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人是鬼
待朗月兮走后,那凤尾寨主,竟安然坐在桌前,看着他,若有所思,“你这般长相,确实会令天下女子钦慕,难怪······”她停了话音,转了话题,“你命大,烧成那样都不死,养着吧,你那娇妻我会替你好生照看。”
五柳耳根微红,双手抓紧身上的被子,手下有股黏稠感,是血,她手上的血,朗月兮受伤了。她不是一向在意自己的小命,怎会让自己受伤。
五柳养伤至今日已是十五日,这期间她总共见他三次,每次话都不多,一是因为二人扮演夫妇,确实尴尬,二是怕引起凤尾怀疑,她只要故作深情的看着五柳,五柳不拆穿,就已经万事大吉。
这潮湿的牢笼,她都住习惯了,每日有人按时送来饭菜,两素一荤,但也可口,也可能是她太饿,才觉得可口。她在朗府时吃的虽不是山珍海馐,总会好过这些,看来她注定是过苦日子的命。朗月兮吞咽着手中的馒头,一边在心中自嘲。
午时过后,她照往日习惯,准备小憩一会,铁锁窸窸窣窣乍响,她以为今日凤尾开恩,许她与五柳见面,只是一个身影被人用力推进来。
那人进来也不说话,向前走了几步,坐下,黑暗中朗月兮也不知是谁又被关进来。
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双手枕在下面,准备午睡,也并不想说话,若不是放她出去,她更不关心关进来的是谁。
“你倒是在这地牢住的惬意,也不想办法如何逃出去,莫不是过惯了一日三餐有人送的日子,乐不思蜀了?”一个熟悉的冷哼声响起。
“五柳?”她惊坐起来,“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在养伤?”
五柳整理好衣服下摆,“他们见我伤好了,怕你思夫心切,送我来陪你,怎么不开心?”
“不是,伤好了,你不会装着没好么,我还指着你救我出去呢,这下可好,都被关进来了,还怎么出去?”朗月兮声音沮丧。
五柳突然也不接话了,虽然看不清彼此,但气氛也尤显尴尬,有几只老鼠唧唧吱吱的出来觅食,食物是她吃剩下,专门为它们准备的。
“那个······”朗月兮开口,“说我们是夫妻的事,是为了哄那凤尾,不然她真的会杀了我们俩。”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五柳的声音让这地牢更冷了几分。老鼠似乎都感觉到杀意,饭都没吃完,就躲藏起来了。
“你看,你看你······又急了,我没想玷污你名声,再说这种地方,以后出去了谁会记得,只有你知我知,那就跟没发生一样。”“再者,你想呀,那凤尾也是女人,正所谓女人最了解女人,若将你我塑造成患难与共的新婚夫妇,每个女人听到这样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都会心生怜悯,便不会想杀我们了。我聪明不?”
五柳喘出两声笑声,“玷污我名声?”她这张嘴离了进安,可是彻底放飞,什么都说的出。
“你当真觉得你了解女人?”
听这话音,五柳不信她,“那是自然。”朗月兮口吻笃定。
“那女人,不像表面那样,她杀伐果断,若是挡她,她自己人都杀。”
“她杀谁了?”
“救我的高大夫,那日我出去探路,亲眼所见。”
“她当真如此狠毒?自己人都杀。”朗月兮惊讶,并不是因为害怕,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心里一阵恼怒。
“所以,像你这么傻的女子世间罕见,还自诩识人,大言不惭。”五柳鼻腔哼出气息。
“嘲笑我吧,尽情嘲笑吧,我若不傻,会将性命给你?”朗月兮气呼呼的也不想同他讲话。
“你手上的伤好了没?”五柳觉得自己是否说话太重,她也是为了救他,他虽不是好人,也不至于好坏不分。
“皮糙肉厚的,早好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逃出这个鬼地方,京城还没到,就要死在这里不成。”朗月兮本不想搭理他,可此处就她二人,若是真因赌气不说话,她未免有失大局。
“放心,我已经放了信号,阿福看到,会来救我们。”
“我们也真是倒霉,这才算刚踏出进安县,被杀手追也就罢了,还自投罗网,入了这土匪窝,还是一群女土匪。”朗月兮叹息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五柳看着黑暗中发声的地方,他知道,朗月兮就在他不远处,眼睛一时恍惚了一下,不知带她入这涛海是否正确,但这种想法在他心间也只是一闪而过。
“怎么,真怕了?那皇城内,可比这惊险万倍。若是真怕了,从这出去后,可以选择不去。”
五柳说完,她很久没有发出声音。
再开口,声音淡漠,像是想了好久才说:“齐宣,若是真有一日,你不必舍命救我,因为我也不会救你,我们本就各取所需,互不相欠的好。”
“好。”五柳淡淡回道。
朗月兮得到回答,又躺在原来的位置,五柳听声音知道她又躺下了,周围空气都变得宁静,只有偶尔几声鼠叫。
朗月兮似睡半醒,每日都是这样,彻底想睡,又睡不着。
五柳那边也没动静,好似他不存在与她同样的空间内。
隔壁地牢又传出一阵阵铁锁的刺啦声,这次震的耳膜极不舒服。
“今天可真热闹,是哪位兄台又被关进来?”朗月兮起身,趴在隔壁的铁栏旁够着脑袋看,光线太暗,她试了几次都看不清是男是女,好奇的问。
“是我,寨主的贴身侍女,我叫南湘。”
“南湘,名字挺好听,即是寨主贴身侍女,怎也会被关进这地牢?这凤尾真是不近人情。”
