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吾有旧友吊似汝
辛景凑没想到局势反转的如此之快,这顾元溪一张嘴巴,辩口利辞,简直能把死得说活起来。 他气得浑身直哆嗦,张口结舌指着顾元溪道:“你血口喷人——”
顾元溪心里按笑道,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脸上挤出一副严肃郑然的表情:“我真没想到,辛舍人居然如此心高气傲。从六品的通事舍人,对与我等这些年轻士子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高职显位,可是没想到辛舍人居然弃如敝履。难道皇上、相国跟吏部差遣的这个职位,你还不知足?虽然年轻人心比天高,目中无人我是可以理解,但你这样把天子恩赐跟朝廷法度置于何地?”
“胡说八道——”辛景凑气得差点吐血,他没想到顾元溪这人居然这么巧言令色。自己不过说他诽谤朝政,他直接反过来诬蔑自己轻视天子与朝廷法度,这种罪名要是确定下来,就不是单单个流放岭南那么简单了。
如果这个时代有任贤齐出现过的话,那么辛景凑当下就得指着顾元溪通唱一曲:“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了。
顾元溪摇摇头叹息道:“辛舍人,年轻人要把心放远一点,不要计较眼前的所取所得。等几十年后回想起来,你才知道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的不成熟!”
顾元溪装的老气横秋,十分滑稽。连在旁的崔淑真看了都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场上其他人更是雷声欢笑。
顾元溪暗自吃惊,似乎第一次觉到崔淑真笑起来这么好看,当然崔淑真也没在他面前笑过,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表情倒是居多。此时现她浅笑嫣然、夭桃秾李,犹如捧心西子,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这种美,与顾元溪遇到的其它美女不同。
自己遇到几个可以成为美女的人中,李婧宸天生丽质,性格清冷、寒似玄冰(当然在自己面前被气的从来没有冷艳的样子)。
而卫清儿丰姿绰约、风致嫣然,但明显内心又十分刚强。可能是自幼流落青楼楚馆的原因,她的自尊心明显比常人要高很多,简而言之,她十分自尊自强。
而仅仅一面之缘的楚灵芸,则是那种性格婉约的小家碧玉。不过此女情义心浓重,有恩必报。她说过,自己一定要卖身偿还顾元溪为她父亲垫付的资费。从中便可以看出来此女的秉性纯良,知恩图报,当然这一点让顾元溪很头疼,毕竟只是单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而已。若是自己帮她父亲垫付了安葬费,却将趁机将她收入家门,那便不是帮助,而是别有用心。
而自己的妹妹顾元清,秉承这老顾家的优良基因,自然也是秀外慧中、娉婷袅娜。况且她才气横秋,兰质蕙心,偏偏性格又带着这个时代大家闺秀所较少具备的活泼洒脱,也难怪见惯高门仕女的建宁王李倓会迷上她。
不过想到建宁王李倓,顾元溪心里就一阵郁闷。自己与李倓臭味相投,感情甚笃这倒是不假,但假使自己的妹妹若真嫁给了他,那还是不免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即使李倓在宗室中出了名的文武兼备、风仪过人,乃是皇孙一代里,“英武贤王”的代表人物。不过对于基友来说,无论对方有多大的优点,都会被自己无限缩小;而对方无论有多么微不足道的缺点,都会被自己无限扩大。
不过想到李倓后,自己不知为何要联想到李婧宸身上。若是自己娶了李婧宸,那到底要叫建宁王李倓为妹夫、还是侄子呢?反过来,李倓那臭小子,到底是准备叫自己内兄,还是姑丈呢?好像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吃亏,这种感觉倒真是美妙。
顾元溪陷入对几女对比的沉想中,而崔淑真以为顾元溪正在痴痴地看着她,顿时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都红了起来,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只不过这种害羞中,还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喜悦与骄傲。骄傲是因为,毕竟自己是天之骄女,身旁无数男人都围着自己转,天底下除了建宁王李倓以外,只有顾元溪对自己视若无睹。这让她曾经很是气愤不平,如今顾元溪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如何能不骄傲、不欣喜?
