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想玩文字狱?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顾元溪很风骚地将盗窃古人的名作念出后,全场传来一片赞誉之声。
场中有妒忌、赞赏、羡慕、不屑、轻蔑,还有女子的仰慕、崇拜、喜悦之色。众生之相,一览无余。
这个时代,想要闻名显世,或者赢得他人的尊重、爱慕,无非是依靠才华而已。
当然这种才华,在古代大抵分为文、武两道。虽然宋朝以后,武道方面的成就对世人的影响,远远不如儒道文采。但在唐朝,无论是文采方面的才华,还是武力武功上的成就,无疑都是征服世人看法的最好手段。
顾元溪早上在箭术方面的成就,众人已经亲眼目睹。虽然顾元溪自己明白是靠着一点实力加上很强大的****运,才糊里糊涂跟史思明、李晟不分伯仲。
但别人可不会知道这一点,他们只看到顾元溪跟河北神箭、河西神箭平分秋色。这足以让很多深闺女子对顾元溪产生兴趣。何况他又在诗词方面又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水平成就,这就更是一个大杀器了。
有才华的人,无论是哪个时代、那个地方都吃香,何况是一个文武兼备的少年俊秀。
在古代,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杀伤力,无非是家世、权势、财富、才华、风仪与相貌而已。
顾元溪出身吴郡顾氏,但这个家族在唐朝已经完全没落,故而顾元溪在家世方面的确完全没有优势。而唐朝,是很看重家世的,所以不得不说这是顾元溪最大的硬伤。
但在相貌、财富、才华这三个很重要的方面,顾元溪无疑表现出极为优良。至于权势,顾元溪如今虽然只是个九品太乐府乐正、左春坊主事,在这些达官贵人面前不过连个芝麻都不如,但毕竟年轻,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够料到。
至于风度,顾元溪虽然身上有着奇葩加逗逼的气质,不过这些在陌生人面前倒是很少表现出来。普通人既然无法接近他,又如何能真正了解他?所以他的风仪掩盖在才华相貌之下,至少在众人眼里形象还是颇为良好。
当然,顾元溪表现出来的这些优点,不过也就只能达到招蜂引蝶的地步而已。虽然顾元溪大致上单单只缺少了家世这么一个标签,但在这个时代,往往这个家世才是最为重要的。这个时代,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做官也讲究家世清贵。所以顾元溪表现出来的相貌才华,大致上满足一些少女对未来夫婿的幻想。但若真考虑,顾元溪是绝对达不到这些高门仕女择婿的标准。
但即便如此,也是引起了一番轰动赞美,而一些心胸狭窄或者对顾元溪怀有仇怨的男人,无疑更加重对顾元溪的嫉恨与针对。
这种人,杨晓是一个,无疑,那位年轻的从六品通事舍人辛景凑也是一个。
辛景凑也是对顾元溪心怀嫉恨,显然是因为之前同样被顾元溪以才华羞辱,以至于在崔淑真和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但比起那个毫无心机的杨晓,辛景凑无疑更有城府,也更有水平,不然年纪轻轻也不至于就当上了从六品通事舍人的官职。
虽然他是当今皇帝宠臣杨慎矜的外甥,但自身若无一点本事,的确很难在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年纪轻轻能轻松位至高官的人,只有那些混吃等死的皇亲国戚。如此看来,无疑辛景凑自身的确有一些本事。
在唐朝,通事舍人隶中书省,如抽赴閤门任职,称閤门祗候。同样是通事舍人,这两者有天壤之别,若是抽赴閤门任职,那便有机会触及到中书省所掌管的诏命及呈奏案章。在这个位置锻炼个几年,无疑前途无量。
辛景凑如今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毕竟他算是个有抱负的年轻人。虽然同样对崔淑真心生仰慕,但他可不想跟杨晓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跟在崔淑真后台,以及跟一堆年轻闲贵一起混吃等死。
抽赴閤门任职,成为閤门祗候,就是他如今一直奋斗的目标。虽然都是通事舍人,但其权力前途完全无法等同而语。他的舅舅,如今的户部侍郎杨慎矜很疼爱他,也一直想办法在帮他运作着。毕竟杨慎矜虽然不过是正四品的户部侍郎,但他是皇帝的宠臣,身上还挂着御史中丞、诸道铸钱使、京畿采访使、太府出纳使等一大堆权力要职。其在户部的权势,与户部尚书裴宽平分秋色。而若与政事堂的普通宰相,也是不遑多让。
故而辛景凑与胸无城府、头脑简单的杨晓不同,即便他内心嫉恨针对顾元溪,也不至于像杨晓那样来个泼妇骂街,是故,他将矛头指向顾元溪的诗作本身上。
“顾乐正的确是才华横溢,令人惊羡。”辛景凑先是吹捧了顾元溪一把,然后蹙起眉头道:“只不过,景凑想不明白的是‘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这两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呢?从诗中可以品味出一种深愁苦恨的心情,但为何把愁恨责怪到与其毫不相干的东风、春日头上呢?”