“齐某还未答谢南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是为何被关进地牢?”五柳也有几分不可思议,心想着莫不是跟高大夫的死有关。
“高大夫死了,寨主认定是我杀了他。”
“哦,寨主如何认定?”他亲眼所见人分明是凤尾所杀,好一招栽赃嫁祸。
“说起来,这事跟公子也有些关系,那日你高热不退,我便去库房拿了寨主珍藏多年的千年雪莲,好给公子驱寒。千年雪莲丢失,寨主大怒,又恰逢高大夫莫名被杀,寨主认定是我先偷雪莲,后强迫高大夫将雪莲煎药给你,最后杀人灭口。”南湘叙述事情的经过,她就这样被冠上杀人灭口的罪名。
看来这凤尾不简单,颠倒黑白的本领也高明,一株千年雪莲而已,若真是丢了也就丢了,也不足以将自己多年情分的贴身侍女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再说一株千年雪莲,就算千金,她这般大的寨主怕是买它几十个都不在话下。还有高大夫被她杀的事实,透着诡异,这凤尾像是极力隐藏什么,才急切摆脱南湘。五柳暗暗分析其中隐情。
“你们这寨主做事也太武断了,随意冤枉好人,这可还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说人明明······”朗月兮气极。
“哎呀。”她被凑过来的五柳狠狠掐了一下胳膊。她也识趣,不再继续往下说。
“姑娘可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先出去,我替姑娘洗脱罪名如何?”五柳开口。
“寨主正在气头上,任何人的劝说都听不下,更不听我解释,我也是百口莫辩。”南湘也无奈,有怨无处申,让她更烦闷。
五柳思索片刻,扯开嗓子喊叫起来,“来人呀,来人,叫你们寨主来,就说我们能帮她找到真凶,还凤尾寨一片安宁。若凤寨主不肯现身,我们就一直喊,喊到她来为止。”
“咦,五柳你何时对姑娘这般上心,心里藏着什么小秘密呢?”朗月兮得意的像看透他心事般。
“收起你脑袋里龌龊的想法,姑娘救我一命,我替她申冤,就当还恩,有什么不可。”
朗月兮继续阴阳怪气的回:“可以,你说可以自然就可以。”
他会想报恩,这可真不想他,朗月兮心里弯弯绕绕猜五柳的心思。
也转头哇啦哇啦的叫喊起凤尾的名字,她担心五柳端着睿王的架子,不肯说些刺激凤尾的话,她不痛不痒,定是不肯出现。
她一阵叫喊之后,地牢外有脚步声走远,看样子是有人去禀报。朗月兮得意:“不还得看我的。”
“你打算怎么做,出去后直接告诉寨子的人,高大夫是她杀的吗?”
“没想好,先出去再说。”
呃,朗月兮顿时傻眼,还道他有什么妙计,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铁门打开时,她还真不想出去,难不成送去人头给凤尾杀。
练兵场围满了寨子里的人,果然都是女人,男子一把手便数的过来,这男人还都是奴役,供他们使唤,也没啥人权。
凤尾高高的坐在高椅上,待他们三人站定后,说:“不是说能找到杀害高大夫的真凶,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五柳也不看他,自信的说,“命人将高大夫的尸体抬来,我自能证明。”他这自信满满的气场,朗月兮又差点信了他真有办法证明。
凤尾饶有兴趣,“哦,公子如此笃定,若是证明不了,又当如何?”
五柳胸膛挺阔,高昂着头,依然没有看那高坐上的凤尾一眼,“以命相抵,凤寨主意下如何?”
凤尾高声笑着,举手鼓掌,“好,不过恐怕只你一人的命不够。”“若不能证明,我要你们三个人的命。”
抬手一挥,“将高大夫的尸体抬来。”
两个男奴跟随一名女子去抬尸体。
那边凤尾悠悠开口,“高大夫是我们凤尾寨唯一的大夫,我们寨子里所有人不管大病小病全都依靠他,这些年才逢凶化吉,如今高大夫枉死,我作为寨主,自然要给他一个交代,也好安抚寨中人心。”凤尾说的可谓慷慨激昂。
底下人人称道,身边的人是人是鬼都不晓得,五柳只道无知盲从。
“如此说来,凤寨主为凤尾寨的人也算是尽职尽责,那更不能寒了身边人的心,凤寨主说是不是?”
朗月兮觉得五柳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着实不像他,若说他闲得没事来凑这杀头的热闹,他又不是傻子,嗯,他定是对南湘姑娘有意,也是,南湘姑娘人长的明艳,有种异域风情,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她几眼,恰好这姑娘又救过他的命,这便是豁出命也要为她报不平了,可见五柳的一片真心。她又像发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般。
“那也不能冤枉好人呀,南湘姑娘明明没杀人,寨主又何故为难?”朗月兮开口,望五柳能记得她今日为他心上人豁出命去的恩情。
“哦,好人,这么说是我冤枉南湘了,那高大夫怎么死的,难不成是我杀的?”
“哎,哎,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朗月兮抓住凤尾话柄。
凤尾被说中,面露微色,起了怒意,手指关节处握紧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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