“此人如何?可还有救?”
高大夫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看这公子的伤势,像是从高处落下,胸前两根肋骨断裂,小腿骨也断了,不过好在被人固定着,身体上的伤倒也不至于要命。”高大夫摇头道:“现在最要命的是这人受了风寒,高热不退,若是今夜不能退下去,恐怕会被活活烧死。”
五柳此刻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灼烧,他伸手去抓,扯开身上的被子,抓开衣衫,依旧觉得蚀骨噬心的热,又朝胸膛抓去,倒是一点不手下留情,一把抓出血来。
高大夫见此状,抓住他双手,强行将他按住,可他力气大的惊人。高大夫唤南湘拿了绳索,将他双手捆绑,又喂他吃下镇定和退热的药丸,他才消停。
“高大夫尽力救治,有任何需求向南湘提便可。”寨主转身欲离去,行至门口又回头说:“实在救不活,就将那女的一起杀了,扔到山里喂狼。”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大夫不懂寨主是何意,这人他是救还是不救,忙询问身边的南湘姑娘。
“寨主的意思是救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有事我担着。”南湘口吻坚定。
她们一介女流,虽不得已落草为寇,但寨主慈悲心肠,经常救治一些躲避战祸受伤的人,这段时日寨主变的阴晴不定,不但不再救治路人,还命姐妹打家劫舍,损失不少人员。
这寨子百余人,她们哪一个不想做良家妇,无奈世道不公,命如蝼蚁,寨主曾说能救一个是一个,她们打劫的也都是些黑心肠的富甲商贾,从未谋害平民。可如今却背道而驰,寨子中的姐妹也出走甚多。
寨主突然性情大变,不知是听信小人谗言,还是被金钱蛊惑了心智,她多次劝阻,都无果,最严重一次,寨主竟将她关进地牢三日。
问她是否悔过,她不悔,但寨主也没在为难她,将她放了,继续做她的贴身丫鬟。
这一夜南湘,高大夫彻夜未睡,南湘熬药,高大夫喂药,只是这高热刚下去一阵,过后又卷土重来,俩人又值得继续熬药,喂药,子时刚至,这人又烧的厉害。
“南湘姑娘,这些药治标不治本,根本压不住他体内的热气,体内热气不消,这高热便不会那么容易退去。”
“那如何治?”
高大夫凑近些说,“寨子的宝库中有一株千年雪莲,若是给他服下,定能压制这寒热之气。不过,那千年雪莲乃稀世药材,千金难买,恐寨主不同意。”
南湘不语,看着床上因寒热又烧红了脸的男子,思考片刻,气息下沉说:“高大夫,你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
南湘回来时,手中竟真的拿了那千年雪莲,“将它炖了,给他服下。”
高大夫领会,片刻未停,将那千年雪莲炖了,喂他服下,后半夜这才算消停下来。高热也没在反复。
朗月兮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午时,地牢阴暗,她看不到日光,最先感受到的是手心传来的疼痛,她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五柳,五柳,你在不在······”没有回应,也感受不到身边有人。
她记得他们到了一个寨子,她喊了救命,隐约看到有人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她就失去示意。
不知五柳是生是死,不管生死她都得找到他。朗月兮摸索着寻着墙壁,墙壁上满是黏腻潮湿,她只能靠着墙壁,强站起身,又沿着墙壁摸到铁门,铁门并不光滑,还生了锈,她手掌心再次被铁锈划破,鲜血直流。
“来人,来人······”朗月兮恢复了体力,叫喊声也洪亮了不少,直到有脚步声走来,她才停止。
“你为什么将我关起来,还有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你们把他弄哪里去了?”朗月兮警备的看着铁门外来回踱步的人。
那人不说话,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铁门外来回踱步,最后直立在铁门前,声音轻柔,是个女子:“你醒了?你与那人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来到我凤尾寨?”
那人声音虽轻柔,但也听得出并非善类,她刚出进安就危险重重,不知还有多少艰险等着,此时必不能掉以轻心,她放低声音,学着柔弱妇人说道:“姑娘,那个男子是我夫君,我们是新婚,在回家省亲的路上,遇上了抢劫的土匪,我们被逼跳下悬崖,夫君为了救我,摔断了肋骨还有小腿,我非常担心他的安危,还请姑娘让我见见他。”
那女子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竟哈哈大笑起来,“土匪?你当我这凤尾寨又是什么地方,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你和你夫君躲过了追你们的土匪,却又一不小心踏进了土匪窝。哎呀呀,你俩还真是不幸。”
“秉寨主,那男子醒了。”
“哦,这么快,看来南湘为救他没少下功夫,走去看看,带上她。”女子脚步声轻快,不,轻的更像是没有声音。
她被人拖出来,手上戴上手镣脚镣,见到阳光那一刻,她被闪的闭上了双眼,适应了一会才慢慢睁开,铁链被拉着,“快走,磨叽什么。”那人一点都不温柔。
五柳刚醒,一夜之间整个人虚脱的瘦了一大圈,像个纸片人摇摇欲坠的躺在诺大的床上,朗月兮看到他,扑上去,强挤出几滴泪,嘴里喊到:“夫君,夫君,你感觉如何?”
在来的路上,她看到这寨子全是女人把守,戒备森严,不时还有四五人排成一排巡逻,她经过的地方,并没有看到来时的入口,想必这寨子极大,他们当真刚出虎穴,又入虎口。她见了五柳,得装出担忧他,情深意切的样子。
刚醒的五柳不明所以,张口刚想发出声音,却因胸腔的痒意,咳嗽了两声。
朗月兮情意绵绵,快速接过话去,“夫君,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我们被土匪逼的坠涯,你受伤太重,是凤尾寨的寨主救了我们。”说道凤尾寨寨主时,朗月兮朝五柳使了眼色,继续说:“你且安心养着,等身体好了,我们好好谢谢寨主。”
对,她还不知寨主如何称呼,此刻壮着胆子,问:“还不知恩人如何称呼,我们夫妇也好答谢恩人。”
那寨主眼神透着诡异,似是并不相信他们是夫妻的身份,“我姓凤,单名尾,是这凤尾寨的寨主。”
“凤寨主救命的大恩,我夫妇二人定当报答。”
“就你们这样还能拿什么报答,我心存仁慈,救了他,给他用了尚好的药材,才保得他一命,好了,人你也看了,死不了,你该回去了。”凤尾毫无怜悯之心。
“你好好养伤,养好,我们在谢凤寨主。”朗月兮一直蹲着,腿脚麻了,刚起身就摔倒在床上。五柳伸出手想帮她起身。
“怎么,不跟你夫君好好道个别?”
朗月兮停住起身的动作,道别,她刚才明明嘱咐他好好养伤,哦,看来这凤尾并不相信他们是夫妻,想要不一样的道别方式,证明他们是真夫妻。
朗月兮心里踌躇,眼睛望着五柳,五柳更是不解,她这神色是何意,为了保二人性命,她豁出去了,一口亲在五柳右侧脸颊,来不及看五柳是何反应,她慌忙起身,耳朵通红。
朗月兮又被带进那座潮湿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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