顾元溪先是一怔,随机苦笑道:“辛舍人有话不妨直言。”
辛景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既怪东风不解把愁吹去,又怪春日反而把恨引长,这似乎太没有道理了。时下的诗词,大多有借景诉情,托物言志的含义在里面。顾乐正这诗,是否有点淡淡的怀才不遇,或者针砭时政的韵味在里面呢?”
“当然,这只是景凑自己从诗中读出来的想法。”辛景凑笑了笑道:“我自然是不认为顾乐正会作出那种讽刺朝政的诗句来。”
“我看这顾元溪就是在讽刺朝政。”一旁杨晓听了,心里大呼辛景凑这招实在是高,立即大声附和道:“如今朝野清明,君圣臣贤,顾元溪你作出这种讽刺朝廷的诗句,用意何在?莫非心怀怨恨,图谋不轨?”
“这辛景凑的性格犹如一条毒蛇啊。”面对辛景凑,顾元溪大为感慨,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这辛景凑三言两语就为自己扣上“讽刺朝政”的大帽子来,用心险恶,手段高明,让顾元溪大生戒备之心。
因为怀才不遇而心生怨恨,以至于作出讽刺朝政的诗句。用以抒自己的不满。这样的人物例子,在古代多如牛毛。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看君王与朝廷的看法。
若是在明清,被扣上这么一个大帽子,基本砍头就算好的了。若是清朝那种文字狱,随便就抄家灭门,三族之内全部处死。在明清以前,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一旦扣上这种标签,无疑前途也就废掉了。
但即便如此,若真是统治阶层或者政敌有意处置你,即便是以政治文化环境宽松的北宋,也出现了苏轼“乌台诗案”这样的惨剧。在唐朝,一般遇到这种事,正常皇帝也不至于就看你脑袋,但一般流放三千里是少不了的。正常是流放尚未得到开的岭南,然后在乌烟瘴气的蛮荒之地待到死。
这样的处置,对一个心怀大志的年轻人来说,虽然不是要他脑袋性命,但这辈子也跟死差不了多少了。
“这个时代边塞都是乌烟瘴气之地,老子可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些地方喝一辈子的王佬吉。”顾元溪冷笑一声,心里已经想好反击辛景凑的言辞。
“辛舍人,这就是你的个人看法了。”顾元溪眉毛一挑,高视阔步道:“一诗,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理解。不过我诗中的意思,无非是感慨时光易逝,春日苦短而已。”
“是么?”辛景凑不置可否的冷笑道:“这诗是不是如顾乐正所说的伤春感时,这个我不知道。只是只是想说这诗中的真实韵意,颇为值得推敲而已。”
他特意加重“值得推敲”那四个字的语气,显然用心极其不良。旁边杨晓与一些看顾元溪不爽的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顾元溪心知若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恐怕很难应付这些人的险恶用心。若被有心人利用,自己的确有大麻烦。他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的个人问题了。我诗中不过是阐诉春日苦短、岁月易逝与时光苦短的意思而已,无非是接着这个机会告诫诸位年轻人,趁着岁月姣好,用功读书,努力为国效力而已,怎么到了辛舍人这边,就完全变了味了呢?”
辛景凑一时无语,他有些猜到顾元溪的意图,急忙想要出口解释,却被顾元溪有心地摆手阻止。
顾元溪阻止了辛景凑的解释,他一脸正色的说道:“同样一朵枯萎的花,有的人会赞誉它曾经绽放出来的美,有的人则会伤感它的枯萎。对于一诗,也是如此,我想大部分人都了解顾某诗中表达的含义,只有辛舍人从中读出了别样的意思,我想,这就很值得怀疑推敲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辛景凑忽然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临近,因为他看到顾元溪嘴角那微微的阴笑。
“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辛舍人是什么意思!”顾元溪大喝一声,随机拍了拍额头,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你懂了?”辛景凑吞了吞口水道:“你懂什么了?”
“我懂了!”顾元溪脸上露出愤慨填膺之色,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是否辛舍人对从六品通事舍人这个官职还不满意?辛舍人认为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应该屈就区区六品的官职,所以大感怀才不遇,心中悲愤。故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所以才从我的诗中读出你说的那种意思。因为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心思。”
辛景凑脸上一变,急忙想要喊出来解释,却被顾元溪的话直接堵住,他一脸失望的叹息道:“辛舍人你错了。顾某年轻又不才,却得以被天子,吏部诸公委任为九品官位,其实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你不满意从六品通事舍人的官职,我也很理解。毕竟年轻人心比天高,但你因此对朝廷衮衮诸公甚至是天子宰相心生怨念,那真是大不可取!”
辛景凑脸色倏然变得苍白,他没想到顾元溪反过来扣上一顶更大的帽子,气急之下,指着他嗫嚅道:“你——你血口喷人——”
顾元溪微微一笑,心里却得意的暗道:“小样的,笨嘴笨舌的还跟我斗。想玩文字狱,你玩得起么?”
(新书《汉末三国封神》的第九章“调戏董魔女”已经上传。6一与董太师的孙女董白会面,到底如何逃出天罗地网。主角遇到第一份孽缘已经开始,,Bane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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