6一不会想到崔淑真如此自恋,也不会想到她联想能力如此丰富,居然产生如此天大的误会,犹自陷入沉思,没有回过神来。
可是他没注意到,并不代表别人没有注视她。她本身虽然有些娇纵蛮横、刁蛮任性,不过这些缺点在她的美貌、才华以及家世面前,都被追慕者避而不见。
像她这样一个有着无数男人追慕的美女,其一举一动自然无时无刻不被有心人摸测,何况现在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大多便是她的追求爱慕者。
他们可不会想到顾元溪与崔淑真各自的想法。他们看到的是,顾元溪正在痴痴盯着崔淑真看,而崔淑真则露出了很少见过的迷人微笑以及莫名其妙的羞涩。
于是,在他们这么一群富有想象力的公子哥们眼里,顾元溪犹如一只野兽,是集合着猥琐、色迷、****、无耻、下流等各种天下最负面性格于一身的浪荡子。而崔淑真则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卑鄙龌龊的下了迷药,居然暗送秋波。
这些世家子弟内心崩溃,痛对苍天,大感世风日下、道德败坏,心里默默暗骂着:“不堪入目、不三不四、不知羞耻”,纷纷为崔大小姐的误入歧途而感到惊慌失措。
顾元溪与崔淑真当然不会想到这群浮浪子弟联想力这么丰富,倒是杨晓的一声怒吼将两人的心神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那是一声莫名其妙却充满滔天怒火的怒吼,大有兽人永不为奴的慷慨激昂。
“我要跟你决斗!”这六个大字从杨晓的喉咙里一字不漏的传到顾元溪的耳朵里,不止是他一头雾水,连崔淑真都不明白杨晓这草包又了什么颠。
“你说什么?”顾元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我又跟你决斗!”杨晓刚才气急之下的怒吼,其实是不经大脑控制的。只是如今话已经说出来了,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重新再说一遍,但气势已经减少很多。
“跟我决斗?”顾元溪哑然失笑道:“不好意思,羊公子,我对这些斗鸡斗鸭斗蟋蟀什么的把戏,都是一窍不通。这些小孩子喜欢玩的东西,无疑你旁边的辛舍人更适合当你的对手。”
杨晓以及辛景凑都是涨红了脸,那是怒火憋在心头却无法反驳的表现,连顾元溪见了都暗暗为他们担心,毕竟有气无处撒也不知道会不会憋成月经不调。
辛景凑更是大为郁闷,明明是杨晓那傻缺的疯,这顾元溪怎么还是要把火一起撒在自己身上,而且在他眼里好像自己的水平真的就跟杨晓差不多似乎的。这让她如何不气愤?
只是连辛景凑自己都无法明白的是,自己本身也是一个颇有口才辩术的人,怎么每次被顾元溪三言两语都能气得无法反驳。而且这顾元溪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奇葩,说话怎么就那么尖酸刁钻,骂人的词汇张口便出,而且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典故。
这着实也不能怪他,像他这样上层贵族出身的公子哥,即便是羞辱对方的言语都要比别人高雅三分。何况这个时代骂人词汇又十分不丰富,以顾元溪脑子里存留的“粗言秽语”,恐怕去菜市场跟买菜大妈一决雌雄都或许难分胜负。
而杨晓更是气急败坏,那两颗金鱼眼气得快要掉下来,要不是当着那么人的面,恐怕他真会控制不住,准备动手打人了。
“我说的决斗……不……不……不是这些……!”杨晓鳌愤龙愁、横眉怒目,可是脸上气势很足,嘴上却十分不利索,说话憋得都快成大嘴巴了,让顾元溪都有一点不好意思欺负他。
“不……不……不是这些,那……那……那是哪些?”顾元溪学着杨晓的模样,大嘴大舌的模仿起来,惹来身旁崔淑真以及其它高门仕女的一记嗔怒眼光。
顾元溪讪讪一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杨晓,不过一想到他是杨国忠的儿子,还是忍不住羞辱道:“我说杨公子,论弓马箭术,你不如我;论诗歌词赋,你又明显跟我还有差距。这样说来,我们还有什么好决斗的呢?”
杨晓先是一怔,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一处比顾元溪厉害的地方。自己仗着无非就是杨家的人而已,只是他父亲杨钊不过是个户部员外郎,与贵妃娘娘的血缘关系都可以用接近白开水来形容,跟“杨家五贵”那种真正的外戚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杨晓冲冠眦裂,他真的想把顾元溪撕裂开来拿去喂狗,可是偏偏真的无法反驳,只能以忍为阍,生生吞下这口气,谁叫自己嘴贱,冲昏脑头去跟他说什么决斗呢?
顾元溪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的念头:“羊公子,我送你一诗,希望你能好好品味。”
“送诗?什么诗?”杨晓愕然一滞,他可不会相信顾元溪真会好心送自己什么诗句以当勉励。
顾元溪轻咳一声,一脸沉重地念道:
“吾有旧友傻似汝,而今坟头草丈五。
寡妻床头卧醉汉,遗子衣襟腹无食。
君当以勉前之鉴,浪子回头自为知。”
念完,全场都是一滞,顿时鸦片无声,片刻后才爆出轰场的大笑,连杨晓的难兄难弟辛景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晓再笨,这时也都知道这“诗”里讲的是什么含义了。顿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正要张开血淋淋的大口。
只是此时,他旁边一个年轻儒士忽然拍了拍他的后背,对杨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恼羞成怒。
他傲然踏步走到顾元溪面前,摇摇头微声叹息道:“顾兄自然才华横溢,但如此不分场合、咄咄逼人,是否有些不妥当呢?士大夫行事,当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可计与一时之气,顾兄如此行径,当真令人失望。”
“这位仁兄又是什么人?”顾元溪哈哈大笑道:“难道这羊公子是你的老相好不成,你竟然要仗义为他出气?”
顾元溪的冷嘲热讽在他面前丝毫不起作用,他摇摇头道:“久闻顾兄诗才盛名,不如就由我代替杨公子迎战顾兄好么?”
顾元溪大吃一惊,见他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倒是生出一种好感,况且敢如此自信当面挑战小有诗名的自己,想必是有些本事,不由得收起一副嘻嘻的笑脸,一脸郑重地拱手作揖道:“不知兄台尊享大名?”
那士子也彬彬有礼的回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下宣城刘长卿,字文房,郡望河间。还请顾兄多多赐教。”
顾元溪闻言脸色一变,像是听到什么稀奇怪事一般,瞪眼咋舌道:“什么?你就是刘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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